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紅色的像人像猿的怪物,身上沒有完整的皮膚。血肉和衣服黏結在一起,腐爛化膿的軀體上膿血和著體液淋漓一路。他們的眼皮潰爛,瞳仁布滿血絲和黃斑,瞳孔里有恐懼而駭人的光焰。他們探出的手指如枯瘦的竹節,上面浮著層清晃晃的油。
雖然讀過《山海經》、《淮南子》和《搜神記》,可是這樣的怪物還是初次見到。這些穴居在古墓里的似人似鬼的東西,會是僵尸或者妖怪嗎?
我抽出龍溪劍,覺得背上泛起陣陣涼意。如果是武林高手,無論他的武功多么高強我都不會懼怕;但是眼前這些看著就讓人膽寒的怪物,實在讓人心里生出無限的怯意。我挽個劍花,不由向后倒退幾步。
慕青云看到我的神情,一個縱躍落在我側面。他望著撲過來的四個血肉模糊的怪物,眉頭皺一皺,扭頭對我說:“這是血尸!這種東西只是聽說過,我以為是盜墓者為了駭人聽聞杜撰出來的,不料世上真有這種東西!”
那四具血尸撲過來,我側身避開他們的狂抓,揮劍砍下一只枯干的手掌。那手掌落在地上尚且不住的抓捏,我抬腳將它踢出去。那血爪子撞在墻壁上,碎成幾截。從爪子里跑出幾只極小的黑色的甲蟲躥進無光的角落。
慕青云戒刀出鞘,一手抱著寶盒,一手持刀使招力劈華山砍在血尸的頸項。飲血刀的嘯吟聲和內力催于兵刃劃過空氣的呲呲聲猶如幽冥界鬼魅的呻吟聲。那血尸被飲血刀砍中,發出凄厲的怪叫,惶恐的躲開。避著慕青云,不敢近前。
圍攻我的兩具血尸動作快捷的向我撲過來。我施展輕功閃避揮劍削刺,這些中招的血尸居然沒有痛感,只是不斷地向前以同歸于盡的狠招凌厲攻來。我用余光掃視,見圍攻慕青云的兩具血尸瞪著他不敢上前,心里覺得奇怪沖他喊道:“這兩具血尸怎么回事?好像挺忌諱你手中的飲血刀!”
“嘿嘿,我也不知道。這飲血刀當年武行者從孫二娘那里得來時,已然殺人無數通了靈性。如今傳到我這里估計殺人逾千,刀體受血養久已通紅。這些怪物見到這殺人如麻的戒刀,怕了吧。”他從沙魚皮鞘中取出另一把飲血刀丟給我,我伸手接刀砍在向我猛撲過來的血尸身上,那怪物尖叫著躍到一旁,不敢近前。
慕青云向我靠過來,附耳低語道:“剛才離得遠光線幽暗看錯哩。這些怪物好像不是血尸。有血尸的地方通常土中帶血,含有大量朱砂,而且尸體不是這般血肉淋漓也不是血紅色,而是絳紫色。這墓的規格倒是不低,可是我們從上面落下來時并沒有火頂、酸頂和朱砂頂,這東西不像是‘粽子’,它們眼睛會轉動顯然不是詐尸的尸體,倒像是……”
我聽他的話只覺得頭皮發緊,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我扭過頭,想起剛才他壁虎貼墻出來時臉就是醬紫色,不由離他遠了一些。
他扭頭盯著我,表情怪異道:“你不是以為我是尸變的怪物吧?”
我左手持劍右手握刀望著他說:“你不是說這是疑冢嗎,怎么里面會有棺槨和尸體,而且機關密布還跑出這么些怪物?”
他一臉苦澀道:“我又不是專門的盜墓者,這事你得問八臂猿猴。我和妹妹隨著龔融生活了六七年就被覺慧禪師帶走嘞。他把我托付給達摩堂首座無相大師,把我妹妹托付給比丘尼覺遠師太,我怎么能知道盜墓的具體勾當!”
“八臂猿猴龔子興和龔融是什么關系?”我見那些血肉模糊的怪物并不近前追問道。
“他媽的,你有點智識行嗎?他們自然是父子!盜墓這種事沒有血緣關系或親戚關系誰敢合伙干,萬一見財起意那不是自尋死路。割繩灌埋圖財害命在盜墓者中是常有的事。不過父子合起來盜墓倒少見。龔融諢號通臂猿,龔子興子承父業叫八臂猿。”他扭頭對我說:“咱們后背相抵防止這些怪物襲擊,到前面探條出路。”
我隨著他的腳步后退,見那些怪物并不去熄滅地上的燭火,壓低聲音問慕青云:“既然你認識龔子興為何他被丟進屋里你不揭穿?”
“那時我只道他昏迷不醒,見司馬南通守在一旁不明意圖,怎好貿然與他相認。何況誰能想到他居然和司馬南通聯手挾持徐世謙。”他說著走進槨室,用腳輕點試探機關。
“那你為何要盜取棺槨中的財物?”我覺得他的話難以令人信服繼續問,看那些怪物只是遠遠跟著并不逼近,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以內力催動腹語說:“這些怪物好像知道機關。它們從里面沖出來居然不觸發機關,看來……”
“別吱聲,聽——”慕青云打斷我的話說。話音剛落,石頂翻轉隨著流沙落下百余斤的大石。本來那四個怪物跟著我們,大石咕咚一聲落地驚得他們紛紛躍開。
“它們會武功!”我看著它們跳躍的身形,對慕青云說。
慕青云不及回答,咕咚一聲又從石頂落下一塊巨大的石頭。他扭回身,說:“不好,上面有人在投石問路。漫漫黃沙的大漠哪里來得這么大的石頭……”
他話還沒有說完,只見石頂翻轉從上面落下幾個人來。慕青云手一揚甩出兩粒瓦楞鋼鏢直射到燃著的蠟燭之上。隨即墓室里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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