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上橋
(一)
都已經大三下學期,有些同學忙著考證,有些同學忙著考研,還有些同學忙著找工作或者創業。而我,卻還在苦等一個不太可能的人。
我和高中同學秦冰冰都是英語專業的女生,而我卻要花大量的課余時間去閱讀新聞報紙,去學習政治、哲學,只為求得和周思文能有更多的共同語言;我不愛吃辣椒,卻每次都要繞過大半個校園陪秦冰冰去學校后街的麻辣魚莊,吃得滿臉通紅,因為恰逢思文會從外地的政治學院過來,能陪著我們去買橙汁兒和維生素片,會陪著我們散步、說話;我明知冰冰和思文的戀情,卻偏偏要和他們一起去旅行,只是在他們牽手、擁吻時,我又會自覺地默默躲開。
我是愛周思文的。我愛他,不是因為他高大的身材與英俊的面貌,不是因為他的睿智和口才,也不是因為他自由的個性,更不是因為他富裕的家庭環境,我只知道我是愛他的,說不出原因,況且即使我說得出原因也找不到誰可以傾訴。我是愛他的,從那年的曖昧開始,到他和冰冰牽手后,我還是愛他。曾幾何時,我幾度羞紅臉要向他表白,終究還是欲言又止,一次又一次地錯過。
他和她相愛已經快四年,我越來越沒有信心等到他的愛。但是,從高中畢業后,他與冰冰已經熬過三年的異地戀了,就連秦冰冰她自己也常說“距離是愛情的毒藥”,我卻在日記中書寫“他們的距離,是我的愛情的希望”。我一直想著我和周、秦的關系是簡單的,是一起笑著長大的朋友,可每次我們從KTV出來后,她挽著他去賓館,我獨自穿過樹蔭小徑回寢室時,我總會欲哭無淚。我愛思文,我想離開這交織在這仨人間的微妙的友情。但我又不想離開,因為我深愛著他,我夢中的思文。
我有一個能被解自己又不想解、解不開的心結,我總是咽著淚和大家一起歡笑,總是行為心役,總是失眠、多夢,日子過的軟綿綿的,我腦子里一片茫然。于是,我便很快淪為一位悲情的詩人,總是制作些晦澀的詩句,然后把草稿撕碎,用來飼養河上橋頭的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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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經校園的一條小溪叫“無草河”,橋上有座仿古的木拱橋,學校命名為“浩然橋”,我覺得這浩然二字直取經典,太生硬了,沒有點人情和詩意,與“無草河”很不搭調,就在自己的詩中寫作“河上橋”。無草河上橋,無草、有橋,有無之間,簡單,古樸,又不乏一種空靈感。
思文下午就要回西安,我拽著他和冰冰到“河上橋”尋找午后的春色。我和思文在橋上寒暄幾句話,冰冰在橋頭的柳樹下聽思文手機里的音樂。剛抹上銅綠的柳絲,在輕風中徘徊。
突然,冰冰沖上橋來,拽開思文,壓低聲音說:“文,該回去了,我們先早些去火車站吧?”我和思文異口同聲地說:“還早啊,這不才吃過午飯嗎?”
“唐曉秋,你就自己呆這兒吧,我們要去車站?!闭f完冰冰就拽著思文蹦跳著離去。我疑惑不解,我做錯什么呢?我和思文沒說什么、做什么她不都看著嗎?以前每次思文回西安都是我一起去送的,今天怎么呢?從高中到現在,冰冰很少連名帶姓地喊我?。克巧鷼?,怎么還哈哈大笑呢?她不會是生氣吧,她肯定是有什么開心事和思文獨自分享,不想讓我去?可她似乎又笑得不對勁兒啊,她雖然平日里有些瘋,但在思文面前是不會這樣笑的啊?是要說我什么壞話,還是知道我想追思文… … 不是,不是,冰冰不是這樣的人,她和我可是從高中到現在的好朋友。猶豫不決,我還是跟著上了公交,去了火車站。
我去時,他們仍然是有說有笑,兩人黏得緊緊的,看來是我想多了。我又想,他們以前的別離總是悲傷的啊,幾次還賺出我的苦淚!唉,誰說離別總是傷情的,高興一次也是情理之中啊。想多了,想多了,是我想多了。我讓自己恢復冷靜,然和過去和他們說話。
買的是14:30到西安的票,我們在候車室坐了二十幾分鐘思文就上車。因為冰冰的舅舅在火車站工作,我們可以送思文到火車上。思文趴車窗上給車下的冰冰打電話:“我的寶貝,要照顧好自己啊,再見!”
冰冰收斂住笑容,凝視著慢慢轉動的沾滿鐵銹的火車輪,捂住嘴,淡淡地說了句:“永遠不要見了,你去吧!”頓然冰冰全身癱軟,淚如好像從眼中迸濺出來般,我糊里糊涂,趕緊扶住她。我不知道思文清楚沒,冰冰的手機沒有摔落到地上,而是緊緊地被拽在手心。
車窗內的思文,一只手舉著手機不停地搖,一只手拍打著冷冰冰的車窗玻璃。長長的一聲汽笛,火車漸行漸遠。
(三)
“他的手機的通話記錄上面的名字頻繁出現這些名字:趙嫻,葉嫻,文嫻,陸嫻,代嫻… …名都一樣,姓卻不斷變換。我覺得蹊蹺,細細看看才發現這些‘嫻’都是一個電話號碼。我小心翼翼地翻看信息,終于才明白,這些‘嫻’才是他的‘寶貝’,他才是這些‘嫻’的‘寶貝’,而我,早就什么都不是了!”回到寢室,冰冰才說出這樣一番話,說的不帶一點情緒。
我抹干眼淚,出門去了。我想,沒有我在她才可以痛快地哭出來,沒有她在我也才可以痛快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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