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三年前。
也是這樣的清晨,日出還完全沒有復活的時候。
我已經奔跑在了海口陌生的街頭。
經過人煙稀少的大馬路,穿過黎明前的黑暗,穿梭在昏黃疲乏的路燈下。
一路小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是在晨跑。當時我也給自己冠了這個很正當的借口。
殊不知那時候圍著海口公園跑了一圈后才后知后覺發現地方陌生得一塌糊涂。
而即使是在三年后的現在,也還是不知道當初待過的天橋叫什么名字。
當初也沒那么矯情,不知道什么叫甩掉身后緊緊跟隨的悲傷。
只是覺得跑起來就還有希望,然后一路上給自己打氣說四年后會好的會好的。
所以順其自然地跑完后就真的乖乖地回去,在沒有任何人祝福的狀態下讓自己裝上了大笑臉踏上了飛往西安的飛機。
那時候,覺得未來還很漫長。
還有足夠的時間讓自己的心強大起來,也有足夠多的勇氣去闖,
總有一天能夠離開從小讓我不開心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那時候還信誓旦旦地說等我變得足夠強大了,就可以帶走我最愛的人。
然而四年后,回到熟悉的地方,對著滿目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我像是全身被捆綁住丟往荒山野嶺似的。
再也沒有一絲自我掙扎的沖動。再也沒有任何的憧憬。
似乎除了躺在床上睜開眼睛等著被漫長的黑夜所吞噬,就什么也做不了。
有人說的對,要獨立,不要自由。
如果不獨立,即使給再多的空間,也始終只是被溫柔豢養的鳥兒。
再大的籠子也只是民主自由的幌子。
所以我就只能一邊痛恨著那樣虛偽的自由,又一邊為自己的軟弱哀嘆著。
這個冬季,莫名懼怕小島之南熾熱的陽光。
懷著太多心思太多秘密的人站在陽光底下,真的沒有安全感。
而更讓我沒有安全感的是將來很長很長也許是一輩子的在陵水的日子。
眾目睽睽之下,我怕我分不出來哪些是別人希望我做的,哪些是我自己想做的。
我的陵水話已經越來越退步,好多詞我根本就沒聽過,還有很多的詞我是壓根開不了口說的。
這種感覺讓我很沮喪。
寞然看著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每天在我面前晃來晃去,談笑風生。
而當我慢慢地感覺自己的笑點變得越來越來高的時候,我才開始覺得自己像是孤身一人來到了寂寞的星球。
我一直說服自己我可以隨遇而安,可以接受一切塵埃落定的蒼涼。
只要不管不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和誰結仇也不和誰相愛就好。
可是,可能嗎?
柴靜在《看見》里說
曾經我以為生活就是每天過著一樣的生活,琢磨著穿什么衣服,認認真真想著問什么樣的問題
然后反反復復走著同一條上班下班的路。
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不應該是這樣的。
這種覺悟當然是在親身經歷過非典后才有的大徹大悟。
她說人要鮮活的活著。
那么每天反反復復走著同一條上課下課的路,認認真真想著要怎么上好一節課,甚至連琢磨怎樣穿一件衣服的精力都沒有。
然后逼著自己去和別人認為各方面條件都不錯的人相親戀愛,然后結婚生子。
這樣的生命,算是鮮活的嗎?
有人評價《惡之花》的作者波德萊爾就像一個用力揪著自己的頭發想要離開地球表面的人
最后折磨得自己痛苦不堪也無法自我救贖。
現在的我,也好想好想在陽光底下蒸發掉,悄無聲息悄無聲息悄無聲息。
周董問我知不知道抑郁癥的人想要什么。若我是抑郁癥患者,我想要的,也不過就是別人眼中的理解和不歧視吧。
人生總是兜兜轉轉后又回到最初的起點。
若真如此,就請忘了自己當初為什么要出發,為什么離開。
唯有這樣,回來才不會讓自己絕望到連星星都看成了眼淚。
2013-2-16凌晨五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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