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龍溪劍插入槨室入口的墻壁,借著劍力避開噴來得火焰;側壁的紅煙鉆入鼻孔,有股辛辣刺鼻的硝磺味直透腦髓,讓人為之氣窒。暈眩中我揮衣袖收了弩箭,突覺肩頭酸麻一支弩箭釘在我的肩胛之上。
我腳踢墻壁,身子后彈飛出槨室,落在地上。我將劍歸入鞘中,只感氣血翻涌,眼前的事物影影綽綽模糊不清。
中毒了。我暗想,拔下弩箭,席地而坐,調息運功以真氣將體內的毒液順著傷口緩緩逼出。丹田仿佛有無數毒蝎扎刺,只疼得黃豆大的汗珠從額頭鬢角滾落。
“不要運功!”慕青云運用壁虎功貼著墻壁移出槨室落在地上,他臉色醬紫,顯然是剛在閉氣所致。他走到我身邊,拿起帶血的弩箭,嗅了嗅說:“這箭頭上有毒,被沙漠里毒甲蟲的幼蟲體液涂抹過,運功只會加速毒素的擴散。此毒只有千手人屠能解,中毒七日內服食玉靈蜂蜂蜜釀得解藥方能安然無恙。”
我停止運功,內息平復覺得丹田的疼痛緩解。難怪這里死了許多人,原來聯動的機關有如此驚人的殺傷力。事先不知這機關暗器的玄機只能被壞了性命。
慕青云從懷中摸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拔開瓶塞放在我鼻底說:“心無雜念,深吸三口氣,再緩緩吐出來。”
我依言吸氣,只覺瓶中的味道奇臭無比難聞之極;吸進鼻腔猶如無數蟲豸在七竅內咬噬,三次之后鼻子里有兩股暖流流出,俯視是黑色的血水。
我用手帕搽去臉上的血水,覺得呼吸驟然通暢,腦子為之一清,暈眩感隨之消失。
“毒煙的毒我已然幫你解除,只須出去后從濟人堂找些玉靈蜂的解藥就能根除你體內的箭毒。或者……”慕青云面有難色沉吟道。
“有什么事,但講無妨。”我拄著劍站起來說。
“僵尸人肉和年深枯骨可以做藥或藥餌,吃了有驅毒的功效。不知道你……”他望著我,不再繼續往下說。
我搖搖頭。吃死尸,這種事想想就覺得惡心。雖然逃城中很多人來大漠之前與同伴自相殘殺互啖其肉,可是我并未被培養出吃人肉的習慣。
他猶豫片刻,說:“你在這里等候,我進那槨室一探究竟,據說陶弘景墓被盜掘,有人從中劫取了許多‘丹砂異書’。說不定你走運,我能從中找到些靈丹妙藥或者奇珍異寶。等我查探完,咱們一起找出口出去。”
看來慕青云確實要盜墓,我苦笑目送他進入槨室。晉人皇甫謐說“豐財厚葬以啟奸心”,不料堂堂江南大俠竟然也干這盜墓的勾當。
慕青云以飲血刀敲擊,口里喃喃道:“這里的機關居然不是以五行八卦布置,莫非——不可能……”他折回來揀起白骨邊的火把,向前擲出,腳尖點地飛身躍起猶如離弦之箭追上那前飛的火把,以達摩老祖一葦渡江的輕功以力借力猶如一只雛燕輕盈地落在棺槨旁。
慕青云拔出飲血刀,在金絲上輕輕一劃,玉片脫落露出一個紅漆的紫檀木棺槨。那棺槨的角隅雕鏤著精美的蝙蝠紋樣,中間是刷著金漆嵌著美玉的夔龍圖案。棺槨為榫卯結構。他用飲血刀順著棺蓋劃過,那刀削鐵如泥只有些微的響動,如同削在豆腐上一般。
他削開后倒提飲血刀,高舉燭火抬頭查看墓室的頂部是否有機關。
我借著燭光看到墓室頂部也是一幅巨大的畫像石。而且是一塊完整的石料,實難想象如此大的石料是從什么地方運到大漠,又如何安置在這槨室的頂部。王者的墓葬都是無數黎民百姓用血汗砌成,而砌筑者在完工的一刻就要葬身在這自造的墳墓里。他們的父母妻兒只能望眼欲穿的空等他回家……輝煌,何止是輝煌?庶人的生命,何時能得到尊重!
慕青云查看完畢,一掌將棺蓋震飛出去。咯嘣一聲裂響,無數寒光從棺槨內激射而出。慕青云縮身閃避,但見機弩射出的居然是許多精鋼短箭。他用飲血刀在棺材里輕挑,將密布的機玄破壞。探手進去,取棺材內的物件。
忽然棺槨內的主人坐起,面色蒼白透明,眼睛圓睜猙獰可怖。從他的腋下射出兩枚寒氣逼人的暗器。我正對著棺槨,那暗器勁力奇大暴射而來,我揮劍斬下一枚,閃身避開一枚。低頭,見是透骨鋼釘。我驚出一身冷汗,實難想象這墓葬里居然有如此多要命的機關。
慕青云回頭望著我,露出似有似無的一層笑意。他切斷機簧,從棺槨里取出珍珠翡翠黃金寶珠揣在懷里。用倒在棺槨內劃過,拿出一個精巧的朱漆盒子。他翻轉飲血刀用刀柄在那尸體的后腦一擊,從死尸嘴里吐出一個雞蛋大小的夜明珠。他用絹帕包好,放入懷中。扭頭沖我喊道:“丟根火把過來,我好出去。”
我拿根火把甩過去。他飛身踩在火把上,施展輕功躍出來。他的腳剛落地,聽到身后的墻壁嘎嘣一聲打開。我目光越過他望過去,只覺得頭皮發麻渾身冰冷。因為從墻壁的暗室里越出幾個渾身是血的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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