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來,自歡處于失眠的狀態。她心情很糟糕,小菊就勸她去書房看看書。自歡于是去了。書房倒是干凈整潔,可據小菊說,很久都沒有人來過了,只有主子和夫人能進來,而"夫人"最討厭書房。
自歡留了個心眼,小菊這丫頭實在機靈,倒不是像其他仆人。她在書房里逛了一圈,隨便找了個地坐下了。書房很有格調,四壁都是畫,倒真像極了是在畫中游了,各處都是墨香,頗有一番韻味。她隨手尋了幾本書,放在書桌上,卻又驚奇地在書從中發現了一封信。上面三個大字:致覺雅。自歡瞥了一眼,那行書甚是漂亮。但看那字跡,應該是幾年前的。她將信放回原處,出去了。
晚上,自歡覺得無聊,爬上后院的墻看星星,這里的星星倒是明亮極了。自歡看得出神,竟不知身邊多了一個人。
"夫人這是有心事?"那人突然開口。
自歡微微吃驚,有些不悅:"你是何人?沒事到這里做什么?"
"哦,沒什么,就是睡不著,隨便出來散散步。"那人答道。
"是嗎?"自歡哼了一聲,"散步都散到墻上來了。你可真幽默。"
"彼此,彼此,夫人不也是。"
"你是這里的仆人?"自歡掃了他一眼,這人這是上次害她摔下墻的人,她對于他自然是沒有好印象。老實說他的五官長得極好,棱角分明,穿戴整齊,倒像極了大院里的公子哥兒。
那人輕笑道:"夫人說是便是了。"
自歡不想跟他嚼舌根子:"你該走了。"她不習慣身邊有個人。那人又輕笑了一聲,從墻上一躍而下。一下子淹沒在夜色中了。
一連幾日,自歡在院子里留意了,卻再沒見過那一面孔,她跟福嬸說起,福嬸也是一臉茫然,想來那人并不是院中的人。
自歡猜想他不會再來了,夜里,她再次爬上那堵墻。這日的天氣也格外地好。不遠處的樹林里有裊裊炊煙,不知為何,自歡的好奇心上來了。她緩緩地滑下墻,順著東南方向走,她在林子間發現了一亭子,那亭子長得很奇怪,和平時見到的都不一樣,柱子是彎曲傾斜的,給人一種飄的感覺,只是它居然能夠不倒。自歡瞧了一會兒,正欲離開,忽見一雙眼睛盯著她。她見他正在亭子的頂部,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你怎么在這兒?"自歡問。沒想到還會再見到他。
"自是在等您。"那人道。
"今日是散步還是乘涼?"自歡譏諷道。
"夫人說笑了。我只是和人打賭,說你會來,你看,沒想到你真來了。"他跳下來,拍了拍凳子坐下來。自歡也坐了下來,卻不理會他。
夜很靜,微微涼。自歡竟然漸漸入睡了。
清晨,自歡醒了過來,她仍在那個院子里,那張床上。她叫來小菊問。
"夫人不是一直在屋子里嗎?"小菊說,"夫人是不是太累了,該好好休息才是。這附近是沒有亭子的,夫人一定是記錯了。"
自歡詫異,可是她不覺得自己記錯。她記性一直是不錯的??墒牵砩纤俪鋈?,真的沒有見到亭子了。她不禁懷疑這幾日的所見所聞都是在做夢??墒?,她來到這個世界也是在做夢嗎?
她又坐在墻上,看著滿天的星星,想起小時候來。那時沒有電視機,又經常停電,于是一家人就搬了凳子在曬坪上,邊乘涼邊看星星,看月亮。這一夜,月光如水,樹影斑駁,月光一道道投在地上,微風拂過,影子搖曳。自歡情不自禁地念道:"未老莫還鄉,還鄉須斷腸。"她念完,一個縱身,下了墻,回屋了。
一大早,小菊敲開了自歡的門,"夫人,有人指名將這個交給您。"小菊遞來一個包袱。自歡打開包袱,里面只有一封信和一個錦囊,"什么人送的?"自歡問。
"不知道,未來得及看清其面容就走了。"小菊答道。自歡聽了,覺得奇怪,她將包袱收了起來。待了一會兒又禁不住好奇,打開了那封信,上面也沒有什么內容,只有幾個字:山重水復,柳暗花明。自歡不解何人會給她寫這些東西,有什么人知道她在尋找回去的路嗎?她想到了那個黑衣人,可是她有對他說什么嗎?她想不起來了。她又打開那個錦囊來,里面有一塊玉。那玉像一把瑟,所以它有一個雅名,"芝瑟"。芝瑟上面的紋絡非常精美,像流水一樣柔細。在陽光下,芝瑟會閃閃發光,神秘而又夢幻。母親說芝瑟是祖上傳下來的,已經流傳近千年了,有著悠久歷史。
自歡盯著芝瑟出神,這塊玉自她出身就一直隨著她,不知怎會由外人來拿給她,她一尋身上,自己所佩戴的那塊果然已經不見。她忽然想起了那日是在一家陶瓷店了,她忽然見到了一陣強烈的光,然后光芒將她吞噬了……當時,她似乎看到了另一塊玉,與這塊相似,同樣的晶瑩剔透。她一怔,莫非這塊玉與她的到來有著關系?她想了很久,可是想不起其他的來了,頭開始發疼,只能小心翼翼地將芝瑟收好來。
"夫人,您怎么了?"小菊見她抱著頭,臉色蒼白,有些擔心。
"也沒什么。想些事情罷了,挺蹊蹺的。"自歡淺笑。
"告訴您一件好事。"小菊邊幫她梳頭邊說:"聽福嬸說,主子今天回來,叫我好生給你梳妝呢。"
"是嗎?"自歡盯著鏡中的自己,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來。
小菊見她又出神,叫了兩聲:"您看這樣行嗎?"
自歡端詳了一下,只是用青色的發條扎了一束發,在頭頂綰成一個髻,插上一淡紫色的簪子,倒也樸素大方。小菊又尋了一條白色的長裙。自歡對穿著一向不大講究,小菊讓她如此打扮,她嫌麻煩了。自歡正換著衣服,小菊就在催了:"夫人,您得快點,主子該到了。"
自歡翻了翻白眼,"要不你說我病了,不便見人?"她故意換得慢一些的,根本就不想出去。一出去就該被揭穿了吧。
"這可不行,夫人您說笑呢。主子又不是外人。"小菊道。
"要不說我不記得他了,不想見他?"自歡又道。她有一百個不見他的理由。
"夫人,您這不是為難奴婢嗎?"小菊為難的說。她剛剛說完,挑開簾子,自歡已經趁她不備,出了房門,閃入院子,不見了。她回過神來,可哪里還找得到人。
初見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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