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猩猩情緣之難舍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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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身泥土的珍妮回到了營地，正在修整帳篷的波比嚇了一跳，“珍妮，你被猩猩襲擊了？”

　　“沒有，沒有?！闭淠葸B忙擺手，“只是不小心摔倒了”。

　　“怎么這么不小心呢？”波比拉過珍妮的胳膊，“摔傷沒有？咦，胳膊側面這么多擦傷，你從高處掉下來的??？”

　　珍妮支支吾吾，“唔，胳膊勁兒不大嘛，所以就……”

　　波比恍然大悟，“你去學猩猩在樹枝上擺蕩是不是？”

　　珍妮像做錯事的小孩一樣低下頭點了點頭。

　　波比嘆口氣，拿來了藥膏，“我知道你喜歡猩猩，但也得量力而為啊，沒事學什么擺蕩?！?/p>

　　珍妮掩飾不住滿臉的興奮，“你知道嗎，今天我發現猩猩居然會使用工具！之前我們不是認為只有人類才會使用工具嗎？”

　　波比不以為然地撇撇嘴，“是它們拿石頭去攻擊對方嗎？”

　　“當然不是啦，要比那個高級的多。我發現一只母猩猩會自己加工樹枝，然后用來捕捉螞蟻吃。”

　　波比聽了驚訝地張大嘴巴，“真的嗎？這可真是個令人震驚的發現?？墒侵挥幸恢恍尚傻挠涗?，說服力還不夠強啊，研究古人類學的那幫老學究能買你的帳嗎？”

　　“我想有第一個案例就會有更多的案例，而且這個案例已經是零的突破啦！”珍妮眼里流露出滿滿的自信和興奮。

　　波比低頭繼續給珍妮涂藥膏，“這倒也是。珍妮，我覺得你應該寫一篇報告給路易斯先生，他一定很高興你能有這樣的發現。”

　　“對呀，我怎么沒想到呢？我這就去寫。”珍妮急急忙忙站起身就跑。

　　波比：“喂，藥還沒上完呢！”

　　珍妮已經跑遠了，“我等不及要去寫啦！”

　　②重大轉機

　　也許好運總是喜歡接踵而來，在珍妮發現猩猩也會使用工具后不久，她發覺自己似乎被猩猩家族接受了。

　　這次珍妮只是靜靜地坐在猩猩們的旁邊，手里拿著幾根香蕉，但并沒有像以往那樣特意去逗弄小猩猩?？墒怯兄恍⌒尚深嶎嵉嘏苓^來想拿珍妮的香蕉，母猩猩也只是在旁邊望著它，并沒有做出警告。另外有兩只母猩猩還是緊緊護住自己的小孩，警惕地看著珍妮。珍妮把香蕉遞給小猩猩，然后小心地撫摸著小猩猩。小猩猩抓住珍妮的手指掰來掰去，身體一跳一跳地表達自己高興的心情。小猩猩還回頭望向母猩猩吱吱地叫著，珍妮想它也許是在跟媽媽說“瞧這個阿姨對我多好！”

　　幸福來得太突然，珍妮還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她突然發覺小猩猩一直在掰著自己手指頭玩，但沒有大猩猩阻止時才意識到。這不就是她一直渴望的場景嗎？她試著向小猩猩前傾身體，一邊偷眼觀察母猩猩的態度。母猩猩瞅了瞅珍妮，似乎對她很放心。珍妮心里樂壞了。

　　珍妮嘟起嘴，想親吻小猩猩一下，小猩猩也調皮地學起珍妮嘟起嘴。珍妮看了忍不住哈哈大笑，小猩猩雖然不知道珍妮在笑什么，也跟著呲著牙樂。珍妮與小猩猩玩了一會，小猩猩似乎變得更加大膽，它爬到珍妮背上，然后用小爪子扒拉珍妮的頭發。珍妮猜想它大概是想替自己抓一抓虱子呢！果然，小猩猩抓起珍妮一小把頭發就放到嘴里砸吧砸吧，模樣煞是可愛。這時那只母猩猩也慢慢挪了過來。似乎是對于像自己一樣寵愛小猩猩的珍妮表示感謝，它伸出手親昵地拍了拍珍妮。雖然這只母猩猩的勁道不小，拍在珍妮肩膀上還有點小疼，但是珍妮完全不在乎。她向后伸出手想要抱住小猩猩。小猩猩卻調皮地躲開了。她拿出身上帶的果子給母猩猩，母猩猩聞了聞便開始吃起來。珍妮知道自己終于得到猩猩們的信任了。

　　和猩猩們處了一下午，太陽開始西斜，猩猩們也準備回到樹上休息。有的小猩猩跟著母親，有的三兩個猩猩成一群，各自尋找自己的落腳點。跟珍妮玩了一天的小猩猩雖然戀戀不舍，但還是被母親抓抱在懷里跳到樹枝高處去了。

　　等猩猩們都四散離去的時候，珍妮發現有一只沒人要的小猩猩。它腦袋上沒多少毛，眼睛大而茫然地四處看，很顯然它還不會自己爬到樹上像長輩們那樣抓住樹枝蕩來蕩去。它無助地叫著，看到珍妮時它伸出了雙手，好像要求抱抱。珍妮的心被它那無助的小眼神融化了。她試著抓住小猩猩的手，小猩猩立馬緊緊貼住珍妮不放。珍妮抱起小猩猩，輕輕地吻了一下小猩猩稀疏的額頭。小猩猩摟著她更緊了，珍妮決定像路易斯先生那樣領養這只小猩猩。

　　③收養小猩猩

　　珍妮抱著小猩猩回到了營地，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只見營地滿地狼藉，帳篷不知去向，到處是打翻的箱子、散亂的衣服和紙筆，還有被咬了一半就扔下的食物。波比站在一邊發呆。

　　珍妮連忙湊過去，“怎么了，被打劫了？”

　　波比回過頭，“我寧愿相信是哪群好奇的猩猩們的杰作。咦，你怎么帶回只小猩猩？”

　　珍妮：“我猜想它要么是被遺棄的，要么就是母親被偷獵者殺害了。所以我想把它抱回來養著?！?/p>

　　波比摸摸自己的下巴，“會不會這只小猩猩只是和母親走散了，你把它抱走了，所以母猩猩才來咱營地搗亂的？”

　　珍妮尋思著，“不太可能，這個年紀的小猩猩母猩猩都會寵愛地天天抱在懷里，怎么會走散呢？再說母猩猩如何知道抱走小猩猩的我是在這個營地呢？”

　　波比點點頭，“嗯，說的有道理，也許是某些大猩猩缺少食物才來打劫的，不過……”波比抬頭看看天，“咱們今晚只能露天睡覺了……”

　　珍妮也看了看天，天空中的云不多，她自嘲地笑了笑，“至少今晚是個晴朗的夜，不會被雨淋了?！彼研⌒尚煞诺降厣?，小猩猩卻緊緊地不肯松開珍妮，珍妮只好任由它掛在自己脖子上。

　　珍妮和波比忙著收拾殘局，波比提議應該出去補給一些食物和藥品。珍妮也同意，她還決定帶上小猩猩一同去拜訪路易斯先生。哦，還有她辛苦寫完的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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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舊的小貨車一路顛簸著來到了路易斯先生的營地。有2年多沒見路易斯先生，珍妮發覺他比原先蒼老一些。路易斯先生看到珍妮很高興，他熱情地擁抱了珍妮和波比，還親吻了下珍妮帶回來的小猩猩。

　　波比要繼續開車去集市進行物品補給。珍妮則留下陪自己的導師路易斯先生。

　　路易斯先生走到木墩凳子旁扶著腰慢慢坐下，珍妮察覺到路易斯先生動作有些遲緩，就問：“路易斯先生，您怎么了，似乎身體不太舒服？”路易斯先生擺擺手，“沒什么，上次考察不小心摔倒而已。對了，我聽波比說你觀察到猩猩也會使用工具？”珍妮點點頭，拿出自己的論文遞給路易斯先生，“是的。您看，這是我寫的論文。也是我給您的見面禮。”

　　路易斯先生帶上老花鏡仔細地看著，邊看邊不住地點頭，“好，很好。你寫得太好了，珍妮！這絕對是對人類歷史研究的一項重要貢獻?！彼畔抡撐目纯凑淠?，“沒想到在這么短的時間內你就能有如此大的收獲。看來你在雨林里的苦沒白吃?！?/p>

　　珍妮笑笑，“其實也沒什么苦，畢竟是跟自己喜歡的猩猩們在一起。”她看了看總是抓住自己不放的小猩猩，“倒是迪克，我想它的母親可能已經被偷獵分子獵殺了?！?/p>

　　路易斯先生看看珍妮，知道她又想起以前做助手時遇到的獵殺事件。他用寬厚的大手握住珍妮纖細的小手，“珍妮，又想起不愉快的經歷了嗎？”

　　珍妮搖搖頭，“我沒事，我會好好照顧好它的，就像……哎，好像沒看到您那只小猩猩??！”

　　“小猩猩長大了。我從去年開始就鍛煉它讓它返回森林生活。畢竟它不是寵物，還是該回到自然?！?/p>

　　路易斯先生還是像以前一樣，崇尚動物能在自然界里自然地生活。珍妮突然想起自己一些關于猩猩行為習慣的設想，連忙向路易斯先生討教。兩人又像以前一起工作時的狀態，為了某一個學術問題而爭論不休。迪克也跟著湊熱鬧，它竄到珍妮肩膀上，居高臨下地望著路易斯先生，不時呲牙咧嘴示威。好像在說，“你要是不同意珍妮的說法，我可不干！”路易斯先生看到這個小家伙笑了，他擺擺手停止了討論，“好了，好了，不說了。再說這個小家伙要急了?！闭淠輵z愛地抱住小迪克，“不要搗亂，這可是你路易斯叔叔！”說罷，珍妮看看路易斯先生，兩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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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采購歸來的波比開著破舊的小車來接珍妮回營地。珍妮不舍地向路易斯先生揮手告別，迪克扯著她的衣服在她身邊跳來跳去，似乎很高興要回家。路易斯先生揮手示意，看看珍妮和波比離去的背影，又低頭看看手中珍妮的論文，陷入了沉思。

　　車子繼續來時的路上顛簸著，波比不時說些在集市上看到的熱鬧事，珍妮的精力似乎更多地放在與小迪克胡鬧上。小迪克把珍妮的大拇指塞到自己嘴里津津有味地吮吸著，珍妮用高高的鼻梁碰碰小迪克的腦瓜。經過一段時間的嘗試，珍妮教會了小迪克親吻的禮節。只要珍妮向小迪克撅起嘴，小迪克也會崛起它薄薄的嘴唇貼向珍妮。

　　波比透過后視鏡不時看著珍妮和小迪克，不無“醋意”地說：“珍妮，你對小迪克太好了，它簡直成了你的兒子了！”

　　珍妮聽了哈哈大笑，“是啊，從我決定收養它那天起，它就是我的寶貝兒子啦！來，迪克，跟波比叔叔揮揮手?！闭淠葑プ⌒〉峡说氖窒蚝笠曠R中的波比揮手。

　　波比看著無奈又好笑，他一踩油門，車子更加顛簸地朝森里駛去。進入森林后，波比減慢了車速?？墒擒囎雍孟窆室夂筒ū茸鰧Γ_著開著就熄火了。波比嘟嘟囔囔地下車檢查。珍妮帶著小迪克也下了車。小迪克看到森林很興奮，它跑到一棵樹底下似乎在想要不要試著爬樹。珍妮在不遠處慈愛地看著它。這時，突然竄出一只成年猩猩一把擄走了小迪克。

　　珍妮嚇得驚叫起來，波比連忙從車前蓋中抬起頭，“怎么了，怎么了？”

　　“小迪克被搶走了！”波比循著珍妮的手指方向，只看到一個匆匆的背影，他思索著，“那個好像是莫莉。”

　　“莫莉？”珍妮回過神來，“你是說那個失去小寶寶的莫莉？”

　　波比點點頭，“雖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憑著以往咱們在猩猩群的觀察，我斷定是莫莉沒錯。我想它一定是太想念自己的孩子，所以才把小迪克搶走了?！辈ū扰呐恼淠莸募绨颍捌鋵嵾@也是好事，至少，小迪克可以回歸族群生活了?！?/p>

　　珍妮雖有萬般不舍，可是考慮到小迪克以后的發展，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好結局。她望著莫莉和小迪克消失的方向，默默地說：“都要好好地生活呀，迪克，莫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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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小迪克的陪伴，珍妮覺得生活中少了些什么。幾個月之后，珍妮在與猩猩族群玩耍時，遠遠就看到莫莉在樹上小心翼翼抱著小迪克哄它玩的情景。只見莫莉似乎比之前更加溺愛懷里的小猩猩，不時地親吻小迪克。小迪克想下去玩也被莫莉攔住，也許是怕小迪克出危險?？墒切〉峡苏幵诤脛拥哪挲g，怎么可能乖乖躺在“媽媽”懷里呢？它掙扎著小手提出抗議，最終莫莉還是妥協，它把小迪克緊緊裹在懷里下了樹。即使讓小迪克玩也不讓它離開自己的視線。見狀，珍妮偷偷躲在一顆大樹后面。她擔心如果小迪克看到自己跑過來，莫莉肯定不會罷休，它肯定很擔心再一次失去自己的寶貝。

　　珍妮決定今天暫時放棄與猩猩們的相處，免得與莫莉發生沖突，她相信母親想保護孩子的愿望是很強烈。她采擷了路邊的一株野花，散步回到營地。波比一見到她就興奮地要擁抱她。搞的珍妮莫名其妙，“波比，發生什么事讓你這么高興？”

　　波比朝珍妮晃晃手中的信，“是路易斯先生給你的。他把你的論文寄給美國一所大學的人類學研究所。你猜怎么著？他們決定聘任你為他們的名譽教授，并去那里教授類人猿和人類關系的課程?！?/p>

　　珍妮聽了臉上卻沒太大驚喜，“嗯，聽起來還算不錯?？晌蚁肜^續待在這里進行我的研究?！?/p>

　　波比驚訝地問：“這么千載難逢的機會你不把握嗎？而且那里也有不少專家，你可以和他們進行交流?。　?/p>

　　“這倒也是”，珍妮聽了有些動搖。

　　“再說，”波比摟住珍妮肩膀，“你去了可以多跟他們宣傳一下這些可愛的大猩猩?；蛟S會有更多的人來加入保護猩猩的隊伍呢？”

　　珍妮聽了兩眼放光，“對呀，我怎么沒想到這點呢？”

　　兩年后

　　波比依舊開著那輛破舊的車在小鎮酒吧門口等人。沒過多久，瘦削但極精神的珍妮背著大包出現在波比面前，“嗨，好久不見！”

　　波比嘟囔著，“回到大城市多好，怎么又回來了呢？”

　　珍妮自己上了車，“因為我還是放不下它們呀！在我的號召下，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關注這些猩猩們了，所以這兩年我的收獲還是蠻大的。”珍妮趴在車窗上，“不知道小迪克怎么樣了？”

　　波比嘻嘻一笑：“已經長成帥小伙咯，或許我們很快就會再見到它啦！”說著猛踩油門，汽車顛簸而去。傳來珍妮埋怨但又興奮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