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看看四周屋內,雕花門窗,屏風紗籠,字畫繡品處處都是,又雅致又金貴,簡直不比那萬菊莊差。感激地道:“愿意!能當三位媽媽的兒子,是碧空的福氣!”又撩被子要跪拜。
潘姍姍道:“你的腿。”
“沒事……”碧空忍著痛,跪到地上,磕了一個頭,便被潘姍姍扶起道:“別拜了,就一人叫我們一聲吧。”
碧空對林飄飄道:“大媽媽!”
“嗯。”林飄飄似笑又忍住笑地道。
碧空對潘姍姍叫道:“二媽媽!”
“哎,好孩子。”
碧空對程甜甜道:“三媽媽。”咧開嘴笑了。
程甜甜媚眼瞟他一眼道:“小樣兒。”
潘姍姍道:“好了,咱也有兒子了。”
“嗯,該吃飯了。”程甜甜道。
“對,趕快做飯。”林飄飄道,站起身來。
潘姍姍道:“我先給他擦擦身上,擦干凈了去做飯。”
“嗯。”兩個人出去了。
潘姍姍打了盆熱水,撩開被子,便要給碧空脫衣服,碧空緊張道:“這……怎好讓媽媽給我擦身,我自己來就好了,我那么臟……”
潘姍姍道:“哪有媽媽嫌兒子臟的?快,聽話。”
碧空不再拒絕,任潘姍姍給他脫掉衣服,擦拭上身。溫熱的水在自己身上滑拭,潘姍姍柔軟的女性手掌不時地觸摸自己胸膛的皮膚,碧空仰起頭,第一次看到那種叫做母親的形象,想起自己從小沒有父母,寄人籬下,被別的孩子罵,后來千里迢迢尋父,餓倒在路邊,好不容易以為到了家,卻又被弟弟欺負,轟了出來,以至又被壞人追捕,甚至跳下懸崖……忽然間熱淚盈眶,抱住潘姍姍俯低的身子哭道:“媽——兒子想死你了,你怎么現在才來呀,你知不知道兒子日夜都在想你……”
潘姍姍先開始吃了一驚,隨后似乎體會到了碧空的感受,也環手臂抱住了碧空,拍著他后背道:“好孩子,我明白,你哭吧,哭出來就痛快了。”
碧空不好意思地從她懷中起來道:“對不起,二媽媽,我忽然很想自己的親媽媽,從小,我就沒有父母,家里又窮,從來沒過過,像現在這么舒服的日子,這里太好了,你們對我太好了,我……太感動了。”
潘姍姍坐到床上道:“我明白,我都明白,我也是小時候,便失去了父母,我們三姐妹都是。”
碧空好奇地問道:“那……你們是怎么長大的?”
潘姍姍講述道:“我們生于不同家庭,大姐家里是有錢人,自小學習讀書做畫,我家是祖傳的繡工,從小我便繼承了我媽的手藝,擅長刺繡,三妹家里是做琵琶的,她從小彈琴,寫些歌曲。十四五歲的時候,我們的父母死了,我們幾個無家可歸,遇到壞人,被賣到妓院,”
“什么?妓院?”
“是啊,多虧我們三人遇到一起,三妹想了計謀,大姐出錢買通了妓院的小廝,我們三人才得以逃脫。”
“呃……”碧空松口氣:“人活著第一要有智謀,第二要有錢哪。”
“是啊,我那時真是嚇呆了,覺得這世界太可怕了,明明看起來很好的人,怎么會就把我賣到了妓院那種生不如死的地方,大姐也覺得人世太險惡了,三妹雖然不是處女,”
“不是處女?”
“三妹啊,從小就長得漂亮,性格又開朗,所以從小,就有過很多男女關系。”
“噢……那進青樓好像也不要緊。”
“怎會不要緊呢?自己搞男女關系,那是自愿的,可以決定跟誰搞,是一種愛好樂趣。就像你喜歡喝龍井茶就喝龍井茶,喜歡喝烏龍茶就喝烏龍茶一樣,如果你不喜歡喝烏龍茶,卻被別人強制,天天都要喝烏龍茶,那不是很難受么?”
“嗯,也是,喜歡和不喜歡差別很大。”
“再說,三妹有能力用正當途徑掙錢,何必要出賣身體呢?”
“嗯,我想差了。”
“后來,我們三人商量,都不想繼續留在這世俗世界里受折磨。好在都有一身技藝,便來到這山谷里隱居。所以大姐給這谷地取名叫做‘孤芳谷’,我們三人自稱‘幽蘭三姐妹’。”
“孤芳?幽蘭?那是什么?”
“花中有四位君子:梅蘭竹菊。梅花開放在深冬中,不畏苦寒,比喻堅強剛毅的人;竹子堅韌有彈力,并且有節,比如堅守節操的人;菊花開在深秋里,不與春天的群芳爭艷,比喻清高不群的人;而蘭花,生長在深幽的谷地里,不容易被看見,自己的美麗自己欣賞,被稱作‘孤芳自賞’。”
“噢……”
“我們不會蓋房子,便在谷里搭了草棚,住了下來,創作作品,賣作品為生。”
“那一開始就有人買么?”
“沒有啊,開始時,我們陪大姐去賣畫,人家還沒看作品,就說,女人弄的不行。后來我們便打扮成丫寰模樣,改口說是替我們主人賣畫,老板這才看了畫,留下賣。”
“那賣出去了么?”
“沒有,不論賣得多便宜,都沒有人買,后來幾乎白送了。”
“那怎么辦?”
“沒辦法,我們只好開始學習種地,吃自己種的食物,可以省下開支。”
“那就只能一邊學種地,一邊等待作品賣出去?”
“我們那時全都勤修苦練,除了種菜和睡覺,就是研究自己的技藝。到了冬天,不用耕種了,大姐更是將自己關起來,每日在房里練畫,飯也在房里吃,不出來,說非要練到畫賣出去為止。”
“那后來是怎么賣出去的?”
“幸好,過了一年,遇到了柴大官人。大官人是個有名的收藏家,收藏的都是極品真品的古玩字畫。對畫呀,可懂了。”
“那只要他說大媽媽的畫好,大媽媽的畫不就能賣出去了?”
“對呀,柴大官人看了大姐的畫,便說想見大姐一面,老板告訴了大姐,大姐到畫店里,與大官人見了面,也許是欣賞,也許是同情,與大姐談了一回,大官人便花高價買了大姐的一幅畫,從此以后,便有許多人開始注意大姐的畫,加上大姐的畫技也越來越高,意境越畫越深,畫便賣得好了。我們的錢越來越多,我和三妹也漸漸不用去謀生計,專心作曲和刺繡,一年以后,我們開始賣曲,賣刺繡,幾年以后,我們三人成了名,被稱作畫娘,繡娘,和樂娘了。”
“噢……是這樣……真是干什么都不容易……那,媽媽們現在,一件作品能賣多少錢”
“少說也有幾百兩。”
“幾百兩?!”碧空想:不是冤大頭么?畫,繡花,音樂,這些東西買來作甚用?
“對,就這個價。”
“那要是覺得貴,可以議價嗎?”
“議價是不可以的,如果我們喜歡你,我們可以送給你。如果我們不喜歡你,就算是給我們再多的錢,也不賣。”
“噢,這樣啊……”
“怎么還不開飯哪?餓死啦——”林飄飄的聲音喊道。
潘姍姍道:“這兩頭豬要餓死了,我去給她們做飯,你好好歇著,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做飯?我幫媽媽吧。”
“你?”
“嗯,我站不起來,但是可以坐著摘菜。”
“你剛接上骨頭,動來動去疼不疼啊。”
“沒事,動的時候會疼,不碰就不疼了,沒事的。”碧空不由分說,自己拄起拐,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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