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郁悶聚頭

　　一連串雞飛狗跳的前奏過后，葉書景終于迎來了自己大學生活的第一課。她很興奮。

　　原因很簡單，因為從今天開始，她再也不用天天見到陸昂那個瘟神了。書景第一次慶幸自己念的是設計理論系，因為至少她和念攝影的陸昂可以說是兩條基本不會相交的平行線。

　　但是，當她周一早上八點鐘踏進上設計史的教室后，她就悲哀地發現，她永遠都不可能與陸昂那家伙絕緣。

　　葉書景剛在教室坐了下來，肩膀就被后座位的同學拍了一下。她回頭一看，坐在自己身后的那個戴眼鏡的男生儼然就是舞會結束后就消失的杜某人。

　　“你！你怎么在這？”書景驚訝地問。

　　杜儼沉扶了扶自己的眼鏡：“我就是這個專業的啊，葉書景，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哦。”

　　書景驚訝地沒合上自己的嘴，過了一會才悻悻地縮回自己指著對方的手指：“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然后回過了頭。

　　“真沒想到我們會成為同班同學。”杜儼沉在她背后說。

　　“就是說老天爺總是喜歡捉弄人嘛……”書景悶悶地說。

　　“你說什么？”杜儼沉大概沒聽清。

　　書景撇了撇嘴：“哦，沒什么。是說老天爺對我太好了，總是把一些瘟神往我身邊送。”

　　“哈哈。”杜儼沉大笑起來，“葉書景，你說話都不會拐彎的嗎？”

　　關你屁事！書景沒搭理他。

　　見書景不說話，杜儼沉又說：“你和那個陸昂是不是關系很好？”

　　書景一聽到杜儼沉提到陸昂的名字立刻來了精神，回頭賊賊地看著后面的男生，看得杜儼沉莫名其妙以為臉上有什么臟東西。

　　“怎么了，我臉上有東西？”杜儼沉摸了摸自己的臉。

　　“沒有。”書景說，“我只是覺得……”

　　“覺得什么？”

　　“你們不會……真的有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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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書景，你想太多了……”

　　“那你干嘛這么關心他？”書景不相信。

　　杜儼沉笑：“我只是很好奇和我傳了緋聞的男生，你知道，和一個男生傳緋聞我很困擾也很莫名奇妙，總該讓我知道這個讓我背負了同性戀綽號的男生是什么樣子的人吧。”

　　“真的？”書景問。

　　杜儼沉湊上去問：“要我證明給你看？”

　　葉書景看著他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臉，她第一次發現杜儼沉竟然也有酒窩，淺淺的，不笑的時候整個人看起來又高傲又斯文，笑起來的時候所有的高傲都瞬間碎掉，像是在眉眼間散落了鉆石，眼睛亮亮的好看。

　　書景熟悉他不戴眼鏡的樣子，卻是第一次看見他戴著這樣黑框眼鏡，那種撲面而來的書生氣瞬間打動了她。她突然想起來那天晚上，陸昂為了證明自己喜歡的是女人而向她求證。那個蜻蜓點水的一吻，縱使再糊涂再烏龍，也畢竟是她葉書景的初吻。

　　于是，她在杜儼沉的注視下臉變得越來越紅，越來越紅……

　　“葉書景，葉書景……”

　　“啊？”她真的很不想承認自己剛才走神了，“怎么了？”

　　杜儼沉又笑，卻并不揭穿她的尷尬：“你剛剛在想什么？”

　　葉書景紅著臉說：“哦，沒有。我就是在想……其實我和陸昂并不是特別熟吧。他的為人其實有時候我也看不太明白。不過有一點倒是肯定的……”

　　“什么？”杜儼沉問。

　　“陸昂那家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書景握著拳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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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沒想到我的初吻給了一個混蛋……”

　　“你也是初吻？！”

　　“什么意思？什么叫……也？……”杜儼沉看著葉書景睜大的眼睛。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書景立刻收斂了神情，但是心里早已經將那個奪了兩人初吻的家伙凌遲了一百遍。

　　她，葉書景，竟然和杜儼沉把初吻給了同一個人！！

　　一個女生，和一個男生，竟然把初吻給了，同一個男生！！

　　天啦，這是多么詭異而令人無法接受的事！但是現在，它卻真真實實地發生了！！

　　陸賤昂！！！

　　書景想象著那廝的臉，咬牙對同樣是受害者的杜某人說：“沒有，我就是想說，那真是不幸了……”

　　整個上午四個小時的課程，葉書景昏昏欲睡。老教授講得口吐白沫，可是她卻連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西方設計史，全是一些拗口的人名，和一些稀里糊涂的風格和學派。

　　葉書景看著自己左上角的一個長得特別猥瑣的男生，戴著耳機，音樂聲音大得方圓幾里都可以資源共享。

　　那個男生長得臟兮兮的，頭發弄成時下流行的雞毛樣，以書景的角度，可以判斷出他正在看雜志。

　　但是書景郁悶的是，不知道那男生看得是什么雜志，竟然可以笑得那么……不把別人放在眼里。

　　書景看到坐在他前面的那個女生已經擰著眉頭回頭看了他好幾次，可是男生顯然非常入迷，完全意識不到任何不友好的訊息。

　　其實書景挺佩服這種人的，能活得這么沒皮沒臉，其實有時候真的是需要一種勇氣，和一種該有多豁達的精神。

　　把那該死的教科書又翻了一頁，書景一直打量著坐在前面的老教授慷慨激昂的樣子。

　　威廉莫里斯，威廉莫里斯，威廉莫里斯……葉書景聽了三個多小時的課，就記住了這么一個名字。

　　一個死人，到底有什么好講的……

　　再看看周圍，估計是早上起早了，大家都顯得有些精神不濟。書景轉了一會筆，實在覺得無聊，就在草稿紙上畫圖案。其實也算不上圖案，就是橫線豎線斜線地畫，筆直筆直的，一根搭著一根。

　　城堡和李禮坐在旁邊不知道一直在哧哧地笑什么，兩人就像是兩只偷腥的小貓。

　　書景湊過去，看見她們兩個正在紙上不知道畫什么，于是好奇地問：“你們兩個干嘛呢？”

　　城堡看了一眼后面，然后拉過書景，在她耳邊說：“我們在給杜儼沉打分呢？”

　　“打分？”書景回頭看當事人，杜儼沉用左手撐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哎，你別回頭看啊。別一會被發現了。”李禮趕緊把她拉回來，“我們在評估杜儼沉可以得多少分？”

　　“什么意思？”書景問。

　　“來，你看。”城堡一把摁下她的頭，讓她看紙上寫著的鬼畫符一樣的東西，“這就是標準，底價一千分，你猜杜儼沉得多少分？”

　　書景被她按著頭，好不容易眼睛才對焦，仔細一看，那是一頁雜志的內容。標題是幾個大粗字：計算你的男友值多少分？

　　再看看下面的內容，什么外貌年齡部分，身高超180公分，每超過一厘米加100分；體重超過75公斤，每超過十斤減100分……

　　還有什么業余愛好部分的，戀愛情趣部分的……書景被震撼了。這年頭有才的人也太多了把。

　　“你們從哪里看到的？”書景遲疑地問。

　　“哎，這不是重點好不好。”李禮一把扯過書景說，“重點是，你猜杜儼沉得了多少分？”

　　“多少？”

　　“你猜啊！”李禮一臉期待地看著她。

　　很顯然，她要不給出個數字，李禮是不會放過她的。

　　“10000？”書景胡亂扯出一個數字。

　　“瞎扯！是3800！”然后又興奮地說，“是不是很厲害？！網上說，3000以上嫁給他的女人以后就不用愁了，厲害吧。誰要是以后和杜儼沉在一起，真的是太幸福了。”

　　這兩二貨一臉憧憬的樣子，一下子勾起了書景的嘔吐欲。

　　“你們難道沒看到，這個測試大標題下面的一行小字嗎？本測試純屬娛樂，不可當真！”書景鄙視地看著兩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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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書景，你真沒情趣！”李禮更鄙視地說。

　　“沒情趣！！”城堡還補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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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我沒情趣。可是我說得是實話啊。

　　葉書景趁著她們兩個花癡的時候，偷偷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個被打分的某人。

　　書景不得不承認，縱然是她這種從小到大就靠意淫帥哥而長大的娃娃，也被杜儼沉的美貌所折服。這個男生從來就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里，他的穿著打扮雖然隨意，但是卻掩不住的風度翩翩。格子的襯衫配上休閑長褲，清爽的發型再加上這么一張冷艷的臉，他真的適合貴公子這個名詞。

　　不過還好，黑框眼鏡倒是將他的光芒收斂了一二，多了幾分爾雅溫和。

　　她竟不知不覺看呆了去……

　　“葉書景。”杜儼沉對著她揮了揮手，“葉書景，喂！”

　　“啊？”書景又丟臉地看一個男生看呆了，并且還被當事人抓了個正著，真是有夠丟人的。

　　“有事嗎？”杜儼沉疑惑地問。

　　“哦，沒有……”書景可不敢厚著臉皮說，我是在看你，但是此刻也實在想不出什么什么理由，于是完全出離意識地隨口一說，“杜儼沉，你眼鏡什么牌子的？”

　　“額……”

　　撲哧！偷聽的兩個女人很不厚道地笑出了聲。

　　“好吧，我就是好奇……你不知道也沒關系。”葉書景的臉皮真的有夠厚的。

　　轉過身后，書景在那兩人的嬉笑聲中，臉色一直沒轉過來。

　　剩下的半小時，葉書景如坐針氈，總覺得后背如芒在刺，讓她頗不自在。大概做壞事被別人抓到就是這個心情吧。

　　好不容易挨過了那半小時，教授布置了些作業，具體什么作業，葉書景也沒挺清楚。她現在只盼望著這節課快快結束。

　　火速地收拾自己的東西，然后背包走人，葉書景一直低著頭，實在沒勇氣去看身后的人。

　　就在她越過他的座位，準備出教室的時候，杜儼沉卻一把拉住了她。書景在周圍同學的目光中更顯尷尬，也不知道他要說什么。

　　“好像是PRADA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因為不是我買的……”

　　“什么？”書景完全沒聽出來他說的是什么意思。

　　他松開了手，然后更疑惑地問：“你不是問我眼鏡什么品牌的嗎？難道我聽錯了？”

　　撲哧！李禮和城堡這一次笑得更開心了。

　　書景訝異了幾秒鐘，上下盯著他看了幾眼：“哦……”然后在兩個損友的嘲笑聲中，崩潰地逃離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