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美人冷淡

　　周邦彥是婉約詞派的宗師，秦觀則是當時天下聞名的風流才子，有他們作證，可見李師師絕非浪得虛名。京城里一位都巡官賈奕，對李師師更是一往情深。“都巡官”按現(xiàn)在的部門應(yīng)該是代表政府檢查與督辦，權(quán)利唬人，這樣的高官鐘情李師師，真不是一般的待遇。

　　李師師沒想到更大的艷遇在后邊，決定她命運的時刻忽然降臨了，國家元首徽宗皇帝要前來拜訪……

　　那天晚上，宋徽宗換上常人的服裝，夾雜在幾十位宦官的人群中，走出了東華門，又走了兩里多路，便來到鎮(zhèn)安坊。鎮(zhèn)安坊就是李師師媽媽李姥家的房屋所在地，宋徽宗讓眾人停住腳步，自己和張迪兩人慢悠悠地走進屋中。只見房子寬大亮堂，李姥見客人來到，便出來迎接，賓主分頭坐下，客氣地禮讓了一番，問候得十分周到。接著，便送出時新的鮮果好幾種來，其中有香雪藕、水晶蘋果等，鮮棗個個足有雞蛋大，這些都是大官們嘗不到的。

　　宋徽宗每樣都嘗了一個。李姥又親熱地敘談了許多時間，但只是不見李師師出來拜見。宋徽宗久久站立等待著，這時，張迪也告辭走了出去，李姥便領(lǐng)著宋徽宗來到一間小閣房里，房子靠窗處陳設(shè)著榧木制作的桌子，陳列著幾卷精致的書籍。窗外新竹搖曳，婆娑弄影。宋徽宗悠然自得地在椅子上坐著，心情感到十分安靜舒適，只是還不見李師師前來陪同。又過了一會兒，李姥領(lǐng)宋徽宗來到后堂，只見堂中已經(jīng)陳列上鹿炙、雞酢、魚膾等佳肴，飯是用香稻米做成的，芳香可口，宋徽宗美美地吃了一頓。

　　李姥一直在旁邊侍侯，不住地熱情說著話，但李師師始終沒有露面。宋徽宗心里感到疑惑，正在猜想的時候，李姥姥忽然又來請宋徽宗洗澡，宋徽宗辭謝不去，李姥姥走近宋徽宗的身邊，輕聲耳語道：“小女喜愛清潔，希望不要觸怒她。”宋徽宗不得已，只得隨著李姥來到小樓下浴室中洗澡。洗完后，李姥又領(lǐng)著宋徽宗坐到后堂，各種山珍海味，陳列滿桌，杯盞嶄新潔凈，李姥力勸宋徽宗歡飲，而李師師到底沒有見到。

　　又過了好些時間，李姥才端著蠟燭帶宋徽宗來到內(nèi)室，宋徽宗拉起門簾走進屋內(nèi)，只見其中有一盞燈火發(fā)出柔和的光輝，也沒有李師師的影子。宋徽宗在床桌間徘徊，心中十分詫異。又過許久，這才見李姥親熱地陪著一位姑娘，優(yōu)雅從容地走進屋來，只見她身著素凈的白絹服裝，臉上也不涂脂抹粉，只是淡妝素服，并無色彩鮮艷的衣衫。

　　徽宗皇帝看著眼前的美人，頓時眼睛發(fā)光：哇塞，這不是仙女下凡嗎？難道她就是傳說中的李師師？

　　站到徽宗皇帝面前的正是李師師，她剛洗完澡，嬌艷美麗得猶如出水芙蓉。見到宋徽宗以后，李師師露出不屑一顧的神情，態(tài)度顯得頗為傲慢，并不上前施禮。李姥悄悄地向宋徽宗耳語道：“小女比較任性，請您不要見怪。”

　　宋徽宗借著燈光凝神仔細端詳李師師的模樣，只見李師師姿態(tài)幽雅，風韻俊逸，光彩照人。宋徽宗便詢問李師師今年多大年紀，李師師并不回答，再強問她，李師師干脆移坐到旁邊去了。李姥又附著宋徽宗的耳朵說：“小女性愛靜坐，剛才冒犯了，請不要怪罪。”說完，便放下門簾，走了出去。

　　李師師于是站起身來，脫下身上穿的黑色短絹襖，穿上輕薄的綈質(zhì)內(nèi)衣，卷起右邊的衣袖，取下掛在墻上的琴，靠著長幾端坐，彈奏起《平沙落雁》的曲子，只見李師師輕攏慢捻，音韻淡遠，宋徽宗不覺被這樂聲迷住了，聚精會神地傾聽著，竟已忘記了疲倦。等曲子彈奏3遍之后，已是雞鳴時分。宋徽宗急忙掀開門簾走出，這時，李姥聽到聲音也趕忙起來，并送來了杏酥飲、棗糕、湯餅等各種點心。宋徽宗飲了一杯多杏酥后，立即起身而去。內(nèi)宮的侍衛(wèi)和隨從眾人都暗地里等候在外，見宋徽宗出來，立即簇擁護衛(wèi)著回到皇宮中。

　　這一宿玩得非常盡興，帶著師師身上的體香離去時連連感嘆；野花就是比家花香啊。

　　宋徽宗走后，李姥私下對李師師說：“那位姓趙的客人禮意都不薄，你怎么對他冷落到如此地步？”李師師惱怒地說：“他不過是位經(jīng)商的財奴，我何必對他多情？”

　　李姥只好無可奈何地說：“好了，好了，我兒性格倔強，應(yīng)當在朝廷里當個御史一類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