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痛苦兩儀（七）

16、

“什么能力？”我問道。

“你會知道的。”回答的是東方韻，她仿佛又很多秘密——不僅是她，就連第五天云以及那個稱之為是第五天云姐姐的人，亦是充滿神秘色彩。

只見東方韻的眼睛仿佛出現了一輪又一輪的光圈，漸漸放大，突然，整個瞳孔從棕黑色變成了藍色——不是深藍亦不是淺藍的藍色，而是那種閃亮的、深刻的絢麗繽紛的藍色！是那么美麗。

東方韻緩緩說道：“就等他們過來吧。”

他們，應該是指警察吧。

就等警察過來，說好聽點是守株待兔、說難聽點就是自投羅網。

但第五天云姐弟的臉色，卻沒有任何憂慮，仿佛他們很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你們躲在陰影里。”這是她對我們的命令。

我們聽到了腳步聲，雖然很是細碎，但如此幽靜的夜晚，卻連蚊子叫的聲音都一清二楚。

“該死的！害得我們都要值夜班！困死了。”說話的是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還帶著陣陣哈欠。

“那也沒辦法，做了警察就得如此。”這是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

腳步聲，卻是三個人并排的。

“還有小張也真是的，今天怎么就沒來上班呢？請假都不請，是不是還在偷懶。”青年男子說道。

“不會的，小張平時做事最為認真，凡事都沖在第一個，你們不會不知道。”中年男子回道。

“哎，不是。”另外一個人嘆了口氣，聽聲音也是一個年輕人，“小張跟他女朋友分手了。”

“哦？怎么回事？”中年男子問道。

“還不是那個賤女人找了個鬼佬！小張一怒之上說要去酒吧也去找女人！”另外一個青年男子說道。

“哎。”中年男子嘆了口氣，“現在的人啊！只知道亂搞！也可憐小張啊！”

警察們都帶著手電筒偵查，即使躲在陰影處的我們也看到了陣陣燈光。

“啊！”突然青年男子叫了起來，那中年男子喝道，“小武，你叫什么！”

“這、這……小、小、小張、張……”青年男子說不出話來，可中年男子依稀還是聽出什么。

“什么，你說小張！”中年男子順著燈光看過去，著實也嚇了一跳——那地上躺著的尸體，不正是與自己朝夕相處的小張嗎？

“混蛋！這個混蛋！”那個被稱為是小武的青年大怒道，還是中年男子先震驚下來，“還是先把他們叫過來吧。”說罷便用對講機說明了狀況和位置，估計等會兒警察們就都來了吧。

“等會兒等警察都來了，我們就逃不掉了。”我心里焦急道，雖然自己不是兇手，卻那么有嫌疑。

“你們！”突然一陣聲音喝道，卻是東方韻的聲音，只見她站在三個警察面前，碧藍的眼光盯著對方，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瘋了嗎！”我暗暗說道。

“她沒瘋。”第五天云回答道。

不過說也奇怪，那三個警察突然一動也不動，目光呆滯、六神無主，莫非……

“快走！”東方韻下達了命運，我們三人聽罷馬上走出——警察如果都在趕過來，雖然每個范圍依舊有人巡邏，但勢力范圍必然減弱，這也是我們逃脫之機會。

我們都退了出去，而東方韻卻是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突然到一個轉彎口，她迅速轉身過去，消逝在黑暗中。

“餓，怎么回事。”突然小武警察說道，儼然嚇了我一跳，“你們剛剛有沒有聽到有誰叫‘你們’的。”

“好像我也聽到了，可這里沒人啊。”另一個年輕警察說道。

“別管那么多了，還是等他們來了再說。”中年警察說道，而我們早就一股煙溜走了。

“可剛才，是怎么回事？”我問道。

東方韻甩了甩她的頭發，漫不經心地說道：“沒什么，只是讓他們暫時睡著了罷了。現在，應該各回各家了吧。”

“好像也只有如此了。”我說道。

17、

它是一只惡魔。

我從不否認。

他可以讓你突然發狂、可以讓你變態的殺人、可以讓你變得無人可敵、哪怕手腳都被砍斷。

一路上，我都在靜靜地看著她。

從沒有如此接近地看過。

她叫六虛水月，是我姐姐。

如此近距離，的確是殺死她的好時機。

可我沒有任何把握，一旦沒成功，到時候死的就是我。

我并不怕死，卻不想就這么死了。

水中的月亮，怎么可以就葬送在這里呢？

姐姐沒跟我說任何話，包括我夜晚出來這件事。

所以，她自然也不會提起自己為什么那么晚出來，或者，她早就發現我每晚都會進入她的房間、然后從她的房間出去，最后跟蹤她。

說實話，這簡直是天下第一的大笑話！

因此，連睡眠都不會好了。

第二天的我，也是拖著疲憊的身體去上學、上課。

老師所講的一切，我都沒聽進去，亦沒有任何心思聽進去——如果兇手不是姐姐，那會是誰呢？

很遙遠、很模糊……

我伸了個懶腰，卻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十分模糊。

但是模糊的身影中，卻能顯現出是黑色的風衣，就好像在哪里見過似的。

我向他走近，可仿佛永遠走不到他周邊范圍中，仿佛永遠保持著一段距離。

模糊的身影轉過身形，慢慢地走近自己——好熟悉的身影，就像在哪里見過。

突然，身形漸漸變得不模糊，顯現出一張臉來，竟然是姐姐！

但這并不是平常一副和藹可親面貌的姐姐，而是、滿臉都是血的姐姐——就像那個時候的姐姐！

恐懼感漸漸在我心中蔓延開來、就如同野火燎原般勢不可擋，可我閉不了眼睛、始終睜大了眼睛，看著姐姐。

姐姐，她舔著手上的鮮血、就如同吮食美味一般，卻讓我胃一陣反復——我見過更惡心的，卻始終沒有如此反胃，只是因為對象是我姐姐嗎？

她在笑、卻笑的像哭，如此猙獰，她扯破自己的臉，血緩緩地流了下來，她嚎叫，那么痛苦，如那夜里孤獨的狼。

眼淚，竟然不爭氣的從眼眶里奪目而出，怎么也制止不了。

“第五天云。”突然，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不自覺地站了起來——此刻正在教室，叫我的人是班主任諸葛。

諸葛頂了頂鼻梁上的眼鏡，溫文爾雅地說道：“第五天云，請問加速度和位移、速度之間的公式是什么。”

“公式、公式……”我嘴中喃喃道，本來應該順口而來的公式，腦中卻一片空白、毫無印象，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來你上課沒有認真聽講吧。”諸葛面無表情地說道，“下課來找我。”丟下一句話，繼續講他的物理去了。

我摸著腦袋，只感覺昏沉沉的，今天還真是時運不濟啊。

諸葛講的是什么我一點都不清楚，只感覺時間飛逝，一會兒就有鈴聲響起，看來已是下課時間。

“真是倒霉。”我自怨自艾了一句，緩緩地走到教室外頭，諸葛正在等我。

諸葛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書生，仿佛這樣子就天生就是當老師的，可整日就是一本正經的樣子，如果在古代，絕對是教書先生的料。

“第五天云。”諸葛叫著我的名字，“昨晚沒睡好是不。”

“是。”我老實地回答了。

“那干什么了？通宵玩手機還是打游戲，還是看小說？”對方問道。

通宵究竟干什么是不能說實話的，本來還是糾結有什么借口，不過既然對方替我想好了——“玩手機。”很好的借口，我說道，如果說是通宵看書學習，對方反而不相信——因為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我居然一整夜都游蕩在外面。

諸葛看著我，面色凝重，一般人或許是對玩手機這件事比較……可我卻從他臉上讀出了一絲不信任地感覺。

“他不相信我？難道要我說通宵打游戲？”我暗想道。

“是嗎？”對方如此說了一句，“早點睡覺，要知道，不該做的事情、不該管的事情，那就最好不要去接觸，否則，就會惹禍上身。”

“惹禍……上身？”我喃喃道，對方所說的，應該不僅僅是所謂的學校處分以及學習成績那么簡單的，我總感覺話中有話似的。

“好了，你回去吧。”諸葛總算說完了，我也一溜煙地溜回教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