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找到王奔

　　韓正音是下午去潘榮華公司的，到潘榮華辦公室的時候，發(fā)現(xiàn)潘榮華不在。他去找公司的前臺文員，咨詢潘榮華的去向。前臺文員說：潘總在董事長辦公室，好象在開會。

　　韓正音根據(jù)指引來到董事長辦公室，敲門，里面有“請進”的邀請。韓正音推開門，看到里面整整齊齊地坐著七、八個人，房間里煙霧騰騰，氣氛相當肅穆。

　　潘榮華看見韓正音，趕快過來，對韓正音說：“你先到我辦公室，我等會就來。”然后又顧自關上董事長辦公室大門。

　　韓正音重新回到潘榮華的辦公室，覺得很無聊，正好潘榮華辦公桌上的電腦開著，他就坐下來，在電腦上玩游戲。

　　大約半個小時，潘榮華才回到辦公室。看見潘榮華進來，韓正音趕忙關掉電腦上的游戲，并給潘榮華讓座位，自己自覺地回到辦公桌前面的臺椅上坐下。

　　“開完會啦。” 韓正音多余地問。

　　“開完啦。”潘榮華多余地回答。

　　韓正音趕忙從提包里掏資料，邊掏邊說：“這個工程現(xiàn)在還是秘密，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搞到的。”掏出資料后，交給潘榮華時還說：“溫州幾十家公司都在搶這塊蛋糕。”

　　潘榮華接資料前，先盯著韓正音看，好象要說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沒說。他很了解韓正音的性格，喜歡夸大事實。接過資料后，他開始認認真真地看著。韓正音坐在盤榮華對面，一直盯著潘榮華，等著潘榮華發(fā)話。

　　潘榮華看完資料，沒有說話。

　　“怎么樣？”韓正音焦急地問。

　　“什么怎么樣？”潘榮華反問。

　　“工程的事啊。”韓正音說。

　　“你小子這兩年沒干過正經(jīng)事，但這次不一樣。”潘榮華笑起來，說

　　“這資料很普通，但這消息很值錢。”

　　“我就知道你會感興趣。”韓正音說。

　　“資料我先放著，等我們董事長有空，我拿給他看看。”潘榮華把資料放進了自己的抽屜，然后問韓正音：“王奔有消息了沒有？”

　　“沒有，但是我們知道了王奔老婆毛依婷和他兒子王放的下落。”韓正音開始給潘榮華講在王奔公司碰到的事情。

　　等韓正音講完，潘榮華就說：“那還不去杭州找毛移婷，真的不行，通過杭州公安局也可以。”

　　正說著，潘榮華的手機響了，是馮其福打來的。

　　“什么事，其福。”潘榮華問。

　　“王奔來電話了，王奔來電話了，他在福建，在‘大浪淘沙’，剛才，剛才，王奔給我電話了……”馮其福的話顯得語無倫次，而且上氣不接下氣。

　　潘榮華也一下子激動起來，他安慰馮其福：“你先冷靜，慢慢說，慢慢說，到底怎么回事？”

　　“我在‘東方名剪’里理發(fā)，突然來了一個福建的號碼，一接，居然是王奔的。”馮其福的語氣平靜了很多。

　　“他在哪里？”潘榮華問。

　　“在福建寧德一間叫‘大浪淘沙’的休閑桑拿中心，他約我晚上在那里見面。”

　　馮其福說：“但是，他說只能我一個人去。”

　　“我知道了，你快來我公司，正音也在我這里，我們準備去福建。”潘榮華說。

　　韓正音一直在看潘榮華打電話，從盤榮華說話的語氣和表情上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問：“王奔找到了？”

　　潘榮華沒有回答，只是站起來開始在辦公室走來走去，而且雙手不停地互相摩擦著，邊走邊說：“太好了，實在太好了。”

　　停下來的時候，潘榮華對韓正音說：“趕快給老四打電話，叫他馬上來我公司。”

　　韓正音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是，他還是掏出手機給易守望打了電話。

　　“守望，大哥叫你馬上到他公司。”韓正音說。

　　“什么事？”易守望在電話里說：“我正在趕稿呢，報紙明天要付印了。”

　　潘榮華搶過韓正音的手機，對易守望說：“我們找到王奔了，他在福建，我們馬上出發(fā)去福建。你必須馬上來。”

　　溫州到寧德并不遠，開車也就兩個多小時的路程。車到寧德的時候，天還沒黑。

　　韓正音的“寶馬”車上裝有導航，所以一路上沒有走任何彎路，并且很快就找到了“大浪淘沙”休閑桑拿中心。

　　傍晚的桑拿中心客人并不多，四人進來換上衣服，在馮其福的帶領下，徑直走向王奔的包房。一路上，大家都在憋著一口氣，氣氛顯得很緊張。

　　來到包房，馮其福敲門，開門的是一個中年漢子，特強壯的身架子，看見馮其福他們，很緊張地問：“你們找誰？”

　　“阿新，是我的溫州兄弟。”站在里面的王奔趕忙說：“讓他們進來吧。”

　　四人進來，看見潘榮華，王奔迎上來，說：“大哥，您也來了？”

　　潘榮華不說話，伸手恨恨地打了王奔一個巴掌，想再打第二巴掌的時候，被易守望拉住了。

　　“你們干什么？”那個叫阿新的中年漢子沖到潘榮華面前問。

　　王奔拉住了阿新說：“我們兄弟的事，你別管。”

　　大家坐下來。潘榮華問王奔：“知道為什么打你嗎？”

　　“知道。”王奔說：“兄弟我犯暈，給你們丟臉了。”

　　“你以為我是因為你欠錢打你啊。”潘榮華說：“溫州那么多人在開擔保公司，跑路的也不是你王奔一個人。“

　　“我打你，是因為你根本沒把我們當兄弟，走的時候也不說一聲，這么久，也不來個電話。”潘榮華繼續(xù)說：“你知道這個星期兄弟們是怎樣過的嗎？天天為你擔心啊。”

　　王奔不說話。

　　“王奔，你說老實話，賽斯米奧老板的事到底跟你有沒有關系？”易守望問。

　　“有。”王奔說。

　　“你借給老吳多少？”馮其福問。

　　“五千萬。”王奔說。

　　大家沉默，因為事情不出意料。

　　“老五，你回溫州吧。溫州市政府已經(jīng)成立賽斯米奧鞋廠債務清理小組，正在清算債務，你把憑證交上去，說不定還能要回一部分。”易守望說。

　　“我怎樣回去呀，那些債主還不把我撕啦。”王奔說。

　　“除了老吳這筆錢，你的擔保公司還有其他爛帳嗎？”潘榮華已經(jīng)平靜下來，他問王奔。

　　“沒有。”王奔說：“我的擔保公司就老吳一筆帳。剛開始他都很誠信，我還以為他的鞋廠效益不錯呢。我被老吳騙了。”

　　潘榮華想繼續(xù)說什么，但是看看那個叫阿新的漢子，又停住了。

　　“沒關系，他是我寧德朋友，靠得住。”王奔說。

　　阿新也笑笑。

　　“你現(xiàn)在給我認真算一下，你自己盡最大的能力還能湊多少錢？”潘榮華問。

　　“我跟毛依婷帳上還有600多萬，我丈母娘和小舅子可以借我500萬，加上我的公司資產(chǎn)，最多也就1500萬。”王奔說。

　　“你的公司資產(chǎn)不能算。”潘榮華說。

　　“那還差4000來萬，包括你們的錢。”王奔說：“我怎么還呀。”

　　“我們的錢先不要考慮。”韓正音插了一句，說完又不自信地看潘榮華和易守望。

　　“沒事，剩下的錢我來還。”潘榮華說：“我就是把公司賣了，也得把你弄回溫州。”

　　“不行，大哥，我欠你的已經(jīng)太多了，你要是把公司賣了給我還債，不如讓我去死。”王奔說，很真誠。

　　馮其福象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說：“老大，你的公司也別賣，不就3000萬嗎，這個錢我來給。”

　　大家驚訝地看著馮其福，馮其福說：“怎么，不相信啊，馮氏化妝品公司在溫州開了十幾年，3000萬拿不出來呀。”

　　“我看大家都別爭了，錢的事大家共同努力，真的不夠，再想其他辦法。”韓正音也說：“給我們?nèi)斓臅r間。”

　　“王奔，錢的事大家會給你搞好，你放心回溫州吧。”易守望說。

　　“從明天開始，你把原來的手機開通，別人要是問，你就說自己在外地，三天后回溫州，欠他們的錢一分不少地還他們。”潘榮華說。

　　“可拖累了你們，將來怎么辦？”王奔還是沒有底氣。

　　“只要人還在，還怕沒有將來。”馮其福說。

　　“行了，事情就這樣解決，現(xiàn)在收拾東西，跟我們回溫州。”韓正音說。

　　“我想先到杭州把毛依婷和王放接過來，行嗎？”王奔看著潘榮華，說：“你們放心，我再也不跑了，三天內(nèi)我一定回溫州。”

　　大家都看著潘榮華。

　　“行。”潘榮華說：“妻子和兒子也是頭等大事。”

　　“那就這樣說好，我們先回溫州。”易守望說。

　　“這么晚了，要不大家先在這里吃了晚飯再走？”王奔問。

　　“對，先吃飯，我請各位大哥。”那個阿新也說。

　　“下次吧，出來很匆忙，跟家里也沒招呼。”潘榮華決定，然后對阿新說：“謝謝你這陣子對王奔的照顧，有空到溫州來，我請你。”

　　“大哥客氣了，都是兄弟，應該的。”阿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