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怒觸不周山

　　神獸散了，戰(zhàn)神死了。但不周山上的每一個人，都抱定了死戰(zhàn)的決心。軒轅派出的翼龍戰(zhàn)士攻了一次又一次，始終沒有辦法攻打上來。沒有武器了，他們砸冰為石，依然屠龍殺敵。

　　看著一群群的翼龍戰(zhàn)士的尸體，在不周山的四周，鋪成厚厚的一層。黃帝動搖了，蚩尤并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就算戰(zhàn)到最后，只有他一個人了，他也不會那么輕意屈服。代價太慘重了。

　　“收兵吧，這樣打下去，死的人只會更多，太慘了，軒轅看不下去了。”黃帝說道。

　　旁邊的白臉侍從，欲言又止，最終沒說什么，黃帝只有命人圍困不周山，從長計議。

　　外面已經(jīng)平靜了，渾身染著血跡的蚩尤，坐在白虎皮的大椅上。其他戰(zhàn)將，都讓他叫去休息去了。在這透明的寒冰城中，他突然感覺到一種英雄末路的悲壯、無奈與苦澀。娥嬌走進(jìn)來，她輕輕地靠在蚩尤的身上，說：“主上，我們還是一起逃到荒蠻的南方去吧，竹海神廚給我們的是五天時限，如今已過了三天。有巫神幫助，又有神獸坐騎，逃出不周山，并非難事。”

　　蚩尤撫著娥嬌的長發(fā)，道：“我知道，身為主上，怎可棄下神山和眾將逃走。你和獵神帶著其他女人走吧，能走多少走多少，我要留在這里，我要和不周山同在。你放心，我已叫人向其他族人傳話，所有幸存者都會到南方與你們會合。記住了，娥嬌，巫神曾說過，南方那個地方，處在云端之上，四周崇山峻嶺，那是九黎族新的福地。蚩尤就算死了，我們的兒子，會成為新的王。”

　　娥嬌傷感道：“主上，獨戈王還是襁褓中的嬰兒，如果到了南方，一切還要你主持。”

　　蚩尤道：“年紀(jì)大小無妨，天命所歸，就算是一個孩子，也能決定族人的命運(yùn)。”

　　娥嬌道：“便是如此，可我們大勢已去，留下來，只是無謂的犧牲。”

　　蚩尤道：“犧牲是蚩尤的宿命。娥嬌，你還是那么美，真希望永世有你陪伴。只是天命如此，人不可違。娥嬌，到南方去，保住我們的兒子，保住九黎族最后的血脈，這是我最后的希望。”

　　娥嬌心里清楚，這個驕傲的，不可一世的男人，不可能當(dāng)一個龜縮的逃兵。他比誰都清楚，比誰都明白，在大限將至?xí)r，他不會逃避，甚至還會勇往直前地撞上去。想當(dāng)年，他是如此的雄姿英發(fā)，縱橫捭闔，駕著神牛在九洲耕山為地，鋤海為田。如今窮途末路，也定然不改本色。

　　這樣想著，娥嬌沉默了，沒有人能改變蚩尤，再說也無用。她輕輕地靠在了他身上。

　　蚩尤愁，黃帝也愁。久攻不周山，戰(zhàn)將又死傷無數(shù)，這樣下去，九洲難平，民不聊生。

　　一直到午夜，天玄女來了。黃帝想，要不干脆放過蚩尤吧，如今的蚩尤已經(jīng)成不了什么氣候，更不可能再動搖黃帝部落在九洲的地位。不如讓不周山就這樣存在著，他不犯我，我不犯他。或者一直這樣守下去，看蚩尤能撐多久。這樣打來打去，死最多的，是黃帝的戰(zhàn)士啊。

　　當(dāng)黃帝把這個想法告訴天玄女后，天玄女大怒，道：“你怎么會生出這無端的念頭，蚩尤雖然現(xiàn)在什么也沒有了，但如果你想放縱他，他會立馬強(qiáng)大起來。到那時候，他會重新成為你最頭痛的敵人！難道你想讓一頭被你打得快死的猛虎，喘息之后，再和你拼命，然后吃掉你嗎？”

　　黃帝連忙道歉，說：“我知那蚩尤不好對付，如今他占據(jù)不周山，易守難攻。這樣打下去，只會造成更多的傷亡，哪一位死去的戰(zhàn)士，不是我的臣民？看著他們流血犧牲，我實在不忍心啊！”

　　天玄女道：“主上仁慈之心，乃九洲之福，但是必須除掉蚩尤，九洲方能安寧。”

　　黃帝道：“可蚩尤如今藏身不周山上，久攻不下。還請教仙姑，有何良策，助我破之。”

　　天玄女道：“移山填海，鏟平不周山，一旦不周山破了，蚩尤無處藏身，必死無疑。”

　　黃帝嘆道：“移山填天，談何容易。再說那不周山，是擎天之柱，如果移掉此山，會不會讓蒼穹破裂？如果真的到那個時候，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軒轅荼毒九洲之名只怕更甚蚩尤。”

　　天玄女道：“此一節(jié)大可可放心，天破之后自有巧婦縫補(bǔ)。擎天柱一共九根，少一根就能除掉蚩尤，功德無量。移山一事，你只需安排人，從四方挖破山脈，切斷山根，我自有辦法。”

　　黃帝道：“若果真的倒了不周山，不知又有多少生靈涂炭？”

　　天玄女道：“蚩尤一天不死，為禍更甚。如果再戰(zhàn)亂千年，不知多少生靈又要遭秧。”

　　黃帝嘆道：“果是如此啊，明天，我就叫人去破山脈，切山根，以候仙姑。”

　　天玄女道：“不行，今夜就要行動。我剛剛占卜問天，那蚩尤恐怕要逃走，如果他逃走了，無異于龍入大海，放虎歸山，一旦讓他獲得新生卷土重來，你還未必是他敵手。”

　　當(dāng)夜，黃帝命令所有將士，從山底深掘不周山，切斷山脈和根系，使其成為孤山。

　　蚩尤等人，根本不知道黃帝會來斧底抽薪一計，欲要把直入云天的不周山鏟平。

　　天玄女心中已有計，要想放倒不周山，必須請出力神共工。天玄女知道，數(shù)百年前，共和蚩尤曾在虞夢澤比武，蚩尤依仗著座騎神牛的勇猛，打敗了共工。從此，共工被貶到幽遠(yuǎn)之州打鐵為蚩尤鑄天犁。蚩尤氣吞天下，要耕山鋤海，把九洲變成萬頃良田，必須有天犁方能做到。

　　共工本是九洲力神，炎帝后裔。炎帝沒落后，蚩尤統(tǒng)領(lǐng)九洲，共工不愿稱臣，與蚩尤商定決戰(zhàn)。如果蚩尤勝他，他便為他到幽遠(yuǎn)之州去，打鐵鑄犁。沒想到一去竟過了這么多年。

　　天玄女星夜趕往幽遠(yuǎn)之州，遇到正在打鐵的共工。那共工人面蛇身，頭發(fā)像火焰一般赤紅，兩支粗粗的胳膊，簡直就像山一樣。當(dāng)年，共工打敗后，憤怒地撞擊不周山，那山竟然晃了三晃，后才心不甘情愿地來到幽遠(yuǎn)之州。如果想放倒不周山，九洲之內(nèi)，非共工莫屬。

　　天玄女找到共工，說明來意，欲請他出手，觸倒不周山，共同對付蚩尤。

　　共工不理不睬，道：“愿賭服輸，我既然輸了，就要為蚩尤打鐵鑄犁。”

　　天玄女道：“共工怎么說，也是炎帝之后，尊貴無上。那蚩尤好生囂張，竟然真的讓你為他打鐵鑄犁，做這種下九流的勾當(dāng)！這不僅是對炎帝不敬，更是對力神共工的的污辱！”

　　共工不理會，拖著碩大的蛇尾，自顧加火打鐵。

　　天玄女又道：“共工一言九鼎，真乃大豪杰也，讓人佩服。只是那蚩尤，因為有神牛相助方勝于你，并不公平，如果赤手相搏，我看你勝他十倍，區(qū)區(qū)蚩尤，豈會是你對手！”

　　共工道：“天玄女，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要講了，你再怎么講，我也不會去幫你的，推倒不周山，這可是破壞九洲的大事，何況，我確實敗于蚩尤，被打敗，并不是一件丟人的事情。”

　　天玄女道：“共工真是天地英雄。大英雄方能本色，我看這九洲，若論真英雄唯有共工！”

　　共工道：“行了，不要拍馬屁了，你走吧，殺不殺蚩尤是你們的事，不要來煩我。”

　　天玄女道：“共工說得沒錯，敗就敗了，敢作就要敢當(dāng)，可是那蚩尤是什么東西，他不過是低賤部落的一個首領(lǐng)，至從他打敗你之后，便到處宣講，說是你根本不堪一擊，他蚩尤只需一個手指頭，便可取你性命。還說，那天把你打得跪地求饒，還乖乖的給他打鐵鑄犁。”

　　共工本就性情暴躁，聽到此，雙目已閃出火光來，吼道：“蚩尤當(dāng)真如此說！”

　　天玄女道：“千真萬確，如果力神不信，他現(xiàn)在正在不周山上，已被軒轅黃帝圍住了，黃帝本來可以直接把蚩尤殺了，但想到共工乃天地英雄，這口氣怎么能不出，所以差我到此請您。”

　　共工把大錘狠狠的砸在地上，道：“蚩尤小兒，欺我太甚，我要剝其皮，食其肉。”

　　英雄不受利惑，易耽于名。他們對自己名節(jié)的重視，甚至超越生死。共工果然中計。

　　共工隨著天玄女，過河涉江，連夜奔往不周山。只見共工所過之處，遇山折山，遇河跨河，生靈忙于逃逸。他沖天的怒氣，讓火紅的頭發(fā)直沖天上，像一團(tuán)燃燒的紅紅的火焰。

　　來到不周山下，只聽見眾將士在喊：“要說九洲誰最兇，蚩尤三拳打共工；天下英雄都在講，力神變身打鐵王。”共工大怒，抓住一位兵勇舉過頭頂，吼道：“誰說的？”

　　兵勇戰(zhàn)戰(zhàn)兢兢，指著不周山上，道：“蚩尤說的。”

　　將士們還在喊：“要說九洲誰最兇，蚩尤三拳打共工；天下英雄都在講，力神變身打鐵王。”黃帝身旁的白臉侍從，揚(yáng)著手勢，意思是讓大伙喊得再加油一些，大伙越喊越兇。

　　共工受不了，捂住耳內(nèi)，暴躁不已，嗷嗷狂叫。

　　共工朝不周山上大喊：“蚩尤小兒，膽敢下來和我一戰(zhàn)，你這個傲慢的小人！”

　　蚩尤聽到共工的喊聲，大驚：“沒想到共工也要來與我為敵了，墻倒眾人推！”

　　他懶得理會，就讓他們罵去吧。看到蚩尤如此淡定，娥嬌十分欣慰。倒是所剩的幾位弟兄受不了，紛紛請戰(zhàn)道：“大哥，我們不怕死，那共工太過囂張，且讓我等去會會他！讓我們提著他的頭顱，來見大哥。”想來，他們可都是驍勇的戰(zhàn)將，那里受得了這樣的污辱與挑釁。

　　士可傷，不可辱！這等突破底線的言語污蔑，讓這些錚錚鐵骨的漢子，如何受得了！

　　巫神道：“眾將休要浮躁，如果這樣沖下山去，必中軒轅圈套，到那時候，我等可能性命難保。如果堅守不周山，他上來我們就打，不上來我們就休息，他就拿我們沒辦法。”

　　眾將道：“我等豈非貪身怕死之輩，死則死矣，何足懼哉！死，也不能讓大哥受辱。”

　　這時候，一言不發(fā)的蚩尤咆哮道：“死有什么可怕，死可怕嗎？死一點都不可怕，死只是一種逃避！但是你們想過嗎？如果你們死了，我族亡矣！亡族才最最可怕，你們懂嗎？”

　　眾將面面相覤，無人敢語。是的，死并不可怕，但如果這一群最后的戰(zhàn)將都死了，無人守護(hù)不周山，九黎族將會有亡族之禍！九洲早就失了，苦苦堅持，不過是想保住九黎族的血脈。

　　蚩尤道：“就是共工，也奈不了我何！我們堅持到晚上，便可逃出。今天已經(jīng)是第五天了，如果我們都成功出逃，跑到南方去，到那里，我們還可以在一起，重新建立起新的部落。”

　　眾將道：“我們知錯了，愿聽主上安排。”

　　山下，黃帝將士們在異口同聲地喊：“要說天下誰最兇，蚩尤三拳打共工；天下英雄都在講，力神變身打鐵王。”這話不斷激怒這個人頭龍身的巨漢，他大聲咆哮，以頭觸山。

　　“蚩尤你這個王八蛋，你當(dāng)日勝我，不過是你奸人使詐，蚩尤你這個縮頭烏龜！”

　　共工看到山上云霧纏繞，不見蚩尤，料定那蚩尤已躲藏起來。大丈夫不揭人之短，這蚩尤竟然不顧情面，四處毀我名聲，成為九洲笑柄。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非要有個說法。

　　只見共工仰天大吼：“蚩尤，你給我出來，給我出來，給我出來，給我出來！”

　　用頭猛觸不周山，只見天上烏云涌動，天邊電閃雷鳴。這時候，遠(yuǎn)在東方靈山上的世界始母女媧，憂心忡忡地看著天象，道：“天數(shù)注定，要發(fā)生的總是要發(fā)生了。”早在三百年前，她便已料定，不周山將有破天之禍，早早就開始煉五色石為線，鑄定海針為針，準(zhǔn)備補(bǔ)天了。

　　大雨開始下。不周山在共工的撞觸下，開始搖晃。不周山上的蚩尤眾人，像經(jīng)歷一場劇烈的地震一般，站立不穩(wěn)，冰雪之城，開始發(fā)出破裂聲。眾人皆驚，這樣下去會不會山倒人亡。

　　蚩尤道：“放心吧，這不周山根扎九洲，以前共工和我打斗，大敗后也曾觸過此山，山只會搖晃，斷不會倒，如果這山都倒了，九洲可能就會全部淪陷了。”并不以為山真會倒。

　　蚩尤說的不錯，只是他不知，如今不周山已經(jīng)被挖得根毀脈斷，不比之前了。

　　共工撞得頭破血流，一道閃電劃過，驚雷隨之而至。黃帝在戰(zhàn)車上，看得心驚肉跳，就連黃帝身帝的那個白臉侍從，也都驚嘆道：“共工，真正的天地英雄，不周山真要被他破了。”

　　浩浩蕩蕩的黃帝士兵，沐在鋪天蓋地的大雨中，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搖晃的不周山。

　　蚩尤命眾人全部在山頂?shù)谋嫔希囟Ｋ舷耄补るm勇，再這樣撞下去，不累死，也撞死。只要山上的人不被晃動的山搖落到山下去，用不了多久，就會恢復(fù)平靜。

　　共工眼見撞山無用，怒氣越來越大，他在地上來回地大聲咆哮，仿佛怨氣無處潑灑一般。他朝遠(yuǎn)處的虞夢澤沖去，一頭扎進(jìn)湖中，整個湖都攪動起來。過了一會兒，又沖出水面。他大聲吼道：“蚩尤、蚩尤、蚩尤、蚩尤！”每喊叫一聲，都像是致命的咒語。他往后退去，退到了閃電怒憤，驚雷咆哮的地方。他拼命地沖向不周山，在蒼茫的大地上，他似乎準(zhǔn)備要同歸于盡。

　　就這一下，黃帝的兵勇們，紛紛四處逃逸。只聽一聲巨響，不周山倒下來了。天上閃過一道金光，洶涌的水像絕堤一樣，瓢潑下來，無數(shù)的兵勇，被不周山活活壓住，直接葬身山下。

　　當(dāng)山徐徐墜去，蚩尤才相信，不周山被共工觸倒了。好在身邊有獵神、巫神等眾將，又有麒麟獸可當(dāng)座騎，只見巫神朝天空打了個口哨，無數(shù)的彩羽大鳥從遠(yuǎn)處揚(yáng)翅飛來。

　　在不周山倒下的一瞬間，蚩尤眾人，騎著五彩大鳥和麒麟獸，離開山頂。

　　龐大的不周山，壓死了萬千生靈，汪洋的虞夢澤，就這樣被生生填滿了。

　　水漫處，房倒屋塌，蟻螻喪身。黃帝身邊的白色侍從，看到彩羽大鳥往遠(yuǎn)處飛去，連忙叫道：“快看，蚩尤逃了，蚩尤逃了，趕快追殺蚩尤！”軒轅黃帝大聲道：“追殺蚩尤，追殺蚩尤！”

　　一時之間，無數(shù)的騎龍戰(zhàn)士，翼龍戰(zhàn)士，黃帝戰(zhàn)車，紛紛朝蚩尤逃戰(zhàn)的方向追去。

　　竹海摩天洞，最大的一個孩子獵布，數(shù)著墻上堆的五根竹子，對竹海廚神說：“今天是第五天了，廚神，獵神和圣后，會把主上救回來嗎？”廚神凝神沉思，說：“不知道，一切看天意吧，看天意，我們再等等，如果今夜還不來，我們就在夜里出發(fā)，到南方去吧。”

　　這時候，不周山倒了，竹海像是經(jīng)歷一場大地震般，重重地震了震。

　　神牛在外面大聲咆哮，廚神對孩子們說：“你們在洞里，都不要出來，我出去看看。”

　　見到神牛在竹林里左右轉(zhuǎn)圈，不時用頭去撞擊高大的竹子。廚神走過去，只見神牛滿眼是淚水，他撫著神牛巨大的犄角，道：“你是不是感覺到什么了？”神牛輕輕地吼了兩聲。

　　廚神道：“你真是個了不起的通靈神獸，你是不是想回去，看看你的主上？”

　　神牛又吼了兩聲，用頭觸了觸旁邊的竹子。

　　廚神道：“我知道你的心，可是沒有你，我和孩子們到不了南方，那太遙遠(yuǎn)了。”

　　神牛又吼吼地叫，廚神道：“你去了，會回來嗎，來得及嗎？我擔(dān)心軒轅會追殺過來。”

　　神牛吼吼地叫，并在地上跳來跳去。

　　廚神懂了，這頭通靈的神獸，已經(jīng)感覺到了它的主上安危，所以它想去救回它的主上。廚神沒有辦法，只有撫著他粗糙的犄角，道：“那你去吧，明日此時，務(wù)必回來，我們等著你。”

　　神牛感激萬分，朝天吼叫兩聲，撞著竹林，朝不周山的方向，飛一般的奔跑過去。它的心，早已經(jīng)到了不周山上，那里有它的主上，有它的魂靈，那是它永遠(yuǎn)無法釋懷的心臟。

　　廚神看著神牛的身影，消失在無邊的竹海中。又起風(fēng)了，雨下起來了，在暴雨如注的季節(jié)，總會有一些東西生長，一些東西死去。很多人可以參透生死，卻不能參透淵深的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