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衣玉簫

讓李蓉的心也在燃燒。

兩個人相視良久，都不知道該說下什么好。這時候，趴在李府墻頭上的人按捺不住了，宇文智及從墻頭上滾落下來。

“啊——”宇文智及驚叫了一聲，“哎喲，這屁股差點就摔成了兩半兒啦?！庇钗闹羌榜R上向楊廣這里走來，還沒有等他行君臣之禮，楊廣揚起手里制止了他。

“不好意思，剛剛小人笨拙驚嚇到了姑娘，這位是我們家公子，我是他的家丁。”宇文智及馬上改口說道，“多有冒犯，請小姐不要介意。”

李蓉微微一笑，沒有說什么。楊廣打發宇文智及打道回府，他跟李蓉共坐在亭榭當中賞雪、撫琴、吹簫。兩個人一見如故，楊廣貴為帝王，所見女子恰如東流之水，不計其數。李蓉的確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子，清麗脫俗、秀麗賢淑，可謂女中蘭花。

李蓉一直都不知道楊廣的真實身份，直到有一天。而楊廣也不曾聽說過李渾有一個如此美若天仙、溫柔嫻淑的女兒。李蓉告訴他，自己是李渾的遠房親戚，家里遇難，只好在李渾家里住了下來。李渾知道楊廣是一個無道昏君，他故意不讓自己的女兒拋頭露面，為的就是防止隋煬帝霸占自己的女兒。

在仁壽宮內，隋煬帝詢問張衡李渾有沒有找回那100萬擔糧食。

“張衡，李渾辦的事進展如何？現在可是第三天了，怎么沒有聽到他稟報朕最新進展？”楊廣依然是用威嚴的語調說著。

“回皇上的話。”張衡持著一個很標準的太監腔兒，“沒有動靜呢，我看這個李渾是完不成陛下交代給他的事情了。”

“此話怎講？”隋煬帝皺起了眉頭。

“回皇上?！睆埡饧毬暭殮獾恼f著，“奴才聽說滿京城的糧食都被人給盡數買走了，他李渾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天之內從外地籌集糧草來?！?/p>

“哈哈?！睙坶_懷大笑，“這個老不死的東西，當初朕要當太子的時候，他跟李淵幾次三番從中作梗，差點壞了我的好事，決不能輕饒他！”

“對了，張衡。”楊廣說著。

“奴才在?！睆埡鈴澭┦渍驹跓鄹?。

“市井中流傳的那首童謠查的怎么樣了？”

“回皇上的話，師老已經在殿外候著了?！?/p>

“哦?！彼鍩鄯餍滢D身坐回了龍椅上，“宣。”

“宣師老——”仁壽宮之外此起彼伏的宣召聲傳向遠處。

師老慢條斯理的研讀著童謠，他搖晃著腦袋，就像是私塾里的教書先生：“掃盡楊花落，天子季無頭。日落照龍舟，黃淮逆水流。”讀罷，師老臉色大變，“大事不好啊！皇上?！睅熇厦鎺@恐之色，俯首稟告隋煬帝。

“給朕說說看?！彼鍩弁嵝敝碜幼邶堃沃?。

“童謠的首句，‘掃盡楊花落’說的就是要滅亡大隋朝??！”

楊廣聽后大怒，他從龍椅上一躍而起：“繼續說?！?/p>

“這二句童謠，‘天子季無頭’說的正是李姓人要謀朝篡逆！這三句‘日落照龍舟’說的正是大隋朝危矣，在亂臣賊子的陰謀下國體焉能安然無恙啊！最后一句‘黃淮逆水流’正好印證了陛下所做之噩夢。據我的推斷，只要把朝中姓李并且名字中帶水的官員誅滅九族，大隋社稷必將千秋萬代?！?/p>

聽了師老一番話，隋煬帝深信不疑，他攥緊了拳頭。

“姓李，名字中帶‘水’?！睆埡廪D動著眼珠，他驚叫一聲，“這說的不就是李渾、跟李淵兩位大人么？”

張衡說完，忙跪下向隋煬帝請罪，“奴才該死，不應該非議朝中重臣，請皇上恕罪?！?/p>

“張衡說的沒錯?！彼鍩叟繄A睜，“朕早就看著這兩個老家伙留不得?！彼鍩蹞]一下手，指著張衡，“傳朕旨意！”

“奴才在?！睆埡饽樕下舆^喜色。

“馬上讓宇文智及將李渾全家抓起來，抄了他的家，家人全部在天牢收押！”楊廣厲聲說道。

“那……李淵……”張衡顫抖著聲音說道。

“那個李淵留著還有用，況且他暫時沒有什么異動，要是把他抓起來恐怕朝中大小官員不服，就讓他多活兩天吧！”楊廣背對著張衡、師老說著。

宇文智及接到命令之后，帶領一隊禁軍火速趕往李渾府邸。

“老爺，不好了。”李渾的家丁慌慌張張的來報，“宇文智及他帶領著大隊人馬在叫門！”

“咳咳。”李渾想要從床上坐起來，李蓉攙扶著他。

“父親，這倒其實怎么一回事？”李蓉緊鎖眉頭。

“這一天終于來了，當年隋煬帝使勁渾身解數殺兄、yin嫂、弒父，我跟朝中李淵等大臣力挽狂瀾，終歸還是失敗了。如今，這個昏君當權之后，無時無刻不想著殺掉我?！崩顪喕叵肫饋懋斈甑囊恍┦虑?，讓然歷歷在目，不禁感慨良多。他的眼里浸滿了淚水，李渾趴在床上，雙手抱頭，把臉埋在被褥里痛苦道：“先帝啊，恕老臣無能為力，這大隋的江山落在這個豎子手里，必將毀于一旦啊。老臣有負先帝囑托，雖然竭盡全力，但也無濟于事。楊廣登基之后，一改常態，性情大變，窮奢極惡，**無度，寵幸妃子張玉蓮?！?/p>

李渾稍稍停頓了一下，他撩動了一下滿頭凌亂的頭發，“你這個昏君，與夏桀、商紂有什么分別？！”李渾越說越來氣，他用手捂住胸口，“李蓉，快點走，離開這里?！?/p>

“我不能離開您，您要我去那里??？就算是死，我也要跟父親死在一起?！崩钊刈诖差^，緊握著父親李渾顫抖著的手。

李渾使了一個眼色，李蓉被兩個家丁打暈之后帶到了李府后門，坐上了一輛馬車。李蓉剛剛被扶進馬車，后面就聽到一隊人在馬車后面叫喊：“馬車上什么人？”叫喊的人正是宇文智及，他遠遠地看到兩個家丁扶著一位貌美如花的抱琴女子進了馬車里面。

宇文智及稍稍猶豫了一會，他心想著：“咦？李府的丫頭當中還有如此漂亮的？難道她就是李渾的女兒？說起來，還真是沒有見過李渾的女兒長什么樣子。”正在宇文智及遲疑的時候，馬車已經離去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