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為雪玲會,會,怎么樣?”
“你認為?”
“恩……我覺得……”
“我覺得最好的結果,可能那個家伙把她安樂死吧。”
……
一切印證了理查德所說,在三天后,場景還是破舊的化學工廠,一些在此玩耍的農村孩子發(fā)現這具尸體。
不過是不完整的。
死者:女,……死因,被自制塑料炸彈炸開胸腹。
郭盛趕到現場后就得到幾位白大褂粗簡的分析結果。
這具女尸已經確認是雪玲,如果沒有仔細看的話還真無法從那把所有表情扭曲成一塊的復雜面孔,在三天前她還和郭盛談話,此時……她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完全分離,血肉模糊得像是放在絞肉機里,然后絞肉機爆炸后把里面的血啊肉啊,隨意地涂鴉在周圍的地面上,這就是此時的現場。
現在的時候正是中午開飯的十二點。
郭盛捂著發(fā)疼的眉頭后,抖擻下精神,從自己的衣袋里抽出放大鏡,蹲在鐵椅旁,用經驗忍住想吐出來的剛剛吃下的午飯,仔細地觀察可能遺漏的地方。
“她的面孔像恐怖片的女鬼。”幾個警員在不遠處交談著。不過這也是另一種方式的實話。
郭盛在那一塊塊包含著內臟的肉堆里揀出一小塊的塑料,白色塑料,把它放進一個白大褂遞來并敞開的透明證件紙內。
郭盛對著那位給自己報告的白大褂問:“你是說,炸彈被藏在死者的……肚子里?”
“是的,長官,在胃里。”
好像在什么時候,這個感覺在郭盛印象里極為熟悉,他細細地想了想:周圍的場景沒有改變,變的只是游戲里的角色,也不僅僅是角色,還有游戲的選擇,手法,“對,就是手法。”郭盛忽然想到在幾個月前的手機殺人案里的胖子,手法相似得想去否定是“人頭案”也比較困難。
不過也只是確定是人頭案罷了。
郭盛蹲下身子,把眼睛瞇了起來,手指隨著自己的目光四處摩按,檢查。細心是一種優(yōu)點,郭盛具備這種簡單的特長,當他看到那只垂在椅把上的右手,就隨著目光移到那只右手的手指,之后,他看到地上掉落了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在手指所指的方向……
忽然郭盛發(fā)現有人拍著他的肩膀,他回頭查看,看到了匆忙趕到的理查德。
“是人頭案。”
理查德額頭溢出滿滿的大汗,他問:“恩!有什么發(fā)現?”
“當然,報告等會我會發(fā)一份給你,最重要的是,你現在靠近點,過來看看。”
理查德按著郭盛的話蹲了下來,在他所指的方向,有三個歪歪扭扭的小字。
“噢!我的寶貝,這是什么?”理查德湊近了一點,念出了它的名字,“稻草人?”
“可能這就是雪玲最后的心愿吧。”郭盛隨口一說,他轉頭時看到神情嚴肅的理查德,他問:“有什么感想可以說給我聽聽么?”
理查德點了點頭,“我也可以確定那家伙有些同伙,雖然在幾分鐘前我還是猶豫的。”
郭盛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瞪著他,“就憑這三個字?”
“就憑這三個字。”理查德又一次點頭,他喚來幾個警員,并在那三個字上拍了幾張照片后,解釋道:“同伙。”“我舉例一下,在他被卷走所有的錢之后,他有什么錢財來制造第一件案件?你可以認為是偷是搶,但又是誰能提供包括硫酸,手術刀,還有炸彈?”理查德慢吞吞地脫下手套,繼續(xù)說:“黑市里也有我的‘眼睛’。”
郭盛捂著下巴的神情維持了許久后,他才想通并相信了理查德所說。
“這么說,他應該有一個團隊?”
“也可以這么說。”理查德微微一笑時,郭盛也釋懷了那雙緊縮的眉頭。理查德小聲地默念:“知道的越多,不知道的越多,想知道的也就越多。”但無人聽見。
……
“游戲開始。”青年拉上了鐵門,生銹的鐵質把一女聲長長的拉長一一死亡前的掙扎,崩,所有畫面,碎成了一段段,用幻燈片的方式濃縮進無限合攏的鐵齒巨口……灰色的鐵質,散漫在黑暗中的灰塵,只有一層又上向下的燈光聚攏在雪玲身上,今天她是游戲的主角。
青年并沒有離去,他蹲在門邊的石塊上,散漫的目光在黑色陰影中也依稀可見,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也變得黯然無光。他可像極了一名上了路的搖滾歌手,只不過那份頹廢的顏色豪不做作。
青年把整塊的背完完全全地倚靠在沾滿灰塵和不知物體的墻上,他轉頭看見幾步前頭的金發(fā)男子,他輕聲地呼喚了一聲,男子的名字,“威廉。”“我怕我會倒下去。”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把后腦勺也貼在墻上,似乎那片墻才是他的支力點。
月光偏移了一段路程,青年沒有挪移位置,他伸出兩根手指,問著自己的學生:“有煙么?”
在威廉的印象里,這種情況,他沒有見過。青年不抽煙也不喝酒,以他的話來說,是為了保存理智的存在。不過威廉帶著,他以前抽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不過遇上青年后,他就戒了,包括飲酒。
威廉只剩下兩根指頭的右手靈巧地抽出一盒用鐵皮包裹的香煙,又用那兩根手指抖出一根煙,寄在青年的指縫里,然后點上了火。
青年一口吸掉了三分之一的煙,把那些有害的氣體留在自己的肺里長達十幾秒,望著天空的眼睛才吐出一口淡淡的薄霧。威廉坐在了他的身旁,不在意身上那件五千美元的西服和這面骯臟地面有什么親密接觸。
威廉陪著他望著同一個月亮,今天的月亮很亮,很圓。
“你恨她么?”威廉沒有任何預示地問。
燃熄的煙頭肆意地燒灼青年的指縫,直到它軟軟地落在地面,身后忽然傳來一聲巨響,然后是貼著背部的熱浪。
只不過是一個瞬間,長得像是永遠。
“因為愛她。”青年起身前的最后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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