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定波推斷出傳言的發(fā)出者一定是在打草驚蛇,要讓盛宣懷拿出什么東西來,而這件東西就有可能是得到那份古墓路線圖的關(guān)鍵。
在吳定波言之鑿鑿的推斷下,盛宣懷終于想起來自己得到的一顆小石頭。
這顆石頭的來歷如果不是吳定波現(xiàn)在讓盛宣懷想起來,恐怕它永遠(yuǎn)都不會被盛宣懷拿出來,因為它的確是很不起眼。
盛宣懷示意吳定波跟著自己走到一個大魚缸前面,指了指說道:“如果你的猜測是正確的,那么答案或許就在這里面。”
“大人,您是說,神秘人要逼你拿出來的是你口中的那顆小石頭,被您扔進(jìn)了魚缸?”
“恩,除此之外,我是實在想不出來還有什么東西是與傳言有關(guān)的了,至于為何扔進(jìn)魚缸里,等你聽完我要告訴你的事情之后,你就會明白了。”盛宣懷說道。
當(dāng)初這顆石頭,盛宣懷是從馬建忠的手里得到的,準(zhǔn)確的說應(yīng)該是從馬建忠?guī)Ыo李鴻章的一些小玩意中私自扣下來的。
當(dāng)年李鴻章讓盛宣懷不明不白的做了一回中間人,而且盛宣懷沒有得到一丁點的好處,所以在馬建忠?guī)Ыo李鴻章的那些東西中,盛宣懷隨手取下來扔進(jìn)魚缸里泄氣的。馬建忠?guī)Ыo李鴻章的東西是一些零碎的竹簡、石塊、玉片之類的,而陰陽石就比較完整,所以盛宣懷便扣下來了。在自己研究半天毫無結(jié)果之后,當(dāng)做一顆無用的東西丟進(jìn)了魚缸里面。
在盛宣懷遞給李鴻章那些東西的時候,李鴻章在里面翻著找過什么東西,不過看李鴻章的神情有些失望。但當(dāng)著盛宣懷的面,李鴻章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盛宣懷回到家中以后,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害怕自己扣下的東西會讓自己丟掉腦袋,只是一直到李鴻章去世,盛宣懷也平安無事。現(xiàn)在自己被管家吳定波提醒,心不禁的又懸了起來。做了李鴻章這么長時間的“奴才”,雖然李鴻章已經(jīng)去世了,但還是覺得有些害怕。
盛宣懷猶豫了一下,挽起袖口,將手伸進(jìn)魚缸里面,撈起了那顆石頭。
“這就是神秘人可能想要得到的東西。”盛宣懷將那顆石頭放到吳定波的手中說道。
盛宣懷放在吳定波手中的石頭,形狀如同龍眼大小,顏色通體渾黑,表面細(xì)膩無光,刻滿了圖案,只是有些模糊,看得不是很清楚。它的手感有些像雨花石,但卻十分沉重,那種重量不是這樣一顆石頭應(yīng)該有的。它最奇特之處就是石頭中間有一條極細(xì)的顏色略淺于大部分顏色的線,若將石頭放平,就可以看見最中間的一個小坑,如米粒大小。
吳定波接過石頭,神色之中略微有些驚訝。在仔細(xì)看著揣摩良久之后,對盛宣懷說道:“大人,這……”
“恩?但說無妨。”
盛宣懷見吳定波有話不說,心里有些著急。
“大人,這顆石頭小人似乎有點眼熟。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吳定波皺著眉頭對盛宣懷拱了拱手說道。
“什么?你見過這顆石頭?”盛宣懷有些驚訝的說道。
“不,大人,小人的意思是……它的樣子小人好像在哪里見過。”
盛宣懷點了點頭說道:“現(xiàn)在外面逼著我要什么古墓的藏寶路線圖,可是我到現(xiàn)在都理不清一點頭緒,這叫我如何是好?還有什么亂七八糟的《山海經(jīng)》卷宗,真是叫我為難。”
吳定波在盛宣懷說話的時候,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手中的石頭,在聽到《山海經(jīng)》卷宗的時候,眼中的神色有些清明。
“大人,等等,我知道了。”吳定波忽然像想起了什么說道。
“快說。”
“大人,這是窮奇的眼睛。”吳定波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窮奇?上古兇獸窮奇?”盛宣懷吃驚的說道。
“是的,大人,這的確是上古兇獸窮奇的眼睛。”吳定波的語氣比上次更加的確定。
盛宣懷從吳定波的手中拿過石頭,仔細(xì)看了一下,有些憤怒的說道:“哼,荒謬,老夫沒時間與你尋開心。上古兇獸的眼睛?會是一顆黑不溜秋的石頭?”
吳定波嘴角浮起一絲淺笑,說道:“大人莫怪,小人給您解釋一下。”
吳定波見盛宣懷沒有說話,從盛宣懷的書架上取下一幅《山海經(jīng)異獸圖》說道:“大人,您看……”
吳定波將石頭放在異獸窮奇的眼睛處,吻合程度讓盛宣懷震驚。異獸圖上窮奇的眼睛里繪滿了各種紋路的圖畫,與石頭上的紋路一模一樣。不,可以直接說是將窮奇的眼睛從圖里面摳出來一樣,將平面的圖案原原本本的放大成了立體的。
吳定波從圖冊上拿起石頭,沒有說話,將石頭雙手遞給盛宣懷,盛宣懷接過石頭說道:“這或許只是巧合,有人將一顆小石頭做成了窮奇眼睛的模樣而已。”
“不,大人,再容小人解釋。”
吳定波指著圖說道:“大人讓小人讀書,所以小人讀書異常留心。據(jù)我所知,《山海經(jīng)·海內(nèi)北經(jīng)》記載,窮奇形貌如虎,背生雙翼,聲音似狗,食人始顱。而這里面記載跟這件事情有關(guān)的便是窮奇的眼睛,在《山海經(jīng)·西次四經(jīng)》中說到窮奇的眼睛形似古貝球,渾圓,通黑,石質(zhì),中間極線分陰陽,故名陰陽石。”
“陰陽石?”盛宣懷仔細(xì)看著石頭,有些疑惑。
“恩,大人,您看。”
吳定波將石頭拿起來指著那條不易察覺到的線說道:“大人,這便是極線。”
盛宣懷拿起放在手邊的放大鏡,仔仔細(xì)細(xì)的又看了一遍說道:“可……這跟古墓路線圖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大人,難道您忘了這顆石頭最初是從誰的手中傳出來的?”
“馬建忠?”
“恩,既然《山海經(jīng)》卷宗跟馬建忠有關(guān)系,那么這顆陰陽石就極有可能與馬建忠有關(guān)系。”
“照你這樣說來,這個神秘人果真是要拿到這顆陰陽石,那么他要這東西有什么作用呢?”盛宣懷覺得有些迷糊。
吳定波理了理思路,接過盛宣懷的話說道。
“大人,我們可以做如下假設(shè)。首先,是有人知道古墓寶藏的事情,很有可能關(guān)系到馬建忠,而這個人卻沒有路線圖。”
“其次,假設(shè)他通過某種渠道得知了當(dāng)年在馬建忠手上的《山海經(jīng)》卷宗中藏有古墓的路線圖,而得到這份路線圖必須需要一個東西,就是大人手中的陰陽石。”
“最后,神秘人實在沒辦法,以為大人知道所有的事情,放出傳言,傳言中夾雜真的信息,真真假假,讓所有人都信以為真。企圖打草驚蛇,想要您拿出陰陽石,現(xiàn)在他的目的達(dá)到了。”
盛宣懷揚手示意吳定波停住說話,有些猶豫是說道。
“只是……”
“只是我們現(xiàn)在知道了這么多,仍舊不知道如何來扳回目前的局面,我最擔(dān)心的只是我的性命安全。”
盛宣懷現(xiàn)在對吳定波的話深信不疑,沒有一絲煩躁。
吳定波說道:“可我們現(xiàn)在至少知道了他的企圖。”
吳定波想了一下,繼續(xù)說道:“大人,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嚴(yán)守口風(fēng),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您手中的陰陽石。”
“話雖如此,但我還是最想知道這個神秘人究竟是誰?他在哪里?”
“大人,小人雖然暫時推斷不出他是誰,但我知道他在哪里。”
“你是說……”盛宣懷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大人,他就在京城。”
“對啊,我還真是忽略了這一點,他要想在陰陽石出現(xiàn)的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并且你拿到陰陽石,他必定離我不遠(yuǎn)。”盛宣懷的神情顯得更為緊張。
“大人莫慌,既然神秘人只想得到您手中的陰陽石,那他就不會對您的生命有什么威脅。”
盛宣懷將手中的陰陽石仔細(xì)看著,長嘆了一口氣說道:“老夫明白了,原來當(dāng)年馬建忠要我?guī)г捊o李中堂的時候,見者不吉的難道是這顆小石頭?可惜事出有因,因為自己心虛,忘了告訴李中堂這句話。”
說完話,盛宣懷示意吳定波繼續(xù)。
“小人認(rèn)為,現(xiàn)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反擊。”
“反擊?”
“是的,大人。”
“現(xiàn)在我們知道了問題的關(guān)鍵所在,那么我們就可以去掌握主動權(quán),畢竟陰陽石在您的手上。”
吳定波的話讓盛宣懷心里踏定了不少。
“你的意思是不讓神秘人牽著我們的鼻子走,而是變被動為主動?”
“是的,大人。”
盛宣懷手指敲打著桌面,思考了很長時間,似乎在做一個決定。
“大人,您還有什么顧慮嗎?不管古墓之事是真是假,對我們總是沒有壞處的啊。”吳定波見盛宣懷的神情有些猶豫不定,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這我們連該從哪里入手都不知道啊。”
“不,大人。我們知道入手點。”
“此話怎講?”
盛宣懷的眉頭仍舊緊緊的皺在一起,將重新泡好的蓋碗茶端起來抿了一口說道。
“大人,我們忽略了一點,那就是這個所謂的神秘人他是如何得知你的手中會有陰陽石的呢?”
“你是說,他是馬建忠的人?可馬建忠已經(jīng)死了近十年了啊。”
“大人,肯定是,要么就是李中堂當(dāng)年察覺出來你扣下來了陰陽石,因為某種原因而沒有怪罪與您。”
“不會的,李中堂做事果斷,不會允許有人對他心存異議,更別說是私下扣留他的東西。”盛宣懷的語氣極度肯定。
“大人,那就不會錯了,這么多事情聯(lián)系分析,只有這個馬建忠疑點最大,而且所有的線索似乎都指向了他。”吳定波的口氣中帶有一絲迫不及待。
“這樣說來,我們應(yīng)該做的就是著手調(diào)查關(guān)于馬建忠的一切。”盛宣懷似乎下了決心,吳定波的分析實在讓他找不出更好的辦法。
而與此同時,馬善佑仍然在書房中一個人下著圍棋,中年人立于身旁,專注于棋局,馬善佑一子落下,白子瞬間起死回生,扳回局面,與黑子對峙而行。
馬善佑皺了一下眉頭,開口問道:“仲良,此話當(dāng)真?”
中年人恭了恭身子,說道:“主人,當(dāng)真。”
一顆平淡無奇的石頭,有何神奇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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