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漸消褪,走了一夜的靈宵獸王微微冒著汗,長長的發毛積起淺淺的雪屑,從它嘴里呼出的霧氣,比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更加濃烈。天邊終于綻出一線光亮,黎明來了。一夜走來,靈宵獸王遇到過狼群,遇到過獸龍,遇到過獅群,遇到過大熊,遇到過草原上最兇猛的食龍鷹,遇到過巨瑪象,但是都沒有發生沖突。半夜的時候,天上紛紛揚揚飄起了大雪,這片草原上就是這樣,夜晚總會下大雪,第二天會烈日當空,全部融化得一干二凈。
但現在,黎明剛剛來臨,雪地一片潔白,厚厚的雪,軟軟的雪,鋪在這片廣袤的草原上。靈宵獸王一步一步向前走,在雪地上留下一串孤獨的腳印。前面不遠,他便可完成使命。
突然,靈宵獸王停住了腳步,在它的面前,一只褐毛雄獅,帶領著有五只的獅群,立在它的面前。它們在雪地里顯得如此扎目,從它們站立的姿勢和表情看,半路攔截,來者不善。
靈宵獸王停下來一會,然后又無所畏懼地迎了上去。
褐毛雄獅用一種渾厚的聲音問道:“你背上的人,可是仰阿莎?”
那聲音雖然低沉,但充滿力量,穿云裂石,字字殺機。
靈宵獸王頓了一下,說:“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獅群發出一陣吼叫,褐毛雄獅道:“如果她是仰阿莎,請把她留下來。”
靈宵獸王道:“為什么?”
褐毛雄獅道:“因為,這是軒轅黃帝的旨義,不許她與九黎余孽相會。”
戰勝蚩尤之后,黃帝一直監視女媧,知道仰阿莎已經上路要和九黎族相會后,便想法阻撓,雖然不能殺了仰阿莎,結仇于女媧。但是他打著阻撓仰阿莎,在徹底消滅九黎余孽之前,絕對不允許他們相會的主意。這褐毛便是黃帝帳外的護院獅王,也是驍勇善戰的猛獸。
既然來者不善,不如速戰速決,獸王道:“你是想阻止我嗎?”
褐毛雄獅道:“你放心,我們不會傷了女媧的后人,我們只是想讓她留下。”
靈宵獸王道:“對不起,送它出這片草原,是我的使命,我不可以有負使命。”
褐毛雄獅道:“不能讓她走出這片草原,也是我的使命,我也不可以有負使命。”
靈宵獸王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們各為其主,各憑本事。”
褐毛雄獅道:“我知道獸王的本事,但是你以一敵六,沒有任何勝算。”
靈宵獸王道:“這個,要試過才知道。”
褐毛雄獅道:“既然如此,我們各憑本事。”
說著,六頭巨獅擺開了陣式。靈宵獸王知道,一場惡戰無法避免,道:“等等。”它小聲地叫了幾聲“仰阿莎”,仰阿莎睜開眼睛,依然睡意朦朧,問道:“是到了嗎?”
獸王不緊不慢地說道:“沒有,我們遇到了一點小麻煩,你先下來。”
仰阿莎這才注意到,她前面站著的獅群,說:“怎么了,它們不讓我們過去嗎?”
獸王說:“我想是這樣。”
仰阿莎道:“它們要干什么?”
獸王說:“它們想知道,自己是否能阻止得了我們。你退到一旁去,讓我叫他們讓路。”
獸王說完這句話,便往前一步一步逼去。六頭獅子也發出了嗚嗚的威脅聲。獸王知道,既然一戰無法避免,不如主動出擊,更可能占得先機。它以風馳電掣的速度朝對方沖去。一場巨獸與巨獸之間的撕殺,瞬間展開。只見獸王和獅群之間,互相撞擊,互相廝咬。獸王畢竟是獸王,打斗起來毫不含糊,雖然身體被咬得鮮血淋淋,但只是一會功夫,已經倒下了三匹巨獅。
看得出來,這群巨獅之中,只有那褐毛雄獅或可與之勢均力敵。雪地一片凌亂,雪白血紅。靈宵獸王無比兇狠,每一口下去,都試圖要了對方的命,一口就可能把對方一塊肉撕下來。其他獅子,都被它的兇殘嚇得膽顫心驚,只有那褐毛雄獅,依然保持著旺盛的斗志。
強將與強將之間的斗爭,只要有一點點膽怯,就有可能因此松懈而喪命。
又一頭巨獅倒下了。打到了最后,只剩下氣喘吁吁,渾身狼藉的褐毛雄獅和靈宵獸王。靈宵獸王也受了重傷,頭上到處是創口,肚子上,腿上到處滴著淋漓的血,染紅了身下的雪地。但是它的樣子看上去依然威風凜凜,似乎傷殘的身體,更激起了它的斗志和力量。
靈宵獸王依然保持著至高無上的威嚴,道:“你還打算阻止我嗎?”
褐毛獅王不卑不亢道:“對不起,這是我的使命。”
聽到這句話,靈宵獸王呼地一下,毛全部豎立起來,沖殺過去。
兩頭巨獸纏抱著,在雪地上咬殺著,雪花和血液,飛濺到天空。仰阿莎看得驚心動魄。錦雞站在她的肩膀上,歪著腦袋,似乎在想些什么。兩頭巨獸,一邊打,一邊發出嗚嗚的吼叫,那叫聲似乎可以穿云裂石,可以滲透到人心。不斷纏抱,不斷在雪地里翻滾,這時候,錦雞若有所思,拍打著翅膀,飛到天空中,朝著褐毛雄獅的眼睛,撒了一泡屎。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它的眼睛上。就在這一瞬間,靈宵獸王迅速翻轉自己的身體,毫不猶豫地,一口咬破了對方的喉嚨。
以一敵六,靈宵獸王大獲全勝;雖然大獲全勝,卻也遍體鱗傷。它站起來時,整個身體都是搖搖晃晃的,仿佛身處大風之中,或者腳下支撐不穩。它站著喘了一會兒,恢復了一些體力,然后朝仰阿莎走過來。走到目瞪口呆的仰阿莎身旁,它又看了看自己渾身血跡的身體,倒下去在地上打了幾個滾,讓雪把自己的身上洗了遍。洗得差不多了,它站起身來,渾身上下用力地抖了抖,飛濺出很多細小的雪屑。身上干凈了,它說:“仰阿莎,我們走吧。”
仰阿莎回過神來,道:“好的,我們趕快走吧。”
靈宵獸王道:“你到我的背上來吧,我背著你走。”
仰阿莎疼惜地說:“獸王,你受傷了,我自己能走。”
靈宵獸王道:“不礙事的,到我的背上來吧。”
“真的不用了,獸王,我自己能走。”
仰阿莎看著臉上到處是傷口的靈宵獸王,無比心疼。
“來吧,帶著你走出草原,是我的使命。”
仰阿莎看獸王無比執拗,便輕輕爬上它的背。
靈宵獸王慢慢向前走去,它對錦雞說:“謝謝你,錦雞,你真是太棒了。”
錦雞嘰嘰喳喳地叫了幾聲。
彼時的太陽已經完全露出來了,大地上的雪開始融化,雪水淙淙地流淌著。經過劇烈的打斗之后,靈宵獸王的體力顯然沒有之前好了,仰阿莎關切地問道:“獸王,你還好吧!”
靈宵獸王還是慢騰騰地說:“沒事的,仰阿莎,放心吧,我一切都好。”
一路緩慢,像雪融化一樣的緩慢。仰阿莎一直擔心獸王的傷,但獸王滿不在乎。
當那棵巨樹出現在眼前時,靈宵獸王突然停住了腳步,仰阿莎問:“怎么了,獸王?”靈宵獸王一步一步地往前走,顯得很謹慎。仰阿莎順著獸王的目光看去,只見在白雪之中,一座像黑色的小山一樣立在倒樹前。那是一只巨型狒狒,兩只眼睛發出紅色的光芒。它的毛發,油光水滑,根根堅硬。靈宵獸王已經感受到了它的危險。但這是南去的必由之路,無沒避開。
仰阿莎也感受到了危險,悄聲問道:“獸王,它是不是也想攔住我們的去路?”
獸王說道:“我想是這樣的,仰阿莎,你不要說話,我會處理好的。”
走近了,狒狒立起身來,抖了抖身上的毛,往天空一個騰躍,大概有好幾米高,然后落到雪地上,濺起一些雪沫子。沒想到這個笨重龐大的家伙,竟然會這樣敏捷,它趴在地上,作好了決斗的準備,雙目炯炯,一種威脅的聲音從鼻子里哼出來。
獸王毫無畏懼地迎上去,說道:“狒狒王,你這是什么意思,你是想阻攔我嗎?”
狒狒王說道:“獸王,對不起,你們不能離開這片草原。”
獸王怒道:“不能離開這片草原,這是你規定的嗎?”
狒狒王道:“這是九洲新主,軒轅規定的。”
靈宵獸王想,又是軒轅,看來他早就下了對九黎族人趕盡殺絕的決心。獸王很清楚,他們不會傷害仰阿莎,一旦傷害了仰阿莎,那就是明目張膽和女媧大圣撕破臉皮反目成仇。但是他們也不會讓仰阿莎與九黎殘族會合。沒有誰知道女媧派一個小女孩相助九黎族人是什么用意。為今之計,就是想方設法拖住她,又不傷害她。等徹底消滅九黎族人,再放了仰阿莎,讓她與一堆白骨相遇。到時候,就算是女媧,也無可奈何。他要消滅掉所有的威脅,九洲永治,黃帝長存。
獸王道:“看來,我們一戰不可避免了!”
狒狒王道:“如果你們執意要走出草原,我們之中,有一個會死!”
獸王道:“你知道你在做一件非常糟糕的錯事嗎?我要送的人,是女媧后人,仰阿莎。”
狒狒王道:“知道,正因為如此,我才要阻止你們。”
獸王怒道:“你我當年均受蚩尤大帝之恩,是蚩尤大帝授予了你榮譽和地位。你原本不過是荒山野嶺中的一頭惡畜,蚩尤大帝不僅沒有殺你,還讓你成為陽光牧場的守護神,只因你無法無天,才貶你到這草原上來,卻沒殺你。沒想到樹倒眾人推,當年頂天立地的狒狒王,也是忘恩負義的小人。看著九黎族人有難,不施以援手知恩圖報,還為了討好軒轅,要對恩人趕盡殺絕!”
狒狒陷入沉默。他本是九黎部落十大神獸之一,是虞夢澤之畔,陽光牧場上的第一巡察。很多年前,它因自恃勞苦功高,常常大言不慚,每每酒醉,便大罵蚩尤,當時的蚩尤如日中天,四海之內,無不臣服,其罪當誅。然蚩尤念其性豪爽,武力獨絕,殺之可惜,留其一命。
這時候,從背后,幾十匹草原毫毛狼慢慢地靠了過來。昨夜它們早就想向獸王動手,只因早知靈宵獸王威名,又見其霸氣凌人,不敢輕舉妄動。便一直悄悄跟著,昨夜看其與褐毛獅群一戰,本想趁人之危取其命。怎奈獸王兇猛,雖受傷,卻不容侵犯。現在看有狒狒王出頭,便走了上來,如意算盤打著,與狒狒王聯手,肯定能把獸王干掉。草原上,狼永遠都是最狡猾的家伙。
它們伸長脖子,嗚嗚地朝天吼叫。當然,狼群也沒有辦法,軒轅的命令已經傳到了它們的部落,如果有誰故意放走仰阿莎,軒轅將會對誰滅族。作為九洲新主,軒轅黃帝肯定說到做到。
狒狒王道:“都不要多說了,想過去,就先打贏我吧。”
獸王對仰阿莎說:“仰阿莎,你先下來吧,我們又要麻煩一會了。”
仰阿莎道:“獸王,你們又要打架嗎?你不能再打了,你已經身受重傷。再打下去,你會死的!獸王,反正他們都是因為我而來的,你不用管我了,我想我自己會有辦法的。”
獸王道:“這不關你的事,仰阿莎,這是我的使命。你下來吧。”
仰阿莎從獸王的背上走下來。獸王抖了抖身體,似乎在活動活動筋骨。狒狒王在地上騰躍了幾下,兇猛地朝獸王撲過來。兩頭巨獸在雪地上扭打在一起,嗷嗷的咆哮聲讓仰阿莎脊背不覺發涼,草原上的每一根草似乎都豎立起來,漸漸靠近的毫毛狼的毛發都豎立起來。
龍爭虎斗,勢均力敵,雪片飛揚,鮮血飛濺。巨獸之戰,驚心動魄。
把雪地上的雪都打化了,草露出來了,泥露出來了。
兩頭巨獸互相纏抱著,大口大口地喘著帶血的沫子和白氣。力量很快透支,兩個大家伙互相緊緊地摟抱著在雪地里,一動也不動。此時,毫毛狼群侍機慢慢靠近它們,在一步之遙的地方對靈宵獸王躍躍欲試,不斷發出尖嘯的吼叫聲。仰阿莎縮成一團,她實在太擔心了。
錦雞驚慌失措,嘰嘰喳喳繞著飛來飛去。二十幾匹毫毛狼,把兩頭巨獸圍成了一圈。
狒狒王和靈宵獸王對峙著,怒目相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當三匹并列的毫無狼互相看了一眼,心領神會地同時張開大口,亮出雪白的狼牙,一齊向獸王咬去的時候,兩頭巨獸不約而同松開。獸王一個翻滾,發出一聲怒吼,咬向一匹毫毛狼的頭,在空中甩了兩甩,血噴一地。
狒狒王此時倒沒有要去攻擊獸王,而是張開大口咬向毫毛狼,與獸王統一戰線。
獸王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狒狒王,難道你要改邪歸正了嗎?”
狒狒王道:“不可能的,我既然決定要阻止你,就沒打算改變。我狒狒王,就算做錯了事,也會一錯到底。知錯就改不是我的風格,你是知道的。只是,我討厭被干涉,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竟然要來打擾我們,所以,我先幫你一起把它們清理了,我們再繼續。”
獸王道:“還是那個狒狒王。好吧,這個情,我領。”
兩頭剛才還拼殺得你死我活的巨獸,這時一齊對準了本以為有機可乘的毫毛狼群。狼群雖然狡猾兇狠,但比起這兩頭巨獸來說,根本不值一提。狼群沒有料到,一時方寸大亂。狒狒王和獸王珠聯璧合,左擊右殺,輕而易舉,如戲泥丸。一時之間,狼群分崩離析,死傷遍地。剩下幾匹,眼見大勢不妙,夾尾逃遁。往草原深處的雪山中,頓時無影無蹤。
兩匹巨獸相對而立,看著這個剛剛殘殺過的戰場,狒狒王道:“現在,該我們了。”
這一次的打斗,似乎更多的是惺惺相惜,打了幾十回合,兩匹巨獸一直在雪地里翻滾著。當靈宵獸王正要沖向狒狒王的時候,狒狒王說:“行了,獸王,你們過去吧,你贏了。”
靈宵獸王不解,道:“你未死,我未亡,如何說是我贏了?”
狒狒王道:“你贏了,打下去,我肯定死在你手里,你走吧。”
靈宵獸王有些不解地看了狒狒王,說:“九黎族人會感謝你。”
靈宵獸王抖動身上的毛發,又背著仰阿莎,戰戰兢兢地順著那株倒下的千年古樹,走到對岸去。過了地縫,靈宵獸王回頭看了一眼,只見狒狒王站在地縫的邊沿上目送他們。靈宵獸王又調頭,繼續往前走。仰阿莎驚奇地發現,狒狒王巨大的身體,墜下了地縫去。
仰阿莎大聲叫道:“獸王,獸王,它跳下去了。”
靈宵獸王沒有回頭,說:“嗯,不用去管它,那是它的使命。”
這是狒狒王最好的選擇,它既然無法阻止獸王和仰阿莎,便只能一死了之。如它不死,軒轅定會勃然大怒,獸龍兵團一定會滅掉整個狒狒家族。它力戰而死,便可保住了狒狒家族。知道狒狒王已死,靈宵獸王沉默向前,并不是它冷酷無情,而是面對使命,它別無選擇。
獸王背著仰阿莎,走了兩天兩夜,終于走出了草原,他們的面前,是一個高聳的山脊,只要沿著那幾乎挨著白云的山梁走過去,就到了另一片平坦的土地上,草原就算走完了。這兩天兩夜,它斗過野牛,殺過血鱷龍,和三頭雪熊打得天昏地暗,一路闖過來,血色的毛發已經變得狼藉一片,身上多處露出了皮肉,體力不支后,它已經步履維艱,話更少了。
每次打斗后,它都只會說一句話:“仰阿莎,上來吧,我背著你。”
仰阿莎不忍,但靈宵獸王總是說:“上來吧,這是我的使命!”
當遠處金色的森林映入眼簾,當一輪紅日掛在山梁上,靈宵獸王終于停了一下。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只要順利過了山梁,它便算不辱使命了。它開口了,說:“仰阿莎,過了這個山頭,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路上小心,希望天佑九黎族,希望新的太陽照亮南方的千里苗疆。”
千年冰雪覆蓋的山梁上,獸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著。紅彤彤的太陽就在它的頭頂,它的身體似乎一下子都透明了。過這片山梁,來到一塊平坦的地上。這里大概曾經修建過某個部落的宮殿,從這塊平坦的土地向前,是幾十級的石階,朝石階走去,那是另一個世界。只見藍色的河水和遍地的野花,成群的飛鳥,一片片金色的,綠色的,紅色的森林。
靈宵獸王在最高點的山頂上站定:“仰阿莎,你可以下來了,剩下的路要靠你自己走。”
仰阿莎走下來,問:“獸王,那你要到哪里去呢?”
獸王說:“不知道,我的使命已經完成,大概會回草原,那是我的天堂。”
仰阿莎想了一下,說:“那,謝謝你了,獸王。”她若有所思,從包襖里取出一塊王顏六色的鮮花糕,“獸王,我什么都沒有,這塊鮮花糕,是我的心意。”她遞到獸王面前。
這頭兇猛的百獸之王,這時看起來更像是一位慈祥的老人,它搖搖頭:“那是你的口糧,你走吧,仰阿莎,九黎族能延續下就是我的希望。請你把這個希望,作為禮物送給我吧。”
仰阿莎使勁地點點頭,挎起包襖,走下石階。身后,靈宵獸王在目送她。當她走完臺階的時候,獸王的雙腿搖了搖,使命完成了,一直支撐它的信念,一下子全部抽空,它感到如此的疲憊,似乎一刻也不能堅持。它輕輕地坐了下去,目光看著仰阿莎的方向。仰阿莎回頭,獸王還在。
她很欣慰,渾身充滿力量地走向那片繁花似錦的世界,這是另一段未知的旅程。
仰阿莎所不知道的,靈宵獸王已經慢慢閉上了眼睛,在山脊上完成了涅磐。隨后,幾只大鳥從白云深處飛來。雪又開始下了,草原上恢復了平靜,恢復了干凈,一切歸于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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