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相逢未娶時
“薛娘子,大帥夫人有請娘子參加今晚的家宴。”一日帥府的家童來請。“大帥夫人?哪個大帥夫人?”“當然是我們韋大帥的夫人,夫人剛剛從長安來到成都,今晚帥府設宴為夫人洗塵。”薛濤頓有被人當頭一棒之感,大帥夫人,大帥夫人,她一直回避去想這個問題,亦或是不敢去想,早已習慣了韋皋的照顧和呵護,不愿想亦不敢想這個男人其實是別人的。“薛娘子?”門童看到薛濤只是呆呆的站著。“哦,知道了,去吧。”
一個下午的時間薛濤都用來選衣服、描眉、梳頭,竟比出嫁還要緊張,想象著韋夫人倒是什么樣子?她與韋將軍感情如何?是啊,他們居然從未說起過她。其實薛濤內心暗自希望過韋夫人是一個早已失了春色的黃臉老婦亦或是粗苯無知的庸脂俗粉。可是又為自己的這種想法感到內疚,若真是這樣的女子又怎能配得上英姿颯爽的韋大帥?
感覺走了很久才到帥府,才進大堂,薛濤便覺得眼前一亮,莫非這女子便是韋夫人?是呵,也只有這樣的女子才配做韋夫人。看她端莊嫻雅、落落大方、雍容華貴中卻不失多情嫵媚,眼中顧盼多情、朱唇未啟笑意已生,體態豐潤卻婀娜多姿,這樣的女子才配做韋夫人呵。韋夫人亦觀察著薛濤,心中亦是暗暗稱奇,心中暗道:“如此佳人,我見猶憐呵。”兩人心中竟生出惺惺相惜之情。“想必這位就是名驚四海的薛校書吧。”韋夫人已走過來拉住了薛濤的手,“不敢,叫夫人見笑了。”薛濤行禮。“校書快快請坐,不必多禮。”說著已拉著薛濤入座,倒是韋皋沒想到她們居然一見如故。
薛濤沒料到韋夫人竟也是樂伎出生,韋夫人毫不忌諱的向薛濤訴說了自己的身世和她與韋皋的愛情,竟把薛濤視為久別的姐妹一般。韋夫人名叫韓玉簫,初次與韋皋相見時,韋皋還是一個窮酸書生,但兩人一見鐘情,奈何韓母百般阻撓,乘朝廷掛榜招賢時催韋皋赴京趕考。不想韋皋一去數年,玉簫相思成疾。為了去尋韋皋,玉簫在病好之后索性繼續裝病,后來以假死逃出家門。當時韋皋任大元帥鎮守邊疆,獲悉玉簫死訊,傷痛不已。而玉簫逃出家門后被荊州節度使張庭賞收養,幾年后韋皋在張庭賞的家宴上得遇玉簫,兩人終于破鏡重圓。薛濤靜靜地聽著、為他們的愛情感動著,也為自己心酸著,真想像周郎一般三呼:“既生瑜,何生亮?”記得曾在韋皋書房讀到過一首詩“黃雀銜來已數春,別時留解贈佳人。長江不見魚書至,為遣相思夢入秦。”想必就是在他尋不到玉簫的那段時間而為她做的吧。
自從玉簫來到蜀地,薛濤去帥府去的更頻繁了,但每次都是去見玉簫或是玉簫邀她而去,她有意無意的躲著韋皋,兩人說的話總共也不過數句。那天韋皋辦完公務信步走到后花園,遠遠的便有樂聲入耳,循聲而去,但見百花叢中,薛濤與玉簫兩個,一個撫琴、一個吹簫,樂聲若天籟,美人似天仙,韋皋暗嘆:“可算得上是絕代雙驕了。”同時他又皺起了眉頭,與玉簫的感情自是毋庸置疑的,那是他生死相許的妻呵。可是對薛濤,他是敬慕?是愛憐?是欣賞?亦或是愛慕?她的喜怒哀樂、她的一顰一笑亦牽動著他的心。
“薛妹妹博學多識,想必知道娥皇女英的故事吧?”一天,玉簫突然對薛濤說。“姐姐這是何意?”薛濤甚感意外,盯著玉簫的眼睛,不知她是否是真心在說此話。“我知道將軍心中有了妹妹,妹妹心中也有將軍,我們何不效仿娥皇女英......”“姐姐休說此話。”薛濤立刻打斷玉簫。“姐姐誤會妹妹了,妹妹視將軍為兄長,對兄長的照顧與提攜自是感恩戴德,姐姐待妹妹又是這般情誼。姐姐此話豈不羞煞妹妹了?”薛濤不明白自己為何拒絕的這么干脆,她真的只是把韋皋看做兄長,恐怕連她自己也是不信的。也許是聽了韋皋與玉簫的故事、也許是感于玉簫待自己的情誼,她知道她和韋皋是萬萬不可能的了,只嘆“恨不相逢未娶時”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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