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魚兒的餓

魚兒的餓

　　　小路拿到班上第一名，終于得到老師青睞。小芝是班上最漂亮的女同學(xué)，她很喜歡和成績好的同學(xué)交朋友。小伍是小路的鄰居，是班上年齡最大的同學(xué)，十二歲的他仍然還在上四年級(jí)。小伍的考試成績一直都是在前三甲，這次卻落到十名開外。背起小書包回家時(shí)，一向和小伍走在一邊的小芝，卻走在小路身邊，和小路說起話來。

　　　小芝拽住小路的手，說：“小路，你真棒，放假我來找你玩兒啊！”

　　　“我好餓，我想回家。”小路捂著肚皮。

　　　“我們?nèi)コ匈I吃的，怎么樣？”小芝扭著頭問。

　　　“不，不，媽媽不許我吃零食的。”小路說，“沒事的，一會(huì)兒就到家。”

　　　垂頭喪氣的小伍看不下去小芝和小路好，很突兀地喊一聲：“男女獸獸不親。”

　　　“你才是獸獸，你才是獸獸！”小芝扭過頭向小伍扮鬼臉，小路呵呵地笑。

　　　在三岔路口，小芝依依不舍地向小路揮手，小路和小伍走到一個(gè)方向。就快到家門口，小伍突然從后面撲過來，把小路按倒在地，小伍說：“我看你囂張，你搶我的第一名，搶我的小芝！”

　　　小路把頭擺來擺去，使勁掙扎，把手臂彎向后背去捶小伍，腿也往后去踢，小路說：“你前面還有十幾個(gè)人，我不幫你保管第一名，他們也不會(huì)放過的。”小伍雖然很氣憤，很用力，捶的卻一直是小路的背包。出過氣后，小伍站起來，拍拍腿上的灰塵，就跑回家去。

　　　小路爬起來，拍去粘在身上的塵土，望向小伍的背影，說：“我爸爸是警察，有大炮，有輪船，你給我等著！”小路沒有哭，喊著“爸爸”跑回家去。

　　　門沒有關(guān)。小路剛到門口，媽媽正搶過爸爸的手機(jī)，好像正要摔到地上，爸爸舉起拳頭，小路覺得爸爸很像小伍打人時(shí)的丑樣。爸爸媽媽見小路回來，似乎都突然靜止，媽媽說不出話來，只有爸爸冷靜地說一聲：“小路，去樓上做作業(yè)。”

　　　小路睜大眼睛，點(diǎn)點(diǎn)頭，輕輕地走幾步，到樓梯處，就咚咚咚地跑上樓去。打開電視，大風(fēng)車還沒開始。小路無精打采地打開背包的拉鏈，拿出成績單和獎(jiǎng)狀，嘟噥著嘴說：“都已經(jīng)放暑假，還要做作業(yè)，做作業(yè)！拿第一名還要吵架，人家肚肚餓了也不管！哼，討厭！”小路把背包連帶獎(jiǎng)狀拉雜地放在幾桌上，趴在地板上，貼著耳朵聽，小路說：“吵什么吵，怎么聽不見？”小路跳起身來，拍拍衣裳，輕輕地蹦到樓梯間。他咚咚咚地跑下來，爸爸媽媽還在吵，媽媽的頭發(fā)已經(jīng)蓬亂，搽在臉上的脂粉幾乎被眼淚洗凈。爸爸媽媽還沒開口對(duì)小路下驅(qū)逐令，小路用手蒙著頭說：“不要罵我，我出去喂魚，魚兒肯定餓壞了。”說完就跑出去。爸爸坐到沙發(fā)上點(diǎn)上一支煙，一口一口地吐著煙圈兒，媽媽倒在椅子上嗚嗚地哭起來。

　　　小路在花壇里拔來一大把的青草，仍在池中，趴在池邊，對(duì)著水中五顏六色的魚兒些說：“你們餓了，還有我給你們喂草，可有誰給我喂草啊！不，不，我不吃草，是喂飯！不，不，我不要人喂，我自己能吃的，我長大了。”

　　　夜幕將臨，魚兒只是圍著青草游來游去，沒有咬去一口。小路學(xué)起爸爸的樣子，長嘆一口氣，說：“唉，你們就吃一點(diǎn)吃一點(diǎn)好不好嘛？挑食不好啊，會(huì)長不高的！”小路朝魚兒些吐一口唾沫，魚兒圍上來，幾下就將小路的唾沫銜走。小路一直呼呼地朝水池里面吐唾沫，背后的夕陽悄悄下滑。或許是趴得太久，小路感到腿發(fā)軟、頭發(fā)暈，眼前一片漆黑，放佛置身深夜。

　　　小伍回家后，媽媽見他滿頭大汗，衣裳上沾滿塵土，破口大罵：“不聽話的東西，又在和誰打架去？你成績單呢，拿出來？”媽媽看完成績單，更是怒火中燒，拳打腳踢，罵：“你平時(shí)就知道驕傲，這下好了，考這么差！你今天不給我說清楚為什么考這么差，就別想吃飯！”小伍哭著給媽媽解釋說，是小路經(jīng)常和小芝在一起，不和他一起玩兒，所以就考得很差。媽媽覺得這個(gè)理由荒唐得很，氣得哭笑不是！小伍繼續(xù)給媽媽哭訴：“小路不僅考的第一名，今下午他還把我推到地上，我的腿摔得好疼！”媽媽蹲下身去看小伍的腿，問：“怎么樣？他是怎么打你的？你比他大這么幾歲，還打不過他！”媽媽拉起小伍氣沖沖地往小路家去。

　　　到小路家門口時(shí)，小伍的媽媽嚇一大跳，沖進(jìn)去喊：“小路掉進(jìn)魚池去了！”這時(shí)，小路爸爸媽媽驚慌失措，從黑黢黢的門里擠出來，天空黑盡，街燈升起。小伍被嚇哭了，拔腿就往回跑，嘴里喊起“小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