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市區三十余公里,貴陽西郊外。花溪的名字很美,美得讓人不覺遐想連翩。
已經去過很多次花溪,也總想寫一些表達心中感覺的文字。一直過了很久,筆底下始終流淌不出一個恰到好處的詞匯,關于花溪最好的詩,就是它的名字,難道還有比這個名字更符合花溪的境韻嗎?閉上眼睛,一條幽靜的河流,兩岸柳綠樹蔭,清徹地淌過,那不是水,是一河流動的芬芳,那是花瓣和花蕊形成的溪流,艷而不妖,媚而不俗。兩岸的一草一木,一土一石,都染著淡淡的香,沁人心脾。
這聽起來像是童話,是的,花溪就是一個童話。似乎,濃妝還是淡素,對于花溪來說,都顯得矯揉造作。花溪是屬于池中破水而出的一朵蓮花,美得不染塵埃,卻平易近人。花溪是蘇州河畔的女子,在煙花綻放中,享受自我的一份閑適與安靜,帶著淡淡的愁緒。
我無意去了解花溪這個地方,什么名人來過,有怎樣的文化底蘊。真正的美,是一種感覺,花溪很大氣,也很內斂。面對喧囂的時代,她寵辱不驚,一直保持著寧靜的自我;花溪一點也不張揚,雖然她是那么的美不勝收,但卻一直低調地,在煙火與天堂之間把握分寸,恰到好處。記得在花溪平橋玩的時候,一個朋友感嘆一句:“可惜,花溪這個地方來,李白杜甫沒有來,不然肯定是全國聞名的圣地。”他的失落中,我看到另外的遺憾。
為李白杜甫遺憾,為蘇軾韓愈遺憾,這些才華橫溢的時代巨子,竟然沒有機會領略花溪的美,如果王勃路過花溪,如果曹子建小住花溪,他們該能留下多少更加迷人的傳世之作。滿腹才華,需要自然之美,人文之美來激發。花溪,跟他們的才華相比,應該是高山流水般的艷遇,應該是廣陵散般的千古絕唱,天作之合,必然情誼綿綿,必然千古傳誦。
只是遺憾,彼此沒有這樣的緣分。對于一個時代巨子來說,時間是有限的,對于一處圣境來說,時間是有限也是無限的。我覺得,站在幽州臺上嘆息:“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泣下”的,不應該是陳子昂。是幽州,是花溪一樣的錯過。
我去過很多很多名人筆下的圣地,但是比起花溪獨具的韻味,我覺得都太言過其實了。有時候我甚至想一些粗魯的罵人話,后來轉念一想,或者那個時候,這個地方真的很美,時過境遷,面目全非,只是生不逢時,美景與我無緣罷了。但它們對于花溪,卻顯得過于單調。可能除了幾首刻鏤在石塊上,或記載在史書里的詩詞,我目光所碰觸的,盡是呆板失望。
花溪,是人神共住的地方,是古今交融的地方,是現實與藝術相濡以沫的所在。
如果你去過花溪,平橋的農家,裊娜的炊煙就飄著人間煙火的清香,河邊洗衣的女子,不知道懷著怎樣的心事;如果你去過花溪,濕地公園傳來的氳氤氣息,那是夢游仙境;如果你去過花溪,漫步在青巖古鎮,一定會錯覺,戴望舒的《雨巷》,應該寫的是這里。那丁香花般的姑娘,隨時從身旁飄過。如果你去過花溪,在四月,躺在櫻花樹下,陽光散發清香。
花溪的美,沒有棱角,無法畫出模樣;花溪的美,沒有形狀,無法說出譬喻;如果要問,花溪是什么顏色?那是屬于花的顏色,也屬于水的顏色,花溪在花與水的流淌中輕閑自在。有鳥語,那是鳥鳴花更悠;有游人,那是天人的合一;有喧鬧,那是人類的生態。
在花溪,不用去想文化的厚重,也不用去感受大自然的壯麗與悲愴,背一個小包,穿著舒適的運動鞋,漫無目的,一個人走著也可,三五個朋友成群結隊也行。仿佛淚水洗滌過的空氣,慢慢舒展。在花溪,所有的文化和使命,統統不見。此刻,每一個生命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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