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于小卉對我說,去買袋薯片,我告訴你怎么追張含韻。我聽了很高興,馬上去買了薯片回來陪著她坐在學(xué)校里的草坪上,看著她開心地撕開袋子,然后捏了一片薯片放在嘴里。我聽到一串咔嚓咔嚓的聲音,都差點流口水了,她也不讓我吃一片。我忍著不讓口水流出來,滿懷期待地等著她教我如何追求張含韻,可是她只知道吃。我有點不耐煩,催她說:“你快點說啊。”
“好的。”于小卉不緊不慢地說。“等我吃完。”
我氣死了,又不敢發(fā)火,只好等她把薯片吃完。還好是薯片,要是買了半斤瓜子,他媽的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呢。
于小卉把最后一片薯片放到嘴巴里嚼了嚼,然后將沾滿薯片渣的手指在我身上抹了抹,一臉的壞笑,明擺著吃我豆腐,可是我只能假裝不知道。
于小卉說:“你知道張含韻想找什么樣的男朋友嗎?”
我沒好氣地說:“我哪里知道啊,你別賣關(guān)子了,快說。”
于小卉說:“身高一米八五以上。”
他媽的,我穿了鞋子才一米八多一點點,光了腳就只有一米七九了。我虛歲二十二,要是每餐都能吃塊大排估計還能長一點,但是一米八五對我來說難度太大了,就是每天吃頭豬也沒用啊,何況我都沒有經(jīng)濟(jì)能力天天吃大排呢。
“還有呢?”我失望地說。
“研究生以上學(xué)歷。”
操!我上了四年大學(xué)都差點把老爸累死,要是再讀研究生,還讓不讓我老爸活了?我想要女朋友,但更想要老爸。我已經(jīng)缺少母愛了,要是再沒有父愛,就太他媽的可憐了。
于小卉又說:“年薪十萬以上,還要有房有車,每年都能出國旅游一次。”
我徹底失去信心了。雖然我那時胸懷壯志,發(fā)誓要做最牛逼的設(shè)計師,可這些條件對一個還沒有畢業(yè)的學(xué)生來說也太他媽的離譜了。這哪里是找男朋友啊,分明是找大款求包養(yǎng)嘛。我聽了這些很難過,等我有了房子和車,估計都老得連性欲都沒有了,還要女朋友干什么,難道把她放在家里等著紅杏出墻嗎。我坐在那里,心不停地往下沉,此時我的身體好像是個無底洞,怎么沉都沉不到底。過了一會,我站了起來,傷心地對于小卉說:
“我走了。”
“走干嘛,再陪我坐一會。”
“可惜你不是張含韻。”我說完頭也不回就走了,不知道她是什么表情。
過了一段時間,我對張含韻熱情漸漸冷卻下來,覺得于小卉這個小女人對我圖謀不軌,明擺著是來騙吃騙喝的,估計還要騙人騙色。可惜我當(dāng)時被愛情沖昏了頭腦,居然沒有看穿她的陰謀。他媽的,白白浪費了那么多錢,我恨死她了,咒她嫁不出去!!
我再也不相信于小卉的的話了。張含韻怎么可能是那種女孩呢。她的眼睛是那么的清澈,在這個浮躁的時代里簡直是出淤泥而不染。我又重新點燃了希望,可惜那個時候我們馬上就要畢業(yè)了,我還不知道她的任何信息,連最基本的聯(lián)系電話都沒有。趁她還沒有離開學(xué)校,最終我鼓起勇氣,帶紙和筆,找到張含韻。
“能能能拜托你一件事嗎?”我緊張地說。
“什么事?”張含韻朝我笑了笑。
我立刻放松了不少,把紙和筆放在她面前,說:“能麻煩你把你家的電話號碼寫在上面嗎?”
張含韻困惑地看著我,好像我說的不是人類的語言。她盯著我看了好久,好像不明白我為什么這樣做。我心想,難道于小卉沒告訴我暗戀你好久了嗎。過了一會兒,我見她還沒有要寫的意思,正準(zhǔn)備說聲對不起,然后向她告別。也許那時她在我的眼神看到了失落與悲傷,不忍心讓我?guī)еz憾離開,于是拿起筆在紙上寫下了一串?dāng)?shù)字。我激動的差點流淚,覺得她太善良了,只要我以后裝得可憐一點,娶她做老婆是早晚的事。她寫完之后,我把紙和筆拿了回來,那張紙在我手里抖得嘩啦響。我看了看上面一組數(shù)字,寫得很端正。我說了聲謝謝,剛準(zhǔn)備走,又停住了。我又回過頭說:“能麻煩你再把地址也寫上去嗎?”這次她沒有猶豫,很快把地址寫上。我再一看,那些漢字寫得歪七扭八的。說明她的心被我搞亂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激動。據(jù)我所知,四年來,張含韻從來沒有被男生騷擾過。
離開學(xué)校之后,我曾經(jīng)花了很多時間給張含韻畫卡片,計劃在每年的元旦、春節(jié)、情人節(jié)、三八婦女節(jié)、五一國際勞動節(jié)、六一兒童節(jié)……反正是個節(jié)日都給她寄一張過去。那些卡片的內(nèi)容大同小異,基本上都是在空曠的天空下面畫上一望無際的草源、海洋、沙漠,有時候畫出來的就一片顏色,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畫的是什么。我還在空曠的空間里畫上一個小小人,小的近乎一個點,使畫面充滿了孤獨與落寞,還帶著一點點憂傷。我用這種方式告訴張含韻,沒有她我很孤獨。我想早晚有一天,張含韻會被我打動的。不過這些卡片一張也沒有寄給她。
后來有一天深夜,我獨自走在空曠的步行街上,忽然遠(yuǎn)遠(yuǎn)地見到張含韻挎著一個男人的胳膊慢慢地走著。當(dāng)時我走在左面,她們也走在左面,由于是相向而行,我們之間隔著一條冷清的街道和那個看起有點猥瑣的男人。我沒有刻意避開他們,也沒有上前去打個招呼,老實說我沒有那么大的氣量。在錯過之前,我一直用看一對狗男女的目光死死地盯著他們。雖然我那時對張含韻已經(jīng)沒什么感覺了,但看到這一幕心里還是有一些不平衡。那個男人比她高不了多少,長相也不怎么樣。老實說我比他有魅力多了,而我卻被打敗了。我心里想,張含韻啊張含韻,你就不能找個比我?guī)浺稽c的嗎。
那個男人的腋窩里夾著一只黑色小皮包,腳上蹬著尖尖的黑皮鞋,褲管有點短,白色的襪子露了一截在外,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個有品味的男人,只有那只鼓鼓的小包讓我稍微的有點自卑。我覺得那里裝的都是人民幣吧。
我相信張含韻也早早地注意到了我,因為她已經(jīng)失去了從容,刻意躲閃著我的目光,這個樣子多少給我了一些安慰,說明我在她的心中還有那么一點點的分量。這就是我人生中第一個愛上的女孩,在不到半年的時間里便從我的心里徹底抹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唯一讓我沒有忘記的,是我為了她在于小卉身上花很多冤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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