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逛到晚上,到岜沙水邊酒家吃晚飯。岜沙本地人都喜歡到這個地方去,一來環境優雅,二來相當實惠,講究衛生,不像其他大酒店,看著光鮮,實際上你根本沒辦法放心。
席間,張妮去了趟洗手間。剛走出來,門口被一個醉熏熏的漢子堵住了。那漢子不是別人,正是巴虎。和楊小龍完成交易后,巴虎想要回自己兒子的想法破滅了。揣著一大包的錢,心里不痛快,索性邀了幾個狐朋狗友,到這里來喝酒解愁,越喝情緒越不穩定,越不穩定就越喝,一不小心就喝得不知東西南北了。剛開始是抒發豪情壯志:“跟你們講,我巴虎他媽的,雖然沒什么了不起,但是,有一天,有一天我會讓你們知道,我想要的東西,一定得到。”
壯志沒抒發好,一股酸腐味就從胃里涌上來,一下子整個人覺得天搖地晃,翻江倒海。捂住嘴巴就往廁所跑,還沒到茅坑,就哇哇直吐。吐完后,倚著廁所的墻,步子都沒法邁開。
張妮看到有人擋她,便叫道:“喂,你擋住路了,讓一讓。”
巴虎像死了一樣,什么也沒聽見。
張妮大聲說:“喂,你擋住路了,讓一讓。”
巴虎睜開惺忪的眼睛,在他面前,迷離的眼神中,是一個像仙女一樣的苗家姑娘,長裙飄飄,云里霧中,似乎還他含情脈脈的笑。本來醉得一塌糊涂的巴虎這下更加醉了。
“你真漂亮。”巴虎說。
“謝謝。”張妮一本正經回答,“但是你擋住我的路了,請讓一下。”
巴虎說:“路,那么寬的地方,怎么能擋住你的路了?你這么漂亮,要不陪我喝一杯。”
張妮道:“不用了,謝謝,請你讓一下路。”
巴虎說:“不給我巴虎面子,就算你是仙女,也不能不給我巴虎面子。”
說著,他伸手過來拉張妮。
張妮把他推開,他嘻笑著,整個身體撲過來:“你躲不掉的,我要抓住你。我巴虎有的是錢,你要是,要是讓我高興了,要多少錢都可以。”雙手以合攏之勢朝張妮抱過來。
張妮往后一退,但后面是墻,退無可退,索性給巴虎一巴掌。
巴虎一愣,隨后又嘻笑起來:“你打我?打得好,打得好,打是親,罵是愛。來,親親。”
嘴巴嘟著就伸過來,張妮朝他的臉一拳打過去,順手把他往旁邊一挪,跑了出去。
巴虎在被這么一打一拉,倒在廁所里,不一會兒,竟然睡著了。后來李結巴他們幾個吃好喝足之后,在酒店里給他開了間房,才把他弄到床上去。第二天,醒來后的巴虎,摸著隱隱生疼的鼻子,努力想著,昨晚他做了一個夢,夢見一位絕色的女子,對他笑,還打了他一拳?但他不知道是不是夢,或者是真實的。但是,那個女子是誰呢,他記不起來了。
接下來的幾天,張妮或讓楊小龍陪,或讓魯婧陪,或自己單獨一個人,在岜沙周圍漫無目的地逛。偶爾上上網,查一下資料。在張妮看來,任何地方都是商機,關鍵是看有沒有找準切入點。要想找到一個地方最好的商機切入點,就要全面地了解它,這是做生意的第一步。
她也明白,投資的管理,無非是資本、績效和風險的權衡,作為剛剛起步的創業者,她和楊小龍都輸不起,她必須選擇一個風險較小,把握較大的投資作為突破口來動作。當然,也不能太過于小打小鬧,同樣是養豬,老白姓養豬,那只是叫養豬;而一個企業家養豬,那卻叫創業。不同之處在于,一個講求規模和技術含量,另一個只是平常的飼養牲口而已。
兩個星期以后,張妮提出,如果楊小龍愿意,他們就把鎮東的那一大片土地,大概二三百畝收購了。張妮剛說完,楊小龍愣住了,就算一畝地只要一萬塊錢,怎么也要花兩三百萬,他去哪里拿那么多錢?再者說了,他是希望做生意,又不是想去當地主,張妮在搞什么鬼。
張妮分析道:“土地,是最穩定的固定資產,甚至比黃金還要保險。黃金別人可以搶走,但土地,你就算擺在那里十年八年,只要不發生重大的社會政治變更,基本上沒有風險。從目前我們國家的情況來看,用鄧小平同志的話來說,五十年內不會改變。意思是這土地,我們可以保證它五十年內都是你的。另外,土地的價值,一直在上漲,并且幅度十分嚇人。現在的情況是,一二線城市,甚至二三線城市的土地,價格已經到達了一定的高度,再上漲的空間已經很小,中國是政府主導的經濟社會,到達一定程度后,肯定會出面干預。所以,有的人說,在國外玩經濟,玩的是市場規律,但是在中國,要想賺錢,實際玩的是政治。”
張妮繼續說:“在大城市土地已經沒有升值,或者升值空間已經很小的情況下,小城市還有很大的升值空間。尤其像岜沙這樣的旅游熱點小鎮,隨著經濟的發展,交通的便利,有一天,很多有錢人會選擇到這些地方來,購置一兩套度假的房子,那時候,房開的價值就上來了。況且,我從省里面、縣里面,以及鎮上的相關部門了解到,岜沙還是會成為重點開發的對象。就算不用我們自己進行房地產開發,現在我們低價收購,如果政府征用,一樣可以掙一筆。另一個問題是,如果想創業,到一定程度,必須有自己的地方,建廠房,修辦公樓,都需要土地。所以,不能在它十分便宜的時候,不把握住。我的建議,就是把那片土地買下來。”
楊小龍雖然沒有張妮那樣能說會道的見識,卻也明白這個主意到底好不好,他覺得,張妮分析的十分有道理。買土地,是高枕無憂的事情。就算沒辦法開發其他項目部,生意失敗了,去種莊稼也是最后的退路。只是問題是,他哪來那么多錢?
張妮說:“這個你放心,我算了一下,你應該可以拿得出三十萬左右。現在,在岜沙一般買賣土地,價格在五千塊錢左右一畝。三百畝,我們算一百五十萬,如果順利,一個月我們就可以全部買下來。當然,如果真要買,我們需要請鎮上領導吃頓飯,取得他們幫助。”
楊小龍說:“鎮上的領導,都沒問題,但你有把握嗎?如果全買下來,我沒意見,如果最后只買了其中幾小塊,對我們來說,就沒有什么意義,總不能去耕田種地吧。”
張妮說:“你放心,我有十成的把握做成這件事。”
楊小龍說:“那好,你說怎么做,我們就怎么做。”
做生意,不能忘了政府,沒有政府的支持,任誰也做不了生意。張妮很清楚,哪怕是村里,你可以得罪再多人,也不能得罪村長。從宏觀上講,經濟決定政治。但從微觀上看,卻是政治影響著經濟。歷史是有規律的,但歷史有其曲折性,因為它的呈現狀態是人治。從這個方面講,你如果不把人際關系搞好,就算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但難保不會一不小心來一下倒車把你輾得面目全非。把鎮上的大小領導請出來,是一件簡單的事,因為楊小龍在鎮上本來就有些影響力,再者有魯婧的從中周旋,小地方的領導,有吃有喝啥都好說。
請領導吃飯,并不需要領導簽字蓋章,只希望給予一些政策上的支持,在關鍵時刻睜只眼閉只眼就可以。吃過飯之后,張妮跟領導們講,楊小龍想辦企業,但是辦企業的第一步,需要征一批地。領導們都知道,老百姓有的時候并不好打交道,希望政府能給予一定的輿論支持。吃飯之后,領導們每人還拿了個紅包,大家樂呵呵的。俗套的東西,往往最管用。
公開向老百姓征地,當然要有名目,你不能說征就征,你得有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張妮想好了,就說開辦養殖場。把地征起來后,養殖場辦還是不辦,反正都不會有人去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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