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廂房里,和李月娘親熱之后,秦觀這才問道:“剛才樓上唱曲的是哪位啊?竟將這曲詞彈唱的,如此的悅耳動聽?”
李月香很得意的說;“還能有誰啊?在咱們開封城里,唱得這么出色的只有我的女兒李師師,這個小妮子天生就是世人眼中的絕世風流身子,別看她的年紀小,可她走在臺上客人面前,卻自能夠凌波微步,羅襪生塵,又把芊芊素手,執袖半舞;還有那雙明眸顧盼的情態,一顰一笑之間,就又都是萬般風情,和說不盡的美艷嬌柔了。且看她再輕啟朱唇,緩引婉轉歌喉,那一聲一聲,凄凄切切,真個說是悅人肺腑,動人心弦。大詞人張先為我女兒專門填寫的《師師令》了。
秦觀說:“原來是這樣。那你就快快帶我去,見見你那寶貝女兒師師,讓她再展美妙歌喉,淺唱一曲,也給我一飽耳福如何?”
秦觀與李師師,一個是才華橫溢的風流學士,一個是色藝絕佳的天姿嬌容。卻讓秦觀與李師師兩個性情中人,一見慟容,再見傾心,隨著他們交往的日益頻繁,更生心相慕戀誓為紅顏知己,但恨相見甚晚的諸多慨嘆了,后來一時興起,揮筆寫下《生查子》一首,來贊嘆師師絕姿嬌容,詩曰:
“遠山眉黛長,細柳腰肢裊。妝罷立春風,一笑千金少。歸去鳳城時,說與青樓道:遍看穎川花,不似師師好。”
又一日,秦觀聽罷師師的數段唱辭之后,及至張燈時分意猶未盡,又使人呈上美饌佳肴,一時便與師師兩個推杯換盞,卻把數杯美酒飲下去了。秦觀再看師師,只見她簪髻微亂,兩腮緋紅,衣帶飄飄,顧盼嫵媚,具是一片柔情,不禁心潮澎湃起來,恍恍惚惚把身子靠近了李師師,手也不由自主的伸了過來
秦觀本想輕撫一下李師師的裸露的肩膀,因為師師的肌膚如玉一般的滋潤,但他還是克制了,端起了桌上的酒杯。
那師師見秦觀一派紳士,意興尤佳,遂再拈指操琴,輕啟艷唇,幽幽咽咽,又為少游彈唱了一曲晏殊的《蝶戀花》:
“檻菊愁煙蘭泣露,羅幕輕寒,燕子雙飛去。明月不諳離恨苦,斜光到曉穿朱戶。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見天涯路。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
師師唱罷,少游獨坐半日無語多時,只一輪明月偷偷移進窗欞,明月的銀輝里,師師俏麗的臉頰上,卻有兩行清淚慢慢的滑落下來了。
秦少游贊嘆不已良久,遂又取筆,作《一叢花》詞贈李師師:
“年來今夜見師師。雙頰酒紅滋。疏簾半卷微燈外,露華上、煙裊涼口。簪髻亂拋,偎人不起,彈淚唱新詞。
佳期誰料久參差。愁緒暗縈絲。相應妙舞清歌夜,又還對、秋色嗟咨。惟有畫樓,當時明月,兩處照相思。”
至此,情竇初開的李師師,對于風雅倜儻的秦少游,也由心相傾慕而暗生愛戀之情了。那風流學士秦觀,雖是有家室之人,可他自從見到師師之后,卻馬上便為她的絕色妙藝所傾倒,只恨相見太晚。然而那李師師,卻不管她的色藝如何超眾,畢竟身出風塵。
在世俗的眼中,對于秦觀的名門望族身份,她李師師無論如何也都是不相匹配的。而且,秦觀若要沖破世俗之見,也必將付出讓人不可想象的巨大代價。再加上那李月香在一旁,早就看出師師對于秦觀動了真心思,也就沒少從中作梗,離散他們兩個日漸顯露的纏綿情感。因為那李月香的心思里,還指望著師師給她招財進寶呢。她可不愿意師師在自己精心的培養下,就這樣輕而易舉跟了那秦少游離開自己。若說唱個詞,聽個曲,卿卿我我,談些個琴棋書畫,再大不了交歡一杯淺斟低唱,作樂作樂,也是無妨大礙的,只是不能隨便帶人就走了,掐斷了自己既得的銀錢財路。
后來倆人果然沒有交往下去,這其中有很多說法,但是最主要的是秦觀有妻子,正妻叫徐文美,而非傳說中的蘇小妹。這是他自己在為岳父寫的文章里交代的。他的岳父是高郵一位姓徐的富商,因為有點錢,捐了一個主簿的官當,生了三個女兒,分別叫徐文美、徐文英、徐文柔。秦觀在《徐君主簿行狀》一文末尾說:“徐君女三人,嘗嘆曰:子當讀書,女必嫁士人。以文美妻余,如其志云。”
這大概也算是李師師的初戀吧,最后沒有修成正果,估計在師師的情感世界里造成終生遺憾。
本站所收錄所有玄幻小說、言情小說、都市小說及其它各類小說作品、小說評論均屬其個人行為,不代表本站立場
Copyright © 2011-2021 云文學網 All Rights Reserved 上海市作家協會 版權所有 上海作家俱樂部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