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老專家了,他在自己家里?!?/p>
“嗯……哼,害得我昨晚沒睡一直找他!媽的……算了,下午那個案子如果你沒頭緒的話去問問他吧。”
“嗯,我知道了,那么,那些跟風記者呢?一直跟我到案發現場,我……”
“那個我來管,你不用管?!?/p>
……
莫成空蕩蕩的眼眶上被重新貼上一塊棉布,但莫成似乎對失去的眼睛沒有絲毫的關心。在那天晚上,家里沒人知道莫成什么時候回來,只有清晨的時候他的老伴發現他躺在床上,然后莫成睡了整整一天,家人也沒有去打擾他的睡眠。
在第二天的早晨時,莫成就抖擻了精神坐在獨自一人的餐桌上,早餐營養豐富:煎雞蛋,燕窩粥,還有一杯熱乎乎的牛奶,當然沒有毫無營養成分的面包和危害健康的油炸食品。莫成的家人為他想得很是周到。
就在莫成夾起的一刻,傭人就拿來了吵鬧的電話,莫成接聽前就猜想到郭盛,自然而然他聽到了郭盛那一貫焦急忙碌的聲音,其中的口氣還含著香煙的味道,“老專家。”郭盛的聲音里有一種熬夜后的疲憊?!班??!蹦刹莶莸鼗貞艘痪?,表示自己在聽,手里的筷子也放下那塊煎雞蛋。
“嗯一一我現在在一件謀殺案的現場,我懷疑是人頭案。”
“嗯。”
“回到警局我把資料傳給你?!?/p>
“嗯,好。”莫成對自己的本分工作似乎變得漠不關心。電話里的郭盛也停頓了一會,應該是對老專家的態度迷惑不解。
莫成潦草地結束了這段對話,說:“那,如果沒事的話我就掛了?!辈坏热魏稳送馑桶吹粼捦病?/p>
莫成把電話還給家里的傭人后,并給了他一個不算真誠的微笑,莫成的臉色就和桌上的煎雞蛋一樣,慢慢地沉了下去。他考慮的不再是自己的那份“工作”內容,作為一個沉默的案發第一人的身份,他早就目睹全場過程。
莫成所憂心的是,那抹在自己的夢中也慢慢擴大的身影,壓抑得他無處可逃。
……
“不介意的話,你就坐在這簡陋的觀眾席上,時間匆忙,我沒有準備那么多東西來招待你?!?/p>
青年用那抹殷紅色的嘴唇微笑著,雙手輕輕地按在老人的雙肩上一一這個動作像個脅迫者,但莫成可是自愿坐在這張椅子上面。
青年半蹲的姿勢與莫成靠得很近,但他依然無法看清那張臉,如果仔細瞥的那么一眼,莫成只能看到殷紅色嘴唇上的一塊不太完整的皮膚一一像是燒傷,也可能是幻覺。
只是空氣被強行地塞進一種,令人作嘔的臭味,莫成剛剛進入這間屋子的時候就聞到這股怪味,但他沒有馬上吐出來,雖然青年很體貼地在他旁邊安放了一個干凈的鐵桶。那種味道讓莫成來形容的話,像肉,當然不是西餐店里的七分熟牛排。
那是種腐朽的氣息,就像是在溫熱的條件下腐爛到底的肉,當青年靠近他的時候,莫成也嗅到他身上也有這股相似的氣味,和空氣里的惡臭不太一樣,但莫成總有一種似曾相似。
莫成等青年出去后才環顧了四周,他跟前的木板墻壁上被戳出一個小洞,瞄進小洞里的視線可以看到隔壁房間里的任何角落一一這是很精密的手法。在狹小而空闊的視線里,莫成就看到坐在中央的一個男人,被捆綁的男人,肥胖的男人。莫成第一的判定覺得這個男人是一個生意人,或者官員,可以從他那肥闊的西服里看得出來,他被養得白白胖胖。
正當莫成看得聚精會神時……“游戲開始?!边@聲熟悉的開場白讓莫成忽然狠狠地哆嗦了一下。接著,那名男人醒了。
當那名男人看到青年時候,咒罵的聲音一字不差地傳進莫成的耳邊,這些臟話他一一忽略過去,這點和青年的做法一樣,只是莫成發現這個隔間不僅角度安排得極好,連傳音的效果也被安排得巧妙。
男人的罵聲持續了十分鐘左右就漸漸無力。
青年等到此時來拉開桌子旁的第二件椅子,坐下后,問:“該換我說了吧?”他如此評定自己的“客人”,“你可能不會記得你做過的事情。因為做錯的事情,人們總會選擇讓時間去遺忘它?!?/p>
肥胖的男人抖擻著臉上一塊一塊的油肉,笑呵呵地說:“我覺得我最爽的事情就是把你老母推到床上去,哈哈哈……”
“那你有沒有問過我的父親?他一定會把你碾碎成粉末,相信我,我親眼見他這么做過?!鼻嗄暾{皮地回擊,陰影里的目光似乎也沒有任何說謊的顏色,他繼續說:“你的前半生讓你除了女人和鈔票就想不出第三件事情了么?”“也許你今后的三十年,更長的四十年的生活里繼續重復之前做過的事情。”
胖子發覺自己說不過眼前的年輕人時,就換了另一種方式,他狠狠地瞪著。
青年不介意地和他對視著,兩人沉默得直到男人垂下了目光,青年又一次默默的勝利,然后他評價道:“你就像一塊,連狗都不愿意啃咬的爛肉?!闭f這句話的時候,青年伸出一根食指指著眼前的胖子,但又嫌棄地不愿意碰上一下。
“但我有另一種方法,能夠讓你今后的生活有趣一點?!?/p>
“什么意思?你信不信你不搞死我,我回去扔個一百萬就能把你分尸!”
“你見過貓的垂死掙扎么?”殷紅色的嘴唇輕輕一笑,“它會把全身的毛發都豎立起來,暫時變得跟豹子一樣,喵嗚,嗚嗚,嗚?!鼻嗄昕鋸埖財[著一副貓爪的動作后,說,“就跟你現在一樣?!?/p>
“如果你能安靜一會的話,我想可以節約下你我的時間,讓我把規則講完?!?/p>
“規則?”胖子繼續抖弄著下巴三塊肥肥的肉,“什么狗屁規則?”
“我想和你玩一場游戲?!?/p>
“你難道沒有聞到這股味道么?”青年用手擺了幾下空氣,說,“很怪的味道,你應該很有印象才對?!?/p>
忽然,在男人張大的嘴巴里飛進了一只小小的東西,他惡心地皺著眉頭,因為身體無法動彈只能用舌頭捆卷后吐了出來,在他的視線里,那只小東西慢慢地飄升了起來,綠油油的外殼。在男人目視到青年得逞起來的笑容時,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急忙地問:“你想做什么?你想做什么?”
“確切的說,這就是你的產品。”青年從桌子底下,赫然地抬起了無數只到處飛翔停落的蒼蠅。空氣的惡臭驟然升溫,讓隔間里的教授難受地咽下一口胃酸。男人也被那股臭味惡心得彎下了頭,一一吐出上頓所吃的佳肴美味,當他抬起頭又看到桌上的那盆被無數蒼蠅關顧產卵的爛肉時,又差點低下了頭。
青年沒有任何反感態度地瞄了一眼臉盆里屎黃色一樣的牛肉,然后很細膩地欣賞著眼前胖子的動作,等到男人能夠平伏嘔吐后,他才從懷里抽出了一條火腿腸,放到桌上時故意地讓它滾到了臉盆旁,紅色包裝紙上的品牌也讓男人認出了是自己公司的牌子。青年輕笑地用食指敲擊臉盆,說出一條廣告語:“XX牌火腿腸,越吃越精壯。”
男人仿佛意識到了什么,大聲地怒吼道:“你這個變態,死變態!我終于想起來了,你就是最近新聞里那個連環殺手!”男人很想像以前談生意那樣惡狠狠地掀開桌子或者打青年一臉拳頭,但可惜他被捆綁的手法很是束縛和巧妙,讓他無法滿臉潮紅地發泄憤怒。
對于自己剛剛得到稱號,青年淡然地回答道:“不過至少我這個變態不會穿著西服,打著領帶,油光滿面地讓一群人慢性自殺?!?/p>
男人哽咽地在這句話上無從反駁。
“我的游戲規則是……”青年惡意地把那盆爛肉推到胖子面前。無數蒼蠅飛過的軌跡似乎在割碎著男人的眼睛。“我會很快講完,希望你能牢記每一個字?!?/p>
“我注射了一種毒藥在你身體里面,慢性毒藥,至于是什么樣的藥名你不用詳記,我想提醒你的是,藥性在一個小時就會發作?!鼻嗄晡⑿Φ卣酒鹕?,禮貌地把椅子放進桌子里面,看了一眼如鴨呆立的男人,繼續說:“解藥么?解藥被我按足夠的分量絞碎在……”青年伸出一根食指,得逞地敲擊了下桌上的臉盆,“XX牌火腿腸,越吃越精壯?!?/p>
青年站直了身子,撫直了有點褶皺的衣服,在他轉身即將離去的時候,身后傳來男人反應過來的服軟的聲音,“你,你回來,你給我回來,我給你一百萬,我有錢,很多錢,我給你一百萬,我給你,一百萬!”他置之不理地走到門口后,才回過頭,他的手里拉著一根繩子。
“游戲開始?!鼻嗄昀吕K子,男人的右手得到了解放,緩緩摩擦著地面而刺刺作響的鐵門,仿佛拉扯他的腳腕落入懸崖。
……
青年回到隔間時,他瞄了一眼里面的鐵桶,鐵桶干凈如初,他才看向那名聚精會神的老人。
“和你玩的那場很相似,但這個會更有趣一點。”他說
教授瞇起的眼里仔細地注視里面胖子一舉一動,起先他的右手被解開,然后想用自由活動的手去解開右手和雙腳,胖子才發現它們已經被彎曲的鋼絲緊緊綁在鐵椅上。緊接,胖子想翻倒自己,然后爬出門外,當他全身往旁邊側重時,又絕望的發現椅子被固定在地板上……
教授細細地回想起,發現其中許多關鍵性的細節,他問:“為什么你做到了這一切?”口語慢慢地卸去了憤慨,而是一種純粹的學術討論。
“我們都是聰明人。”青年說這句話時沒有任何贊賞的意思,“比起那些自以為是的普通人來說,我們比他們聰明一點?!薄拔铱紤]更多的,只是一些更為可能的細節?!?/p>
“怎么說?”
隔間的胖子開始怒吼起來,不過周圍除了空氣和兩位沉默寡言的觀眾,只剩下那盤仿佛嘔吐物的腐肉,胖子的憤怒沒有波及到它,因為它是救命解藥。
“因為我從來不自以為是。”青年的頭從未轉過來,他認真地注視著隔間的人,在他面前也被戳出一個小洞,“知道得越多,不知道也越多,想知道也就越多。”
教授沉默地在細想青年最后一句話,在他沉默的時候青年問:“我們來打個賭?”教授點了點頭,靜聽他下一句。
“如果你贏了,你可以把今晚的事情一字不差地告訴那位認真的警官,如果我贏了,你就隱瞞這一切。”
“好?!苯淌诖饝讼聛怼?/p>
青年說:“我賭里面的人不會動用那盆肉?!彼钢《从终f:“我可以賭他會掀開臉盆?!?/p>
說罷,不等教授反駁或提問,隔間傳來了一連串鐵盆摔落的刺耳聲。
教授著實吃了一驚,這個場景就像是一個被操控的木偶般,那幾條細線被青年捏在指間,一聯想這樣的場景,教授的頭皮如觸電的發麻。
“你是怎么……”教授按耐不住地重復之前的問題,不過被青年擺手打斷,“呵呵?!睆那嗄昴鞘ケ亲拥牟课粋鱽韮陕曅β?,那一聲急促的笑聲中卻沒有任何笑意,他說:“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闭f罷,青年忽然轉過頭,忽然認真起來的態度讓教授有點措手不及,他認真的說:“你是我選擇的那百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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