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詭異命案

不知道為何，原本一直盯在盛宣懷門前的那些探子突然像是嗅到了什么東西，全都向馬建忠以前的老宅子涌去，像是蝗蟲過界一樣，對馬建忠舊宅再度搜刮，恨不得挖地三尺，不知道尋找什么東西，吳定波告訴盛宣懷自己的想法之后，盛宣懷做出了涉足的決定，正式和神秘人對著干。

吳定波不知道盛宣懷為何會突然做出這個決定，容不得他多想，現在擺在眼前的問題是要如何應對今天晚上的那個神秘人，吳定波知道，他一定會來，而且可能會用強，雖然盛宣懷的地位沒有人會輕易招惹，但是對于神秘人，吳定波沒有十足的把握，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著他的到來。不過，在白天吳定波還是很放心的，所以便遵從盛宣懷的命令去找文先生。

文先生，名叫文昌藍，是京城的一個有名的古董商，經他手的東西幾乎都是精品，無價之寶，盛宣懷經常也收集一些古玩字畫，所以和這文昌藍倒也是交情不錯，現在盛宣懷知道了神秘人要的可能就是他手里的陰陽石，所以便想讓這文昌藍給看看，這陰陽石究竟有何用處？不愧是官商通吃的人，只要拿定了主意，就會很快找到突破口。

吳定波將文昌藍帶到盛宣懷是書房，轉身退出，這么多年，吳定波心里清楚盛宣懷的脾氣，他在書房和來人談話的時候，不會允許下人逗留的，即使是吳定波也不例外。因為他生性猶豫多疑。

待到吳定波走出書房，盛宣懷請文昌藍坐下，并親自倒了一杯茶給文昌藍，文昌藍略微有些吃驚，但他還是很快意識到，盛宣懷可能有什么好東西要給自己瞧瞧，果然不出所料，在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之后，盛宣懷話鋒一轉，繞到了陰陽石上面。

“文先生，鄙人知道你深愛古玩寶貝，一雙慧眼更是識寶無數啊。”

“大人謬贊了。”

“文先生，我這里有一物件，不知什么東西，能否幫我瞧上一瞧？”

“大人，文某樂得效勞。”

盛宣懷拿出盒子里的陰陽石遞給文昌藍，道：“這顆石頭，也不知識什么材料，勞煩文先生。”

文昌藍接過盛宣懷手中的陰陽石，從懷中摸出一只放大鏡，仔細的看了起來。

盛宣懷沒有出聲打擾，很長時間后，文昌藍才將陰陽石遞回到盛宣懷的手中，臉上激動不已，連說三個妙字。

盛宣懷不懂聲色的問道：“文先生，可看出是什么來嗎？”

“大人，不知道此物您是如何得來的？”文昌藍聲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激動。

按理說文昌藍問這話就已經犯了規矩，人家只是讓你看寶，如何能夠隨便問物件的出處呢。

不過盛宣懷倒也不生氣，只要能夠知道這陰陽石有何用處就已經足矣。

“大人，實不相瞞，這顆石頭來頭不小，確實是異常珍貴的。”

“哦？愿聞其詳。”盛宣懷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文昌藍似乎還沒有從驚喜當中恢復過來，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慢慢向盛宣懷講述起這顆石頭的非同尋常之處。

而在此時，天色已經漸漸的開始變暗，黑夜馬上就要來臨。

京城喧鬧的坊肆已經星星點點的亮起了燈光，青樓酒樓更是人聲漸多。京城，藏在暗處一個個探子都在注視著盛宣懷的宅子，像是一塊肥肉，唾手可得，但卻不知道會落到誰的手里。

這些探子真是有些詭異，來來去去，讓吳定波心里的不安感越加的強烈。

吳定波抬頭看著天上點點的燈光，似乎感覺到了一股子殺意，來自莫名的恐懼，讓吳定波打了一個激靈。

文昌藍還在盛宣懷的書房中，已經有一個多時辰了，吳定波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布置在周圍的武士，吩咐身邊的人去準備晚餐。

盛宣懷坐在書房中，聽著文昌藍講述陰陽石的特殊之處，想不到自己卻知道了一個異乎尋常的故事，聽起來極為不真實，猶如天方夜譚。但手中拿著的陰陽石卻告訴盛宣懷，這絕對是真的，而且所謂的古墓，是真的存在的。

而此時，馬善佑坐在書房當中，一身黑衣，身旁是那個中年男子，仍舊恭敬的站在馬善佑身旁。

“主人，時辰到了。”

“走吧，赴宴。”

馬善佑和中年男人簡單的對話，沒有任何情緒波動，說完便向盛宣懷的宅子方向走去。

文昌藍一口氣講完陰陽石的事情，嘴里還不斷的嘖嘖稱奇，但盛宣懷的臉上卻是越來越難看，因為他知道，客人馬上就要來了。

陰陽石看來的確不簡單啊，想不到世上竟會有如此奇事。不過現在不是他感嘆的時候，因為家中所有的燈光已經在瞬間被打滅了，吳定波已經狼狽不堪的站在了盛宣懷的身前，做出護主的動作，而他身上則是已經裂開了好幾條傷口，鮮血直流，喘氣如牛。眼中帶著深深的恐懼。

來人太強，絕對的強。

吳定波和他交手不過十幾個回合，便被弄得如此狼狽。

盛宣懷聽到外面家眷的慘叫聲，汗珠從額頭上滲了出來。他知道，今天全家都得死。心中的恐懼像是章魚的足，緊緊的纏繞著。

門外慘叫的聲音漸漸消失，盛宣懷心里一沉，不敢呼吸，只是死死的盯住房門，想不到來人竟會下此狠手，一句話不說，已經將自己家中老小二三十人的命收割了去，那些埋伏下來的武士，竟然如此不禁打。還好盛宣懷身為朝廷命官，手里掌握著生殺予奪的大權，也是見過殺人的場面。但對方一言不發，就將自己劃到死人的行列，盛宣懷愈加的害怕。

原本以為憑自己的地位是沒人敢動的，但想不到還是太過大意了，這個亂世的節骨眼兒上，亡命之徒多的是。

吳定波漸漸支撐不住，喘氣也越來越吃力，但還是咬牙堅持著，盛宣懷站在吳定波身后，抓住吳定波的雙肩的手不停顫抖著，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一片寂靜，只剩下粗重的呼吸聲和恐懼的黑暗。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

門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兩人死死的盯住門，身體不由的發抖。在門被推開的那一刻，盛宣懷突然向自己和吳定波嘴里各自塞了一顆藥丸，隨即兩人口鼻出血向后倒去。

誰也沒有料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詭異至極。

吱……

推門進來的是兩個黑衣人，眼神凜冽，其中一個眼睛處有一道刀疤的在地上扔了一支火折子，掃了一眼躺著的盛宣懷和吳定波，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沙啞的聲音從喉嚨里發出，冰冷到了極點。

“各補一刀，找陰陽石。”

旁邊一人揮了一下手，從身后涌上來七八個黑衣大漢，都是一臉的殺氣，似乎都是受過訓練之人，毫不在意自己剛才手里已經沾上了人命。

“帶出來。”

隨著聲音落下，兩個大漢像抓著小雞一樣從書桌底下將藏著的文昌藍給拽了出來。

文昌藍已經被嚇傻了，臉色蒼白無比，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一群殺神，顫抖的手中緊緊的捏著那顆陰陽石。

“拿來。”

文昌藍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來，刀疤臉的黑衣人揮了揮手，兩個黑衣大漢便從文昌藍手中奪過陰陽石，交到了黑衣人的手里。

“你……你……你說過……不殺人……不殺人的。”文昌藍漸漸恢復過來，從牙縫里擠出斷斷續續一句話來。

“殺。”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文昌藍的人頭已經滾到了黑衣人的腳下。他低頭看了一眼凝固在文昌藍臉上的驚恐表情，冷冷的吐出四個字：“貪得無厭。”

貪得無厭。

一陣風過，吹起地上的落葉，寂靜的宅子，躺著二三十具正在漸漸變冷的尸體，黑暗掩蓋了事情的真相，濃重的血腥味道彌漫在宅子里。

京城里，燈火通明，歌舞生歡。

盛宣懷的宅子，寂靜無光，死氣彌漫。

埋伏在四周的探子如潮水般退去不見。

夜，靜靜的，月亮被擋在烏云后面，散不出一點光來。

篤篤篤……

馬蹄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忽然聽到有人下馬，向大門處走來。

盛宣懷的宅子大門被推開，進來的是兩個身著夜行衣的男子，開門看見滿院的鮮血和死去的尸首，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們來遲了。”

“是他干的嗎？”

“是。”

兩人說完，沒有遲疑，轉身騎馬而去。其中一個人身上背著的，正是那卷《山海經卷宗》，這兩人正是馬善佑和那個中年人。

馬蹄聲漸漸遠去，烏云慢慢的散盡，清冷皎潔的月光，照著一宅子的尸體,令人遍體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