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3月18日,北緯40度突然出現了29度的高溫。阿薰在世安精神病院的長廊上抽完一支煙。千穗子已經打扮得嬌俏宜人,藍色碎花的棉布裙子,似卷非卷的的腰際長發,笑容暖暖的,樣子嬌憨可愛。夏天突然就脹破了春天的花蕾一下子綻放開來。
“千穗子,我覺得我病得不行了,比如我剛才給你寫詩總寫錯別字,比如要挾你可愛卻總也寫成‘可笑’”
“My薰。Deline,你太累了,去把套裝換了吧,換上你那套洋裝,別動,讓我看看,你再把眼影換成綠色,你太蒼白,藍色太冷。還有,再來一枚胭脂,好吧?乖,寶貝,去吧。”
阿薰憂慮的盯著她,樣子嚴肅,顯然她沒有聽。
千穗子不去理他了又開始自顧自得擺弄尾戒。
“千穗子”“阿薰”阿薰總以為這是兩個極度夏天味道的名字。中國五四時期老拿“主義”說事,日本人則喜歡’物語“中國文人則動輒就“情結”阿薰則喜歡用“氣息”這個詞。“千穗子”很多氣息便撲面而來,繁盛,夏天,季風,候鳥……她會聯想很多。
“阿薰,太陽的目的已經昭然若揭了。”
“哦。有嗎/”阿薰沒有熱情。
“早在冬天的時候,我就知道它要殺我,它那么嚴肅呆在天上,蒼白著。厚厚的陰霾,你知道嗎?憲以前也是這個樣子,他要殺人了,哈!我就知道他瞞不了我的,呃,就像那個太陽是一枚子彈,我早在夢里就看見它穿過我的心臟,太陽穴……血液噴薄而出,把整張天空都盆滿了,嘀嘀嗒嗒的往下滴血呢……“
“你還在看三島由紀夫嗎?’阿薰打斷了她,她對千的滔滔不絕已經厭倦了。她有幻想癥,精神分類證,還是個迫害狂。她剛進來時,天天縮在床底下看書,日本作家三島由紀夫,寫性和死的男人,像杜拉斯一樣吧愛和絕望相連。“杜醫生說他的書是你的禁書,你還想在這里呆一輩子嗎?”
聽到杜醫生,千穗子顯得很難為情,昨夜下雨的時候,阿薰從窗里看到車庫里的杜醫生和千穗子,他們在熱吻。
日子貼著地面劇烈燃燒,那無數的日子又如潮水般涌回,阿薰每天頂著頭痛和眩暈在拂曉時跑步,和同學們一起做操然后用五分半鐘解決早餐,三分鐘半解決洗漱,每天班上都會換成績單。每節課換一張臉,她只看到了嘴,一直一直蠕動,一天一天。高三,一年又一年。一千個日子還是一天。她失敗了,她又失敗了。她突然發現了月光,然后大哭不止,從三樓跳了下來。
她醒來時面對的就是那個色鬼杜醫生,正在解她的衣服,她的父母老師都在,她手臂上13條大疤,腿上19條大疤,還有手腕上和腹部層層疊疊的傷痕。老師說了句真理,她不是高三失敗而是整個人生失敗了。她要了酒和煙,一個人躲進角落。然后大家都很沉默。父母只付了一大筆醫藥費之后就離開了,再沒有出現過。老師把退學手續等各項事務辦理清楚了。“千穗子,我與這個世界毫無瓜葛了。”夕陽濃濃的湮沒了整個世界,她的瞳孔里有詩樣的憂傷,瀅瀅的漾。
1971年3月18日,巴黎人民起義,…5月8日德國投降…我國人民民主專政。。。每日每夜在頭頂盤旋。凌晨一點,她坐在定觀光昏暗的走廊里喝水,風吹樹葉,夢魘般響動空氣里有濕濕的,涼涼的氣息。凌晨兩點,她抱膝坐在100瓦明亮的燈光下背書一字一句,憂怨像個鬼。凌晨三點,他把千穗子推醒,無休無止地傾訴,眼淚不斷地涌流涌流,訴說她那無以名狀的的恐懼和無窮無盡的悲傷,她總是一邊說著說著千穗子就睡去了。就剩她一個人對著沉默的空氣傾訴。深夜圍著他一個,清風在長夜里飛過。香煙一截一截化為灰燼,冷卻的咖啡上漂浮著灰塵,空氣中還有他一把把抓下來的頭皮屑再跳回旋舞。深夜的一切。
有時千穗子也會異常清醒地吼她一句“神經病啊你!”這是件好玩的事,當一個精神病罵另一個瘋子“神經病”
凌晨四點她會安靜地在燈下寫些什么,在太陽升起之前,服用大量的安眠藥和鎮定劑,沉沉睡去。
“我胃炎又犯了,天天都惡心,還有頭疼,裝款一點都沒有好,聽到聲音就頭疼欲裂。一天到晚想哭,想起那個乞丐了,在天橋底下,他身上的傷口潰爛了,在流膿,他跪著,沒有了小腿,骯臟的長指甲像我乞討。那時在下雨,夏天。是夏天,到處都是腐爛和潮濕的氣息,悶熱。”杜醫生走開了,耀眼的陽光照耀著綠樹紅花,夏天的一切這么熱烈,這么寂寞。
“她又讓我想起了外婆了,”她仍在繼續,渾然不覺空間的空曠和寂靜。“外婆生于上世紀20年代的地主家庭,13歲死了母親,她給父親和兄弟做衣服,沒有姐妹。她總愛哭,到了中年以后眼睛就遇風掉淚,生了8個子女,什么災難都趕上了,56年,家田都給沒收了,眼睜睜看著叔叔和爸爸被人用馬拖在地上,繞著整個村子拖,把骨頭和腸子都拖了出來,生生疼死。她哭得快斷氣了,她快不行的時候一直在對我絮絮叨叨的重復這些,哭泣。她嫁人了,那時候沒有東西吃,家里的男人又很懶,只能給孩子們熬稀粥喝,一碗又一碗,孩子們卻總也吃不飽,餓的圍著她扯著她的衣服哭,她只能低頭干活,就像那時的許多婦女那樣。后來大兒子去來一個刁蠻的媳婦,天天的罵她,冷嘲熱諷。甚至慫恿下面小的,用菜湯潑她。大女兒離婚,留下一個一歲的孩子給她。50多歲的時候早年纏裹得小腳就開始疼,有時候疼得不能走路,疼得徹夜徹夜掉眼淚。后來又是地震又是洪災。目睹了太多的妻離子散,家破人亡。80歲的時候癱瘓在床,兒子們不管贍養只能在女兒們家理流轉,女婿們一個一個擺臉子,女兒們一個一個放狠話。她臨死前很痛苦,用注射管喝水,每咽下去一口都用很大的力氣,翕張著嘴吸氣,我看她的時候她的一只胳膊折斷了正壓在胸上,喘得厲害,可是沒有人知道,我幫她拿開了,可是她卻一直伸著另一只手,一直轉著什么,一直抓。嘴里在說什么已經聽不清了,仔細分辨,是那一句“要我怎么辦,要我怎么辦……”我知道爸媽又吵架了。她臨終那一天早上五點就醒來了,哭著要回老家。“還會什么家,誰要你?!媽怒氣沖沖地。
她走了。我們那時都跪下來,雙手合十,為她祈禱,愿得到天父的拯救和祝福。“
“要我怎么辦”很多人都在問。,這本來不是一個問題。什么規律主義什么倫理道德,在社會理統統兌現成了“事在人為”。
薔薇花開了,暗香浮動,月光清淺,像一個謎語懸浮在空氣中。夏天熏風如醉,一攤薄薄地涼涼的月光靜靜地鋪在水面上,浮蕩。“勿忘我的花香是一種文靜的相思,而薰衣草的氣息則像沁人肺脾的眼淚,如夏天暴雨過后清冽潮濕清新,”千穗子說。“阿薰,你要到哪里去?”“到那里去,我的夢想在那里,我要去找它,可是我逃不出世界,逃不出世俗。”她低吟。
“我一直想開一家幼兒園,嫁給阿阮,可他說我臟。”
“你不臟,就是惡心。’
夏天的夜如酒一般醇厚,有清風吹過,絲絲瓤瓤的甜,一絲一縷的情愫都被膨脹成面對,濡濕成傷感,一切春天的夢,冬天的沉睡都蘇醒過來,在夏天里歡呼雀躍,城市也被大片大片的綠所覆蓋所擁護所包圍。
“每天晚上9點10分的夜自習大課間,他都會在廣場中央的大水池邊等我。到10點半時他的媽媽會開車來接他,星星倒映在水中,波光瀲滟。夜色格外溫柔,他身上有淡淡的古龍水的味道,涼涼的。他尖尖的下巴,他明亮的眼睛,他眉梢拖延不動聲色。他定睛注視著你,溫柔,安定,憂傷又疼痛的眼神,像一張綿密又無窮無盡,溫暖又安全的大網。說過的很多話題,UFO,霍金等等,他的白色襯衣在夜色里像一只鳥。
他要我破解的密碼,一起走過的常常的黑暗的路,一起聽的音樂,親切,依戀,迷人,美好得恍如隔世。下雨時一起跑到主席臺下聽雨,好多好多。。。他走了,出國了,去了東京,兩年了,不知他是否還記得我?!校園的一切。”
“應該不記得了”阿薰淡淡打斷。喝了一口冰水。安靜的轉過頭來看她。“你的故事有著夏天的氣息,很怡人。”
千穗子像一株玫瑰渾身散發著誘人的愛情氣息。
回蕩在血液里的是無處逃遁的相思,黏稠,洶涌且盲目,劇烈,一浪一浪拍打著左心房。
“你會想我嗎?”
“我要去找你”
“你會想我嗎?”
“我要去找你”
……聲音響亮有清晰的回蕩,可人在心上卻不在身旁。
現在“豢養”她的是一個她等了七年的人,憲。他輟學打工,他不愛她,因為她有太多男朋友,可他是她的初戀,他現在需要一個,伴侶。
六月的陽光耀眼火熱得幾近燃燒,燒得空氣都化了,人看對面的東西像隔了水一般,在融化的空氣里,這個世界仿佛都要氣話蒸發了,似乎能聞到上帝地獄硫磺的味道,要榨干人間的最后一滴水分,把每個人都燒成干尸,曬化成瀝青癱在地上,連蟬聲都干燥的及不出一絲水分。熱浪氣勢洶洶沉默的湮沒一切,心頭暑氣難屠。
龐大而冗長的夏日午后籠罩了整個世界,如教堂里的大提琴,安靜而恢宏,悠遠綿長,如泣如訴。一聲電話領先撕裂了午后平整空落的寂靜,是憲。他要結婚了,擔不是千穗子,他以后不會再寄來醫藥費的,他說“自生自滅吧”。
阿薰拉她出去看花,蝴蝶的翅翼上沾滿了陽光,綠色植物枝繁葉茂,蔥蔥籠籠的森郁,窗欞上的爬山虎綠的像一首詩,像一潭寧靜深遠的眼神,無限情深。水面上漂浮著騰騰的濕氣,千穗子要吻她,“咱們走吧,走吧,阿薰,我討厭這里。”。阿薰看著她,卻無視她。
“可我們逃不出世界,逃不出現實規則的魔爪。”
“看,夏天這么美好,生機盎然,為什么我們不能放開一切,自由自在地生活”
“寶貝,我想家了,我們的家在黑夜深處,在血腥和罪孽叢生的深林里,夏天怎么會是我們的家?”
……
“有一天,我們會蒸發消失嗎?“
“會的。”
“那我們走吧……”
“去哪里?世界無處可逃!走到哪里都只是機器,器皿,我感覺不到世界,也感覺不到自己,他們,使他們!有思想政治,有監獄,還有瘋人院!”
“對,還有太陽和月亮合謀要害我”
“這個世界瘋了,我們能到哪里去,逃不出去,逃不出去,到處是集中營和瘋人院,還有無邊無際的夏天,像瘟疫一般,蔓延及世界各個角落。”
“如果,我們相愛,可不可以不死在人間……”
“呵呵”
“在冬天,白雪覆蓋,生命孕育。”
“傻瓜,那里,只有死期……”她抱住千穗子的頭,低聲地哭泣。
“**”。……在**里氤氳,千穗子漸漸開始迷戀,更深……醫院宣布“癌癥”三個月之后,阿薰收殮了。生前最后的日子,阿薰幫著她嗑藥,因為無處可逃只能畫地為牢,走火入魔自取滅亡。7是個命數,在宿命理該出現的總會出現的。
窗外的翡翠菩提,夏天它會開花嗎,花有翼嗎?
阿薰會記起,暮色粘稠的夏日黃昏,日落溶金,整個教堂都被透明的密不透風的郁悶所充滿。女孩長長地頭發,有些臟了的連衣裙,身上涼涼的咸咸腥腥的汗味,不被夏天的熱情所融化,高高的十字架,直插入繁多擁擠的暮色云絮里,如同一種昭示。天色暗下來,暗下來,教堂外街道上的行人越來越少。他還坐在教堂對面的CAFé外遙望著凝望著從古舊的鐵柵欄里望出的一張純美的而近乎凋零的臉,憂傷又期待。
他走過去,試圖去抓她的手指,她努力但手指伸不出去,密密麻麻的鐵網,又有枝枝葉葉的綠色藤蔓攀援,綠色很濃郁,接近腐爛。夜色逐漸加農,天暗得要哭。女孩要回去了,她轉過身眼神卻始終沒有離開過他,盯著他那焦灼的眼,渴望的唇,從額角密密的滲出的細細的汗絲,在沉沉的暮色里已失去了光芒只留下灼人沁心的氣息。如同炙烤。路途很很短,在兩段長長地的綠色藤蔓之間的一段小徑,但他們卻走了很久。
突然,女孩的眼光就止住了,就像突然間中斷了一切剛剛發生的扣人心弦的一幕如同幻覺,什么什么嚴重的事件就都消失了,有什么珍貴的物件在空氣中斷裂破碎,卻發不出聲音,抑郁,抑制。
她拿起腳就走,沒有回頭,迅速離開,像在逃避一場劫難,在夜色里很快變成一個白點,消失了。密密的鐵網還在。他的目光由燎原之勢的灼灼燃燒至如水一樣寂靜,逐漸熄滅在暮色里,空氣里留下一串省略號,他們始終沉默。畫面無聲。
第二天,他又來了,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與鐵網中的女孩靜靜凝望,在溫暖的暮色里與她相愛深深相愛。一個月后的一天,下著大雨的傍晚,他坐在CAFé的門口痛哭流涕,街上沒有行人,他又來看看她,濕透的頭發,雨水很大。她張不開的眼睛看不清楚他,她呼吸困難,雨水順著臉和頭發洶涌而下,她飄搖在雨里如同無力凋零的薔薇花瓣,他終于沖了過去,跪倒在她的面前哭泣,沒有言語,她努力從鐵網中伸出三根手指去撫摸他的頭發,他竭力伸過去手指去抓她的白裙子“乖,我叫阿薰。”她的聲音輕微而緩慢,昏暗晦澀的,但又是深情的讀詩一般。他的喉結滾動,哭聲壓抑顫抖著說“我是威廉,我要見你,讓我抱抱你,求你!!!!”堅決。畫面凝固。
不能燃燒,不能飛翔,只能腐爛,在夏天的季風和雨水里。在無聲的日暮里。
他不知道,一切只是個陷阱,意識的陰謀。這讓人窒息的愛情,讓人絕望的鐵網。他一天一天憔悴下去。
秋天了,他已經瘦得撐不起白襯衣,瘦骨伶仃而虛弱地扶著鐵網,從腳下拾起幾片落葉,給斜倚在鐵網上的她看。她的白裙子卻一天一天潔白起來,眼神一天一天靈動起來。
他不行了,他在最后一次的日暮時分醒來,發現床上一片骯臟的濕,他已經站不起來了,無法前往無聲的約會。最后一弦夕陽奏響了他的挽歌,最后一抹余暉,涂在他安詳的臉上,他睡去了,沒有再醒來,窗外落葉滂沱像無數女孩的身影蹁躚亂舞,他睡去了,沒有再醒來。夜色加農有零星小雪飄落,他睡去了,沒有再醒來。
她穿了溫暖厚實的米色毛衣,頭發已經長得很長很長。他沒有出來,第一天,第二天,………她等待的時間一天一天加長,甚至到凌晨。她哭紅了眼睛,淚還不斷的涌出。CAFé口只有空空的位置,幾片落葉被旋風卷的失落凄涼。天突然下起了雪,有鴿子飛翔,像天使哭泣的聲響,十字架無動于衷,千年不化的站在那里。
第二年,出暖花開,她17歲,教堂的大門打開了,外面的世界很大,卻空了。
再回首十六歲的夏天已經遠的無影無蹤,再回首那個十六歲的女孩,那段鐵網愛情,密密麻麻,勒得靈魂生疼。多少年了依然很疼,很疼,很疼。他也許已經結婚了吧,有一雙乖巧的兒女,一個溫婉賢淑的妻子,他還會記得我嗎?阿薰想他了。可她永遠不知道他不會再出現了,永永遠遠。
在時間和空間上我以為我已經走了很遠很遠,可我的心依然在原地徘徊,一步也沒有離開。在等你等你,我的情人,我的最愛。
愛在半空中被微風剪碎,回憶也許美,正在飄遠對不對……
生命在夏天里又出現了轉機,就像一場風暴潮乘著夏季風而來,轟轟烈烈地沖刷清洗一切,阿薰。5月中旬出院6月參加高考,考上了南方的一個重點大學,生命自有它不可言喻的意愿。我們在日光之下,尚不可得知,不能計算日光之后的物質,盡本分尚且。
她出現在新校園時,暑氣已冷卻大半,天氣開始凝固變硬,有液態到固態。浮蕩在華中大地上的是初秋半熱半涼的羞澀。她開始過上了自己的日子,而不是精神病患者或者高三機械的日子。花了重金隱去了她的精神病史。
在電腦前敲擊到半夜,起身沖咖啡看東方的天空由深藍變淺,拉上一塊方方正正的厚重深紅溫暖的酒紅窗簾,冰藍色睡衣。天亮的時候也會去參加學校的各種活動,熱衷社交的體溫,在班上是文藝委員兼宣傳委員,總是冰著一張臉唱歌,歌聲很冷,并不華美動聽,但是很獨特。Sosheissecondofnoneintheuniversity.走到哪里都能感覺到直射的注視,一叢叢一簇簇目光,紛繁雜亂的帶著各種色彩和氣息,她不為所動。在深夜里用手指溫暖撫摸一顆一顆冰涼的腳趾。孤獨并不乏慰藉,一種暖暖的美麗。一粒一粒美麗的文字,她精心編輯在sceen上,虔誠而專注,一絲不茍,一篇又一篇一夜又一夜,氣勢恢宏,云霞蒸蔚。
這時候她認識了安宇,安宇財團的繼承人。一個徒有皮囊的紈绔子弟,慕名而來。因為她左手小拇指上戴著一枚尾戒所以一直保持著高貴的單身,讓很多欲征服者不遂。她是誠實的不想欺騙他們,17歲的陰影還未從夢魘中驅盡,怎么能夠真心的去對待一個人呢。而安宇遂了,她輕笑說“好”“但是有一點,我們要保持距離。”安宇也點點頭,星巴克的咖啡疼了,因為這沒有感情的交易砸痛了,和他交往意味著“也就是說用我的名氣來提升你的地位,用我的氣質來增加你的內涵,用我的容貌加強你的威儀,用你的金錢來喂養這種關系,名不副實的關系,各有讓步,互利共贏。”她狡黠地笑了,一不小心一顆眼淚從眼角溢出,可以忽略的辛酸。
他用手指去捏她的小尖下巴“可是,寶貝,如果我一不小心愛上你……”“放手!”她生氣。
她可以去買LV包,去買各種鉆石和晚禮服,喜歡這世界荒蕪的繁華,冰涼的物質光芒,縈繞在她的周圍,就像一個小孩童被各色糖果包圍,甜甜的味道,柔柔密密的目光觸角包圍著她,熱鬧又喧囂,她小小的歡欣。
他們共同出席各種party,會議,雙宿雙飛。有一次他在車上要強吻她,她不肯,被他抓破了臉和手臂,司機竟看得入迷以致差點出了交通事故,他抬起頭來憤恨的甩了她幾耳光子,留下浮腫的血印子。
她無處傾訴,打開電腦給阿阮寫e-mail,阿阮是千穗子的人,前蘇子已經離開三年了,一切恍如隔世,她走了以后,阿薰沒有再交到女朋友,在安宇之前一直獨行,煢煢孑立。E-mailaddress還是千穗子留給她的,她不知道啊阮是否能夠收到,只是帶著一顆認真的心去寫了,簡單的介紹,淡淡的問候,就發了過去,太過陌生,無法啟齒去傾訴一個女人的無助和恥辱。關閉頁,點燃香煙。無所適從。拒絕再見安宇,心底清醒“沒錢就要挨打”
啊阮回復了,偏執地要見面,說十分想見千穗子,雖然已經不可能再見到她了,看看阿薰也算慰藉。視頻。他在日本留學,平頭,眼睛明亮的英俊男人。聲線動人,像咖啡一般醇厚而有水的明澈。他們聊起了千穗子,瘋人院,東京的櫻花,一直到凌晨三點。他許諾放假回來看她。
她辭去了學校的一切職務,因為不想再見安宇。只去圖書館幫著整理書籍,得些微薄的收入,打打牙祭,買只口紅什么的。學費還要靠稿費和獎學金維持,離了仙人掌還要生存,畢竟不是蟹爪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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