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奸這個人,其貌不揚,人品不錯。讀大學的時候在學校門口撿到五塊錢,還交給保安了,結果保安目送他單純善良的背景,把這錢揣進自己包里,說了句:“傻逼,一包煙呢!”漢奸這人其實挺簡單,事實上也沒有多少城府,一根筋,考公務員并不是想做多大的官,就是想找個穩定的工作日子小康。我覺得就這一點,他和肖蕓蕓之間還有點可能性。
給人介紹對象,就像給人推薦人才推薦工作一樣,我跟金不換有著很多的相似性,要推薦我就推薦好的,于人好了,別人謝你。推薦一個像坨屎一樣的,勝任不了,別人背后可能還要罵你十八代祖宗。把兩個一點現實基礎都不沾邊的人,拉一起,那是一種罪過。
為了確保這件事情不出笑話,那天,我就把肖蕓蕓叫過來,為防止被其他同事聽到我們談話一點半點然后捕風捉影造成誤會,我還特意把辦公定的門關上,肖蕓蕓還覺得奇怪。
我問她:“想問你一件私人的事情。”
“啊,什么事?”
我直接問:“你有男朋友沒有?”
果不出所料,肖蕓蕓沒想到我會這么問:“啊?”
“就是問你,現在有男朋友沒有?”
肖蕓蕓莫名其妙地搖搖頭,說:“沒有。”
“你確定肯定以及一定沒有?”
肖蕓蕓肯定地點點頭:“沒有。”
聽到她說沒有的時候,我不自覺地表現出極大的興奮。我是一個容易興奮的人,雖然有時候表面淡定,那么沒辦法,強壓抑的,如果氣氛輕松,我很快就會表現出來,臉上全寫著。我暗地里想,張志國啊,你他媽的真是狗屎運氣,癩蛤蟆這次有希望了,好好把握吧。
我一時沒注意到肖蕓蕓的反應,她叫了我一聲:“肖哥。”
我看她的時候,她的臉上浮起了兩朵小云彩。
她猶猶豫豫輕輕地問:“肖哥,你不會是想追我,讓我做你女朋友吧。”
這個戴牙套的眼鏡姑娘,直接把我打敗,我連忙否認:“不是不是,就想關心你一下。”
肖蕓蕓不好意思,說:“呵呵,謝謝肖哥,我還以為——。”
“沒事,關心關心你們,也是應該的嘛,你去上班吧。”
都是二十出頭男該當婚女該當嫁的年紀了,一個未戀一個未愛,我打算找個時間安排見個面。成不成是緣分;去不去安排看人品。我這個人向來不缺乏主動性。
今天剛好是漢奸生日。對于生日這東西,因為生我的時候,我老爹老媽把生日記在農歷,讀書的時候我只記什么時候是星期六星期天,現在工作了,又只記什么時候是月底該去找財務領工資了,往往是生日過去一大截了,我才恍然大悟媽的呀,老子稀里糊涂又長一歲了。
漢奸不知道為什么,卻記得清清楚楚,并且一再叮囑我,不要忘了給他慶祝。
我跟漢奸商量,今天就給他介紹個女人,算是他的生日禮物了。不過,為了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我們打算在家里自己做飯吃,并且由漢奸同志上街買菜親自下廚一展身手。
當我把方案說出來的時候,漢奸說:“今天是我生日,還要我勞動?”
我開導他:“就因為是你生日,你又去勞動,才顯示出你這人勤奮樸實,靠得住。”
漢奸覺得有道理,又有些犯難:“其實我做也沒什么,關鍵是,我那水平不行啊。”
“水平不行,又堅持去做,說有你積極啊。”
“行了,你不要忽悠我,這樣,菜我買回來了,要是我做不來,你要打個幫手。”
漢奸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他最拿手的兩個菜是,雞蛋炒西紅柿和西紅柿炒雞蛋。我問這兩個菜有什么區別,漢奸說,重點是雞蛋和西紅柿,看哪個放得多些。
對于做菜,肖某人有一種現學現賣并且還能勉強及格的本領。以前,哦對,是以前跟郝佳同居的時候,經常是她想吃什么就命令我做什么,我根本就沒有學過,沒辦法之后,就通過百度把各種做菜的程序打印下來一板一眼照章操作,把各種菜都做得像模像樣,頗受好評。
不過,截止目前,我認為我做得最好的還是炒土豆絲。
人總是喜歡撿自己拿手的事情做,因為這樣比較容易自信,外加比較省力。
郝佳抱怨道:“怎么天天都是土豆,頓頓都是土豆。”
我說:“親愛的,你怎么了,明明是一日三餐,都給你換花樣啊!”
“換來換去,不都是土豆嘛,把我們都吃成土豆了。”
我耐心地解釋,說:“你只看到了它們的表象,事實上,所有的食物成分都差不多,不外乎蛋白質、淀粉、維生素之類的,我炒的這些菜,其實它們分別是土豆絲、洋芋絲和馬鈴薯,要是你覺得不夠,下次我再做的時候,可以切成片,切成坨,也可以原生態,一個個炒。”
郝佳崩潰地說:“唉,被你打敗了,看來一輩子,要跟著你吃土豆洋芋馬鈴薯了。”
沒想到,僅僅是因為大學畢業,便已各奔東西,不知道此時此刻的她,是在北方吃手抓羊肉,還是拉面?或者她已經到南方去了,正在廣州的某個大街小巷中,吃著溫馨的甜品。
我提出,要邀請肖蕓蕓和郝佳到家里去的時候,肖蕓蕓和郝佳都表示十分期待,不甚榮幸。當我們轉著地鐵來到住處的時候,張志國真像個居家小男人一樣在廚房里,拴著小圍裙,忙里忙外。聽到我們回來的時候,伸著一雙濕漉漉的手說:“你們來了,老肖,來搭把手。”
“搭什么手啊,沒看到家里來了客人,我要招呼。你們兩位要喝點什么?”
肖蕓蕓說:“我喝茶就行。”
郝佳說:“有咖啡嗎,給我來一杯。”
我說:“不好意思,我們這里只有礦泉水。”
肖蕓蕓說:“礦泉水也行,來一杯。”
郝佳說:“只有礦泉水,你直接倒不就完了,還問。”
我說:“問,那是禮貌問題,沒有,那是實際問題。”
郝佳說:“歪理。”
我一時沒聽清楚,有種目瞪口呆的感覺:“啊?”
“歪理”這個詞,怎么發音的時候,一不注意就聽成了“我愛你”。
倒了水之后,我進廚房去看張志國到底搞成什么樣了,對于這廝,我是十分不放心的。
不進去還好,一看就讓人崩潰,這個盤子放幾棵蔥,那個盤子有幾枚蒜。沒辦法,我只有親自出馬,漢奸當然巴不得,說:“我跟你說了,我不行,你不信,早就想讓位給你了。”
“不行,你還想泡妞,不行就直接出家當和尚得了。”
漢奸笑道:“是做菜不行,其他方面,都還行。”
“狗日的,對了,那女生怎么樣?”
“還行。對了,那不是一北的女朋友嗎,怎么一起來了?”
“她現在是我的助手,要不叫她一起,肖蕓蕓能跟我來嗎?”
“也是,那廚房交給你,我出去了。”
這小子,可能早就盼著把這事交在我手上了,好,你狠,一會看老子不整死你。
當我在熟練炒菜的時候,郝佳進來了,說:“呀,沒看出來,你還會這個。”
“見笑,從小飄泊在外,自力更生,沒辦法的事。只是味道可能不那么好。”
“不錯了,我舅舅還是開小餐館的呢,我就會蛋炒飯。對了肖哥,是不是有特多的女生喜歡你啊,這個年代,好像很多事情都反過來了,女生都不會做菜,就喜歡會做菜的男生。”
我做菜,郝佳負責洗菜,不一會兒功夫,菜基本就到位了。
張志國這狗東西,動作倒也快,幾下子就跟肖蕓蕓有說有笑的了。
開始吃飯,酒沒有,牛奶或許可以喝點。像以往一樣,兩位女士難免在手藝上對我吹捧一番。我只能作謙虛狀,隨便做的,如果不好吃,請大家不要為了給我面子,為難自己。
飯后,收拾完畢。碗放著,明天再洗。幾個坐在沙發上,我十分正式地說:“飯吃完了,今天是張志國同學的生日,我們祝他生日快樂,鼓掌。”兩個女生跟著鼓掌,并抱怨我為什么不提前說,讓他們禮物也沒準備一個。“這個好辦,我們現在倡導低碳生活,就來過經濟實惠的,吻一個吧。老張,你覺得怎么樣?”張志國呵呵地笑,說:“我覺得挺好。”
我繼續不正經:“不過,考慮到今天是你生日,我是助手,送的禮物一般都是助手幫忙先收起,所以,兩位女士要想送上香吻一個,就先送給我,我替你們轉給張志國同志。”
郝佳笑罵道:“肖哥,沒想到你怎么那么不正經啊。”
肖蕓蕓說:“肖哥挺風趣,不過我們沒準備禮物,真是不好意思。”
“你們都不要恭維我了,現在有一件正事要宣布。首先,張志國學今天又老一歲了,張志國同學是我哥們,我對他的了解可以說是很有說服力的,這個我可以拿人格擔保——”
張志國插嘴道:“你有人格嗎?”
“不要搗亂。這個人啊,丑是丑了點,但是很溫柔;傻是傻了點,但是很善良;笨是笨了點,但是很可靠。活了這么一把年紀,現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找個媳婦娶回家。他把這件事情拜托了我,我眼觀六路耳聞八方,最終,發現目前單身的肖蕓蕓同學挺合適。今天,就趁這個機會,在郝佳同學和肖鐵老師的見證下,你們正式認識,成與不成,看你們自己了。”
我說的時候,郝佳一直在旁邊忍不住偷笑,張志國和肖蕓蕓,臉紅得像雞冠花一樣。
“好了,你們也不要害羞了,郝佳,我們去看電影,地方就讓給他們倆了。好好交流,好好溝通,如果談得來皆大歡喜,有喜糖吃;如果談不攏,就有說有笑,買賣不成人意在。”
郝佳笑得要死,我示意她走。郝佳說:“真走啊?”
“是啊,不走你在這里干嘛,當電燈炮啊。”
我和郝佳站起來,要走的時候,肖蕓蕓站起來,難為情地說:“肖哥,我也跟你們去。”
“你不能去,你就在這里,好好談談。放心,張志國同學不敢欺負你,給他個機會。”
我跟郝佳出門,肖蕓蕓的表情顯得又無耐,又無辜。
下了樓,郝佳說:“有你這樣給人介紹對象的啊,臉皮薄一點的,還不被你羞死!”
“最直接的,就是最有效的,再說,有機會讓人尷尬的事情,怎么能放過?”
當天,我陪著郝佳去看了一場電影,又送她回家,然后打電話問漢奸情況如何了,漢奸掩飾不住喜悅,說:“還談得來。”我又問:“那她人呢?”回答:“我送她回去了。”
當我回到家的時候,唯一讓我欣慰的是,狼藉的鍋碗,已經被收拾整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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