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出去的興安嶺
祖國的版圖像一只昂首的雄雞,大興安嶺就像翡翠色的雞冠,這里是山的海洋,樹的王國。在這片土地上長著堅實挺拔的興安落葉松,秀麗多姿的樟子松,亭亭玉立的白樺。高寒地區(qū)永久的凍土地和長達八個月的風雪,在這里世世代代依靠著茫茫林海生存的人們,無論是寒風夾雜雪粒像刀子一樣刮臉的數(shù)九寒天,還是夏天蚊子瞎蠓的叮咬,他們在大山里獻了青春,獻了終身獻子孫,成千上萬鐵路工人埋頭苦干,創(chuàng)造著美好的明天。當他們抬起頭把視線擴展到山外,他們猛然間大吃一驚,終于從那種野蠻粗野的,最落后的生存方式中醒悟,于是要走出這封閉幾十年的大山。
走出去之后,看見外面五彩繽紛的世界時,山里的人一下子感到自己距離外邊的人差了半個世紀,于是他們拼命的去追趕,去奮斗,去拼搏,當他們被碰的頭破血流時,悟出了自己的根就在這高高的興安嶺上,于是他們又重返大山,第一次感到達紫香花的火紅。于是他們開辟這片山林,這片油黑的土地,開始耕耘播種,撒下麥種、油菜籽、土豆、大頭菜等綠色食品。
這就是大山里的人,這就是他們的奉獻,這就是他們那種純樸的性格,他們用辛勤的汗水,澆灌著這片肥沃的土地,創(chuàng)造了山里人生存的希望。
遠去的列車
望著遠去的列車他的淚水終于從眼角流淚出來??????
他和她認識時是那么偶然,就是在這個小站上。
那天她穿一件淺藍色的連衣裙,走進車站站臺,車站的人都說這個姑娘長的漂亮,不知是誰家的,幾個年輕人說:誰敢同她說話,今晚我請客,他說:我敢。
于是他走出轉運室,先在那個不平坦的石頭砌的站臺上走了一個來回,然后走到她面前:你去哪兒,咋來這么早?姑娘轉過臉來。
那一剎間,他看見姑娘有一雙大眼睛,那眼睛里閃著溫柔的光,就像早晨的太陽那樣,明亮清澈,使他想起車站后邊那條清澈的小河靜靜流淌著,清澈透底,就連河底的石頭都能看清,她的眼睛純潔無暇,細細的眉毛,小巧的鼻子,鼻尖上有著細細汗珠,在太陽照射下閃耀著晶瑩的光,好像一粒粒小銀珠。他覺得她很美,就像芍藥花似的透著淡淡的雪白色,還散發(fā)出清香味兒。她微微一笑,手擺弄著裙帶,去北站。
這天真熱,進屋乘乘涼吧,他說。
姑娘臉上有著細細的汗珠,不用了。她又低下頭,看著手里擺弄著裙帶。
他覺得無話可說了,剛才還想有許多話要說,說句笑話,問問她是哪兒的人,從哪兒來的,現(xiàn)在不知從哪兒說起,又不能馬上走開,轉運室門口,窗臺上探頭探腦的哥兒們看著他。他又問她在哪兒上班,干什么工作。姑娘笑著說;每班可上,沒工作可做,姑娘淡淡的一笑。不知為什么他覺得自己在她面前很矮小,他望著山上的林子,白樺,落葉松,還有一束束五顏六色的小花時,心里頓時涌上一股從來沒有的激動,他又說天熱,姑娘說,天真熱。
他和她終于熱戀了。他知道她家在林場住,她是待業(yè)青年。那天她告訴他說;我要走了,出山外找活兒干去。他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話來。后來他才問她;外面好嗎?她笑了,笑得那么甜;外邊比這兒強。比這兒強,他重復一遍。
她走了。
他望著遠去的列車。
他走進扳道房,拿起旗接送列車,每次望著遠去的列車時,他都站得很。想山外有什么好?想著、想著,遠去的列車就回來了,還帶回來一片驚喜??????
副司機嚴老大
機務段里有一名老副司機名叫嚴老大。
提起嚴老大,無人不知,不要說他是幾屆段長、主任的師傅,就連鐵路局的局長到機務段檢查工作,看見了在人群中的嚴老大,都忙大步上前親熱地叫一聲“嚴師傅?!焙髞?,段長和主任都多次找到嚴老大,問嚴老大有什么要求?嚴老大要業(yè)務有業(yè)務,要人緣有人緣,要資歷有資歷,又是多年的老黨員,多少人頂惋惜地說:“可惜,他不是司機?!边@幾年成了他前程中一道可逾越的鴻溝。
春去秋來,司機考了一批又一批,玩閘把子的一個比一個年輕,在機務段,出去學員,副司機最沒有地位、說起某個副司機,都不呼氣名,都說××司機的伙計。
嚴老大為什么不考司機,一直是一個謎。嚴老大有一個兒子,聰明伶俐,學習成績也很好,但那個年代是保送上大學,嚴老大的兒子也沒保送上,初中畢業(yè)在家里待業(yè)一年,正準備上山下鄉(xiāng),可是正趕上鐵路招工,他兒子去應試了,考進了機務段,這個小子平日干活利索,又有文化第二年就考上了副司機。他跑了沒兩年,新鮮勁兒過去了,看到同學做買賣,來回“打的”,一身名牌,心中羨慕,整日里叫苦連天,唉聲嘆氣。他平時精神,一上車就蔫,用隊長的話來說是“有的副司機在車上不但要睡晚覺,還要睡午覺。”
嚴老大看在眼里,急在心上。這一天,兒子從段里參加學習回來,嚴老大問:“兒子,今天學習會都說了啥?”
兒子不以為然地說:“還不是老一套,70年機務段216次客車,由于司機睡覺冒進信號,造成兩人死亡三人重傷?!?/p>
嚴老大認真地說:“看見沒有,咱可不能把活兒不當活兒干哪!”
兒子不肖地說:“去段里聽夠了,回家還得接受再教育,你認真怎么一輩子都沒有考上司機開火車呢?干了一輩子副司機。”
嚴老大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放屁!你老子18歲就考上了開火車的了!”
嚴老大消消氣,痛心的說:“兒子,70年那起事故的司機就是我呀。那次事故后,我被降為副司機,多少年來兢兢業(yè)業(yè),就怕有一點閃失,就是副司機干好了也不容易??!”
兩年后,嚴老大的兒子考上了開火車的司機,成了機務段里最年輕的司機。人們都說:看嚴老大兒子干活認真勁兒,還真不愧是嚴老大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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