第二十二章    棋（1）

　　“咣當。”一聲，重物從高空落下的聲音從我的耳邊劃過。我愣著神，張著一雙空洞的雙眼，死死的盯著那一雙手。怎么會？

　　“羽兒，怎么會這般不小心，需要什么，吩咐下人就好了。你現在眼睛看不見了，出了事可怎生是好？”

　　纖細的身影一顫，我背對著他，眼眶泛起了一絲絲的水汽，“是······是阿逸嗎？”

　　“是我。”

　　隨即身子忽然騰空而起，我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或許因為黑夜的原因，讓我有種更想落淚的沖動。

　　曾幾何時，阿逸會對我這般的溫柔？曾幾何時，阿逸會如此關心我的安危？這讓我幾乎以為這是一種夢寐以求的妄想。

　　阿逸，你還是很在意羽兒的對不對？對不對？

　　只是，話意只能硬生生的卡在喉中。我在怕，若我問了，這又會是哪一番景致？恐怕連最后一點柔情也化為云煙消散。

　　“怎么了？”溫暖的話語浮過我的鼻尖，指尖帶著微微的涼意，輕輕的刻畫著我的額頭。距離近的能聞見他身上特有的龍涎香。

　　我沉默了半響，雖然看不見，但我還是抬起頭來，希望他能看見我眼中的堅定，“想好了嗎？”

　　“想？想什么呢？”段逸淡淡的笑了起來，一雙桃花眼閃著看不見的光華，“你這妮子，該不會是因為朕多日不來看你，多想了吧？居然還有理的問朕，找打。”說著便動起手來往我的額間，用指尾彈了一下。

　　“阿逸，告訴我實話，我的眼睛，沒救了吧？”

　　“不用擔心，李太醫說，會好起來的。”

　　“是嗎？”我帶著滿臉的疑問質問于他，“可是，張御醫跟我說，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段逸臉上的笑容一僵，轉眼間又回到了剛才的儒雅，“只要有希望就好，若好不了，朕當你一輩子的眼睛。從前，都是你在為朕盡心盡力，這回朕也該為你做點什么了。”

　　“阿逸！”我長嘆一口氣，“你不是我，你永遠都不會懂。我現在就是一個廢人，沒有絲毫的利用價值。”沒有價值，就等于我失去了你，你懂嗎？懂嗎？不，你不懂，因為你不知道，你在厲羽月心目中的價值有多重要。你只懂得如何保護自己的利益不被外界所干擾，只懂得愛自己和纖榮榮，然而，你最愛的還是你自己。

　　“羽兒，你很堅強的不是嗎？一雙眼睛算的了什么，朕相信，安公教你的還不僅僅是這些。”

　　爹爹······我緊咬著下唇，生怕一不小心眼淚會不受控制的瀉壩而下。心如萬蟻狂咬，憤怒使我失去了任何的理智。

　　“段逸，這世上任何人都有資格提我爹，就你沒資格，沒資格。你給我滾，滾······”

　　當年奸臣當道，霍亂朝綱，先皇聽信讒言，將忠良義士趕盡殺絕，就連爹爹也不能幸免。可憐我爹爹一生清明，為北周百姓著想，為北周皇嗣著想。從三皇子（段逸）表現治國宏才時便一直提拔（那時三皇子剛滿四歲）。可是最后換來的又是什么？

　　呵，無能為力！阿逸這就是你給厲家的答案嗎？難道，你就從沒有感到良心不安嗎？

　　為了你權，為了你的勢，為了你的皇位。我厲家傾盡了所有，甚至連命也搭了進去。而你給我一句無能為力就行了嗎？就連現在你恐怕連眉頭都沒有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