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

　　2

　　“怎么了？不太對勁兒。”我問。

　　她說：“別說話，別問，喝酒陪不陪我？”

　　“陪，喝毒藥都陪。”

　　“有個弟弟真好。”

　　“有個姐姐真不好。”

　　“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啊。”

　　“我只能是你的姐姐，明白嗎？”

　　“你本來就是我姐姐啊，親姐姐。”

　　我們來到一家私家小菜館，就在學校的后面，天氣太冷也不愿意跑遠。這里不錯，每張桌子都有隔斷，呆在一個私密的空間讓小雪比較有安全感。

　　小雪直接要了一打酒，“幫我啟開。”她說。

　　“能不能告訴我你怎么了？”我試探著問，并且幫她把酒啟開。

　　“什么話也別說，什么也別問。”她拿起一瓶酒要與我碰一個。

　　碰完，她想要把一整瓶都吹完，喝地太快，嗆到了，直咳嗽，咳得眼淚直流。

　　我抽出紙巾幫她擦，她說：“再也不會有人幫我擦眼淚了。”

　　“這不是還有我么？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他也曾經這樣跟我說過這句話，可是現在在他身邊的是另一個姑娘。”

　　小雪幾乎是每喝一口酒，就說一句話，斷斷續續的同我講，“我們從小就黏在一起，我就像跟屁蟲一樣一直跟著他。”

　　“他很煩我的，經常自己一個偷偷溜出去玩不帶著我。”

　　“其實自己想想也對，一個小姑娘成天跟著一群男生玩，是有點不像話哈。”

　　“從什么時候我愛上他了呢？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就這么不知不覺地。”

　　“就是覺得有他在身邊感覺很踏實，小時候被同學欺負了他幫我打架，被爸媽罵了他就偷偷帶著我出去玩，哄我開心。”

　　“后來上了初中，我學習不好他一直幫我補課，考試給我傳紙條，還讓老師逮住過，狠狠地罰了他。”

　　“我有個外號叫笑笑，后來，爸媽離開這個世界了，我便再也不笑了，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才會笑出來。”

　　“再后來上了高中，我學習變好了，他的學習變得很差了，還經常打架，我幫他做筆記，幫他包扎傷口。”

　　“記得高中的時候有一個女生喜歡他，我知道后特別氣憤，就去找那個女生，告訴她你們沒戲，他是我的。”

　　“我被那個女生扇了兩個耳光，幾乎她們整個宿舍都打了我，還罵我騷。誰叫我當時傻呢，孤軍深入敵區。”

　　“第二天上課的時候，他看到我臉上有些青就問我怎么回事，我告訴了他，他便在課堂上當著老師面扇回了那個女生倆耳光，當然下手比我挨得要重很多，那個女生臉上顯現出了紫色的手指印。他大聲說：有我在，誰也不能欺負小雪。”

　　“那時候他好帥啊，全班女生都覺得他很帥。”

　　“當然，他被學校勸退了。”

　　“那時候還有三十天高考，他無緣大學。每次想起他小時候說：我們要一起上初中、上高中、上大學，然后一起生活，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不讓你受欺負，疼你寵你。每次想到他說這句話，我的心就特別的痛。”

　　她喝的已經神志不清了，況且是空腹喝酒，一會肯定特別難受。

　　我攔住她：“別喝了，夠了。”

　　“沒夠，別攔我，再攔我就不理你了，就不認你這個弟弟了。”

　　她繼續喝，繼續說：“開學的那天他送我，我告訴他，我上大學就等于你上大學，我們是一個人。他點頭然后親我的額頭。”

　　“有一天他突然跑來告訴我，他跟我說：小雪，我們不能在一起。”

　　“我哭著問他為什么，他說他喜歡上別的人了。”

　　“我真后悔，我不應該考大學，這樣我就可以天天陪著他，這樣別的女的就不能趁虛而入了。”

　　“我跟他鬧，他罵我不懂事兒，我自殺，他看我沒事兒假裝不知道，假裝不管我，他在酒店叫雞，故意讓我過去，對我說：我寧愿叫雞也不愿意碰你。”

　　“就在剛才上課的時候，他發短信告訴我，他找到他愛的人了，以后要跟她結婚。”

　　“我打電話過去，他關機。”

　　“我知道，這次真的沒有騙我，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只要他一逃避，就是真的。就像小時候，他偷吃了我的糖果，然后躲著幾天不敢見我。”

　　“我怎么辦？我想知道，我想問他，我怎么辦？”

　　“陸人，你告訴我，我怎么辦？”

　　“他就是一混蛋，你告訴我他在哪，告訴我他的聯系方式，我去找他。”我喝完一杯酒憤怒地說。

　　“不許你說他，不許你罵他，我不許任何人說他不好，誰要是詆毀他，我會跟那個人玩命的。”她站起來，舉起手里的酒瓶子，只是晃晃悠悠地站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