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上午,李水姿跟韓正音也在吵架。
昨天晚上,李水姿參加一個飯局,葉樹林也在場,而且就坐在李水姿的身邊。吃飯喝酒的中途,葉樹林問李水姿,韓正音是不是在做什么大生意,出手還很大方呢。
李水姿說,他除了那十幾輛出租車,沒什么生意可做。廣告公司的事,現(xiàn)在她一個人撐著,累死累活,韓正音是一律不管,他管的就是在家喝幾口紅酒。
葉樹林說,不對呀,老韓還剛剛在銀行貸款了200萬呢。葉樹林還加油添醋地對李水姿說了韓正音貸款的過程。
李水姿很惱怒,只是當時沒有表現(xiàn)出來,她喝了不少酒,本來回到家就找韓正音算帳的,可是酒后耐不住睡意,最終先睡著了。
醒過來后,李水姿第一件事就是“審問”韓正音。
“韓正音,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在瞞著我?”李水姿問。
韓正音感覺莫名其妙,他反問:“我有什么事在瞞著你?”
“你說,溫州銀行葉樹林那邊的貸款是怎么回事?”李水姿問。
韓正音明白了怎么回事,但一下子不知道說什么,所以不說話。
“你是不是不想過日子了,高利貸你也敢打主意。”李水姿繼續(xù)問:“你心里還有沒有我,有沒有這個家?”
“這個事情我跟你商量過的,是你說要我自己想辦法的。”韓正音說。
“我叫你去借高利貸呀?”李水姿追問。
“那叫擔保公司,不叫高利貸。”韓正音說:“那只是過渡,銀行那邊貸款馬上就可以下來的。”
“月息4%還不叫高利貸?我們存款的利息才幾厘呀。”李水姿說:“你的腦袋是不是被酒燒壞啦。”
“那你叫我怎么辦?”韓正音說:“兄弟們一個個都出錢了,馮其福2000萬,潘榮華1000萬,就連易守望也出了100萬,我能說自己一分錢也沒有嗎?”
“馮其福是誰?潘榮華是誰?他們都是大老板,能跟你比嗎?”李水姿越說越氣,她說:“那你干嗎不跟比爾蓋茨比,不跟霍英東比呢?”
“強詞奪理!”韓正音評論,然后接著說:“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承擔,行嗎?”
“韓正音,如果我不是你的妻子,如果你的事不會連累到我,我才不管你這些破事。”李水姿也提高了音調:“問題是,你干糊涂事,我在外面為你丟臉。”
韓正音又不說話,他覺得李水姿說的也是事實,不是沒有道理。
“韓正音,我今天得給你上一節(jié)生活課。”李水姿的態(tài)度稍微有些緩和:“第一,你跟我一樣是生意人,生意人的本質是什么?就是利用有限資源,把自己的資金無限放大,而王奔的事你也明白,給他錢就是玩水飄,有去無回,這不是生意人的選擇。第二,我們現(xiàn)在還不是億萬富翁,500萬加上200萬,我們要辛苦多少年才能掙得回來,搞不好,我們一輩子也掙不到這么多,所以,你在拿這錢的時候,也應該為我們家庭著想,最起碼要為我們女兒的將來著想……”
李水姿繼續(xù)說:“說到這里,你肯定會說王奔是你的兄弟,你就是丟了老命也要幫他。但是,幫人也得看情況,我覺得王奔不是我們幫助的對象。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王奔在出事之前過的是什么生活:整天在酒吧里泡酒,有空就去KTV唱歌找小姐,甚至還去賭博。他的生活過得比我們還瀟灑幾十倍,他落難了,是罪有應得。”
“那你說怎么辦呢?錢都已經給了,去要回來嗎?”韓正音無話可說。
“能要回來才怪呢。”李水姿不滿地說,然后從挎包里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韓正音,說:“花錢買個教訓。這張卡上還有200多萬,是我的全部家當了,拿去先把高利貸還了,葉樹林那邊的貸款也不要了,你去把資料廢掉。”
韓正音笑起來,伸手去接銀行卡,嬉皮笑臉說:“我知道我老婆是不會不管我的。”
“慢著。”李水姿又把卡收回去,說:“你得向我保證,今后不再做這些渾事。好好管好你的出租車,有空的話,到廣告公司去,給我?guī)兔Α!?/p>
“行,行。”韓正音連連答應說:“堅決執(zhí)行老婆的命令。”
“還有,以后給我少喝點酒,酒后亂事,這是古訓。”李水姿把銀行卡交給韓正音,還在說:“哪次事情不是你喝酒帶出來的。”
韓正音接過銀行卡,很真誠地說:“說實在話,我也想戒掉,可是怎樣也戒不了。平時悶得慌,就想喝幾杯。”
“我沒有說要你戒掉,只要你平時控制一下,少喝一點。”李水姿說。
“是,是。”韓正音說,然后象突然想起什么,就說:“明天星期天,王奔要在老四的聽風閣會所里請客,你也要去。”
“我不去。”李水姿說:“公司里都忙死啦,還有心情參加這些飯局。”
“他請的是兄弟們全家,你和女兒都要去的。”韓正音說。
“你帶女兒去吧,我說過我不去。”李水姿還堅持自己的想法。
“去吧,要不兄弟們還以為我跟你怎么啦呢。”韓正音懇求,說:“給大家一點情面,也給我一點面子。”
“明天看著辦吧。”李水姿看手表,說:“我得去公司上班啦。”走的時候,還說:“今天別忘了把高利貸的事情辦掉。”
“行,我馬上去辦。”韓正音最后說。
星期六早上,馮其福起床的時候,周鑲正準備去開店。
馮其福說:“如果身體還是不舒服,就別去開店了。”
周鑲有些猶豫,她看著馮其福,
馮其福說:“我們不靠這個店掙錢,今天正好我沒事,在家陪你。”
周鑲就放下手提包,不打算去開店了。她說:“昨晚我爸來電話,說兩三天后就來溫州。”
“來就來唄,遲早有這么一天。”馮其福說:“那我們今天打掃一下房子,該置辦的東西今天就去買,等你爸來了,就住在這里。”
周鑲不說話,也沒有反對,
馮其福繼續(xù)說:“等你爸來了,我先跟他好好談談。帶他到溫州逛逛,嘗嘗溫州小吃。”
“我擔心你媽那邊。”周鑲說。
“你放心,我媽的事我來解決,再怎么說,只要我抱定決心,我媽也奈何不了。”馮其福安慰周鑲:“另外,你爸來溫州后,我們盡力先不要告訴我媽,等做通你爸的思想工作,我媽就更沒辦法了。”
正說著,馮其福的母親給馮其福來電話。馮其福說:“說曹操,曹操到,我媽來電話了。”
馮其福在電話里問:“什么事,這么早來電話?”
馮其福母親在電話里說:“養(yǎng)你這個畜生有什么用?都忘了你爸生日了是嗎?趕快回家,小天也要過來,大家在家里吃中飯,給你爸慶祝生日。”
馮其福在嘴里算了一下時間,算出來今天真是他父親的生日,于是趕忙說:“行,中午我回家吃飯。”
關上手機,馮其福不好意思地對周鑲說:“我都忘了,今天是我爸的生日。”
“沒關系,你去忙你的,我去開店。”周鑲重新拿起提包。
送周鑲到店里后,時間已經中午十點多。馮其福回到家,發(fā)現(xiàn)劉春彩也來了,坐在客廳里,他的妹妹馮其麗正在陪她聊天。馮其福的父母都在廚房,正在洗菜燒菜。
馮其福換上鞋,毫無目標地問:“馮小天呢?”
“在書房。”回答他的是他的母親。
馮其福也不說什么,就直接去了書房。
馮小天正在書房里玩電腦游戲,看見馮其福進來,只回頭瞟了馮其福一眼,沒有招呼。
“看見老爸來,也不招呼一聲。”馮其福自圓其說。
“你是我爸嗎?”馮小天沒有回頭,照樣玩自己的游戲。
“那我是誰?”馮其福忍住心頭的火氣。
“不知道。”馮小天說,還是頭也不回。
馮小天自從出生,就一直由劉春彩照顧,在平時,馮小天跟馮其福就缺少感情基礎。但是,馮小天今天說這樣的話,事情的確出乎馮其福的意料。他想,肯定是劉春彩告訴馮小天他們離婚的事,馮小天才這樣厭惡他。
馮其福搬了張凳子,坐在馮小天身邊,溫和地問:“在玩什么游戲?”
馮小天沒有回答馮其福,只“呼”地一聲站起來,顧自走出書房到客廳去了。留下馮其福一個人呆在書房,出去又沒面子,呆在書房也不行。馮其福是電腦盲,以往在電腦里看影片或者電視劇,都是馮小天幫他操作電腦,看完了一集,還得求馮小天再幫他操作。
馮其福一個人在書房抽煙。一會兒,外面?zhèn)鱽砹藷狒[的聲音,是他的姐姐馮其美和姐夫葉學濤、還有外甥女葉娟娟來了,趁這個機會,馮其福從書房里出來,跟姐姐姐夫招呼,還給葉學濤遞香煙,并邀請葉學濤到書房聊天。
馮其福的主動與熱情讓葉學濤感到吃驚,他看著馮其美,征求馮其美的意見。馮其美說:“我們女人的事,你別亂摻與,你就陪其福去吧。”
馮其美算是給了馮其福下臺的臺階。但是,馮其福卻完全心不在焉,在書房里,連他自己也記不起自己跟葉學濤到底談了些什么,只機械性地分遞香煙,然后盼望時間快點過去。
大概半個小時后,妹夫張大榮終于來了,他剛給客戶送了一趟貨,匆匆忙忙趕了過來,他的手上,還提了一個大蛋糕。這是馮其麗早上交代他的,張大榮沒有忘記。
菜燒得差不多了,馮其福的母親招呼大家出來入座。馮其美姐妹還有劉春彩也站起來,過來幫忙分筷子碗碟到醬油醋。大家紛紛入座后,小孩們鬧著要馮其福父親許愿吹蠟燭,然后大家吃蛋糕。
馮其福的母親給劉春彩夾菜,還一再囑咐劉春彩別客氣,多吃點菜。
馮其福給大家加葡萄酒。葡萄酒是馮其福母親自己釀的。馮其福母親他們住在二樓風角,房子側面有一個很大的陽臺。馮其福的父親平時喜歡種點花草,后來,馮其福的母親又加種了幾棵葡萄樹,結果長了不少葡萄,吃不掉,馮其福的母親就根據書本上寫的自己釀造起葡萄酒,而且成功了。
馮其福端起酒杯,敬自己的父親,說:“爸,這杯酒我敬你,祝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有你在,恐怕我活不了那么久。”馮其福的父親沒好氣地說。
“爸,今天是你的生日,不能說不吉利的話。”馮其麗看父親不端酒杯,連忙說:“哥是好意。”
張大榮也趕忙站起來圓場子,說:“來,我們大家一起敬爸爸,祝爸爸生日快樂。”
大家都站起來,老頭子這才端起酒杯一干而盡。
敬過酒后,氣氛又消沉下來,大家只默默地喝酒吃菜,誰也沒有多余的話。馮其福知道,這是自己的原因,如果自己不在,或者自己沒有跟劉春彩離婚,這個家庭聚在一起,平時還是歡聲笑語的。所以,他也在想辦法早點離開,或者找個輕松的話題來調和調和。
“春彩。”馮其福說,他已經很久沒有呼叫劉春彩的名字了,所以他叫春彩名字的時候,大家都驚訝地看他。
馮其福反眼掃了一圈大家,繼續(xù)說:“明天王奔在聽風閣會所請客,指定請你。”
“我不去,公司里忙得很。”劉春彩說。
“不是單單請你,是請兄弟們全家。馮小天明天也得去。”馮其福補充說。
“去,干嗎不去?”馮其福的母親聽到全家兩字,心情好象特別激動,她鼓動劉春彩說:“你跟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了,好好聊聊,說不定心情會好很多。”
劉春彩不說話。
“那就這樣說定了,明天我開車接你們。”馮其福最后對劉春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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