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密事件,王石頭和肖小小沒有受到處罰,一方面肖小小和王石頭之間感情上的那一扇窗,被推開了,學校都處于默認狀態(tài),他們沒有理由不更進一步。另一方面,李茍子和楊勇志他們覺得,王石頭這狗日的,也太囂張了,都鬧到這樣了也沒被學校處分。
在此后的一段時間里,王石頭和肖小小,經(jīng)常走在一起。
那天晚上,下晚自習后,天氣很好,星光和夜風下的校園,顯得輕松浪漫。
兩人結(jié)伴散步,剛開始東一句,西一句,聊著些天南地北浮光掠影的話題。
走著走著,都不說話了,只聽到兩顆心子在此起彼伏地跳動。
王石頭牽住了肖小小的手。肖小小的手很涼,像一只膽怯的小老鼠。
走了很長一段距離后,王石頭說:“小小,我想對你說一件事。”
肖小小小聲在說:“什么事,你說。”
王石頭說:“我喜歡你,我想讓你做我女朋友。”
肖小小輕輕“嗯”一聲,就沉默了,就像這夜色一樣,讓王石頭捉摸不定。
王石頭容易著急,說:“怎么了,你不愿意嗎?”
肖小小還是不說話。
王石頭說:“你到底愿不愿意嘛?”
肖小小依然低著頭,心想,你都寫那么多情書了,還問什么。
王石頭說:“如果你愿意,就做我女朋友,如果不愿意,你就當我沒說,還像以前一樣。”
肖小小還是不說話。
王石頭看著她,說:“你這是什么意思啊,愿不愿意,你說一聲啊。”
肖小小還是沉默。
王石頭說:“你這到底是什么意思嘛,你不說算了,我們還像以前那樣。”
肖小小輕咬著嘴唇,默不作聲。
王石頭失望地向前走去。
肖小小喊了他一聲:“唉。”
王石頭回過頭來,問:“怎么了?”
肖小小說:“我愿意了。”
王石頭拉著肖小小的手,親了一下她的唇。
肖小小把頭埋得很低。
王石頭興奮不已,說:“肖小小,你現(xiàn)在是我女朋友了。”
肖小小輕輕抬手,抹了抹被王石頭吻過的唇。
少女的甜蜜像浪花一樣,漾過青梅竹馬般的純真心事。
親吻是一件美妙而親密的事情,戀愛中的成年人也會樂此不疲,剛剛開始戀愛的兩小無猜,更是對此充滿了貪婪的迷戀。王石頭和肖小小正式捅破那一屋薄薄的窗戶紙之后,親吻成為他們表達愛戀最直接的方式。每天晚自習后,他們都會相約散步,在無人處忘我親吻。
有時候甚至不是晚上,下午放學后,在學校后面的樹林子里,在旁邊的小河埂上,在花壇邊,四顧無人,這對小情侶就會情不自禁地擁在一起。這一幕恰巧被楊勇志看到。
楊勇志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似的,第一時間告訴李茍子。
李茍子半信半疑:“真的還是假的?”
楊勇志說:“我親眼看到的,還能假,哪個騙你哪個是小狗!”
李茍子罵道:“這對狗男女!”
楊勇志說:“唉,你說,我們該不該告訴校長,這狗日的王石頭,不是很屌嗎?他媽的如果被全校通報處分,看他還屌不屌得起來。”
李茍子說:“你們哪個去跟校長說?”
楊勇志有些為難:“不會又是我去吧!”
李茍子想了一下,說:“哪個都不用去,讓校長自己知道。”
楊勇志問:“校長自己怎么可能知道?”
李茍子故作神秘一笑,說:“我有辦法。”
李茍子在丙妹鎮(zhèn)鎮(zhèn)上,有個在縣城讀高中的表哥,叫李憲生,別人叫他的時候,總覺得是在叫李先生。李憲生一路相安無事地讀到高二,突然覺得讀書是一件沒意思的事情,尤其是將要面對高考,他覺得當牛作馬一樣就為考一個自己并不喜歡的大學,是不是有點愚蠢。況且即便考上了大學,那能說明什么,又能達到什么目的,畢業(yè)了還不是從零開始找工作。
并且,你所從事的工作,往往與你寒窗十年所學的東西,南轅北轍。
當他這樣想的時候,對學校的一切都突然覺得很不順眼。李憲生喜歡看書,經(jīng)常涉獵一些課堂外的經(jīng)詩子集,具備著比其他同學更為獨立的思想。學生一思考,悲劇就發(fā)生。
如果他不思考,不去質(zhì)疑當下教育的合理性,老師教什么就學什么,該高考時高考,一生可能就平坦得多。但問題是,他突然質(zhì)疑起教育來,一質(zhì)疑起來,不由自主就開始排斥了。
成績每況愈下。到了高二下學期,已經(jīng)屬于被高考判了死刑的行列,考也考不上。
李憲生很清楚,他雖然質(zhì)疑教育體制,但不能放棄教育。尤其是作為他自己來說,如果放棄了繼續(xù)升學,他可能就會成為打工仔的一員,在碌碌無為中虛度一生,思想和理想,都是狗屁。放棄在學校里深造,努力自學,并成材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但這種可能性是小數(shù)點后面好幾位的事情。不能把買彩票中五百萬當成勵志教育的范本,那是極端愚蠢的事情。
李憲生想讀書,但不想通過高考去讀書。就算想通過高考,他也考不上。
彼時,藝術(shù)考生、體育考生的訓(xùn)練已經(jīng)開始了。把自己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瞅了個遍,才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一無是處。畫畫的水平,停留在臘筆畫;唱歌,只會哼流行歌曲;體育,光看到這兩個字就讓人頭大。當然,就他所知,那些學美術(shù)的,唱歌的,體育的特長生,也都十分不靠譜,長得像鉛球的,說是扔鉛球的特長,長得像籃球的,說自己籃球打得好,這種話別說連自己都不信,光看看那長相就出賣自己。李憲生不屑同流合污,去做一個沒有特長的偽特長生。
高考要考,大學要上,但是怎么上?難道向北大校長寫封自薦信?這只傳說。
在一個無所事事的午后,他去學校旁邊的電影室里,看了幾部周星馳的電影,突然發(fā)現(xiàn)電影是他的最愛。他覺得自己找到了理想,那就是電影。花錢買了部相機,從學攝影開始。
李憲生確立了要做一名電影人的志向。李憲生有個同學,叫吳天才。吳天才是個胖子,巨胖的胖子,除了喜歡吃之外,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特別的特長,也是被高考判了死刑的類型。
在李憲生的諄諄誘善下,吳天才也覺得,電影是很不錯的職業(yè)。之前,他所有的關(guān)于電影的基本常識,是通過報紙得來的,對潛規(guī)則印象十分深刻。當李憲生對他說起的時候,吳天才以展望未來的方式說道:“我這形象是當不了演員的,但是可以當導(dǎo)演,有很多美女啊!”
兩人組成最佳拍檔,一起為電影的理想而奮斗。從網(wǎng)上下載大量的資料學習,學習了一段時間后,李憲生突然覺得,如果他們在高考之前,能拍一部電影,或許可以破格錄取。
很多東西都可以玩,但你要玩得起才行,拍部電影,沒有幾萬塊錢,怎么拍?
就算演員全部是友情演出,一分錢不花,但攝影機要錢,一些基本的道具要錢。
李憲生把這個想法告訴吳天才,吳天才覺得不錯,興奮得像第一次吻女朋友的嘴似的。
剛剛被劃時代的想法激動得一塌糊涂,才突然發(fā)現(xiàn),他們什么都有,就是沒錢。
李憲生回家跟父母商量,能不能給他籌點錢。
李憲生他爹說:“娃,你說你要拍電影,要多少錢?”
李憲生說:“兩三萬吧,最少兩三萬。”
他爹目瞪口呆,兩三萬,在農(nóng)村都可以修套房子并且娶媳婦了。
李憲生他爹表示愛莫能助,說:“娃,兩三萬家里拿不出啊,就算把房子賣了都不夠。”
李憲生清楚家里的現(xiàn)狀,他也只是隨便說說,并不抱什么希望。李憲生他媽不知道到底要花多少錢,看李憲生郁郁寡歡,悄悄拿著一疊零錢給李憲生,說:“娃,你阿爸是不是不愿意幫你,這老頭一輩子都摳,媽幫你,這是媽這些年的私房錢咧,你拿去,不夠媽想辦法。”
看著有幾百塊的零錢,李憲生心里一熱,說不出話來。
李憲生想,我一定要把這部電影拍出來,一定要拍出來,一定上大學,不能讓媽失望。
吳天才那邊呢,他阿爸是個酒鬼,為人豪爽有余,踏實不足。
吳天才剛說起要拍電影,他阿爸正在喝酒:“拍電影?你是說拍了可以在電視上看到的那樣,真是那樣,我娃就太有出息了,說要多少錢?”
吳天才說:“大概要兩三萬,少一點也行?”
這話差點讓他阿爸崩潰掉:“哪樣?要兩三萬,拍個電影要兩三萬!我們家那頭大水牛,也不值兩三萬呀!”吳天才知道把他阿爸愣住了,小聲嘀咕道:“兩三萬,可能還不夠。”
他阿爸便表示:“兩三萬,就算把你阿爸我殺了,賣肉也不值那么多錢!你還是好好讀書吧,將來你有本事了,賺了錢了,不要說想拍電影,買飛機都可以,現(xiàn)在,嘿嘿,你阿爸是沒這個錢的。”
李憲生和吳天才,兩人聚一起,感嘆理想容易想,但沒錢卻寸步難行。吳天才比較悲觀,人家拍個電影要幾千萬,甚至幾億,少的也要幾百萬,我們就算弄到幾萬塊錢,能拍得好嗎?
李憲生說:“弄到幾萬塊錢再說吧!”
吳天才說:“到哪弄啊?”
李憲生說:“想辦法,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有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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