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同居的問題

　　這是一個日新月異，甚至瞬息萬變的時代，你永遠也不能靠一招鮮吃遍天。2012年，在瑪雅預言中這將是要迎來世界末日的一年，曾經(jīng)在全世界每個角落都擁有業(yè)務的影像巨頭柯達公司宣布破產(chǎn)，站在一家門庭冷落的專賣店面前，我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沖動。只有不斷追求變化，去引領(lǐng)各個時代的潮流，才能始終保持自身的強大。潮流這種東西，你不去引領(lǐng)它，就會被它挾裹而去，最終淪為犧牲品。作為一位報人，這樣的警惕意識一刻也不能松懈。

　　我常常想的問題是：“憑什么在千千萬萬的選擇中，人們愿意為你掏錢？”

　　我不相信運氣，即便存在運氣，也需要在實力的前提下，才能發(fā)揮它的極限。

　　我的報紙，不能一直停留在烏煙瘴氣的娛樂明星上，雖然這個東西要有，并且一定要有，但它們不應該成為我報紙的全部，這樣的話我的報紙跟其他的娛樂都市報又有什么區(qū)別。但是改變的方向又在哪里呢？我想了很長的時間，我知道現(xiàn)代人最喜歡的，就是他們不知道的。

　　他們不知道什么？我決定把報紙，引到秘境上去，引到一些神秘的問題上去。

　　我不能像一些三流報紙一樣，把這個東西搞成秘境史詩，我要搞成探險一樣的東西。

　　每月一期探奇訪怪的專題，我要讓我的記者和編輯，帶領(lǐng)人們?nèi)ヮI(lǐng)略那些不為人知的神秘。這些東西必須有獨特性，必須沒有被大量報道過，必須具有足夠的吸引力。當這個想法成型的時候，我打算開始著手準備。我始終堅持一個觀點，有想法的時候，抓緊時間去做。

　　李豆知道我這個想法的時候，就纏著我讓她參加。我跟她說，這是一個困難的任務，有可能去的地方，是原始部落，是神秘地帶，一個女孩子是受不了這個苦的，也沒這個膽。

　　李豆不服氣，說：“女生怎么了，大男子主義，看不起女人啊，一般的男人還不如我呢?！?/p>

　　李豆確實是一個可愛又膽大的女生，她目前為止最光輝的事跡是，上大學時，有一次大半夜，從網(wǎng)吧上網(wǎng)回宿舍，在一個小巷子里，遇到了一個流氓。從后面捂住她的嘴，把她往巷子里拖，就要侵犯她了。當時深更半夜，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李豆拼命的把流氓的手拿開，大聲喘氣地說：“大哥大哥，等等，你有安全套嗎？”

　　流氓一愣，說：“老子他媽的要強奸你，還要個屁的安全套?！?/p>

　　李豆說：“大哥大哥，你聽我說，我是為你好，我怕感染你?！?/p>

　　流氓奇怪，問：“感染我什么？”

　　李豆可憐巴巴地說：“我是艾滋病毒攜帶者，不想害你。”

　　流氓以為李豆騙他，根本不相信：“你騙誰呢，要是你真有艾滋病，巴不得我被感染吧！”

　　李豆說：“沒錯，如果只是你一個人，我巴不得你也得艾滋病，最好現(xiàn)在就死！”

　　流氓說：“那你為什么還要對我說這些？”

　　李豆說：“因為我怕你得了艾滋病之后，還要去侵犯其他女人，因為我也是女人。”

　　流氓動搖了，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最后把李豆給放了。

　　李豆相信，不管什么困難，她都有能耐克服。我對她說的這個故事，半信半疑。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子，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這樣的冷靜，那肯定是萬中無一的人物了。不過看著李豆大大咧咧的樣子，有時用牛奶泡茶喝，這樣極品的事情，她肯定也能干得出來。

　　“好吧，就憑你這個故事，如果這個項目要搞成的話就邀請你參加。”我口頭上答應她。

　　最近，我在找房子。雖然買不起，但是租一處舒服一點的還是勉強可以做到。想著一北和漢奸，一直住在那個像狗窩一樣的地方，也確實不是那么回事，如果我租一處大一點的房子，不僅可以和李豆生活在一起，同時一北和漢奸也可以一起住，不必擠在方寸之室。

　　人在皇城三分貴，房在皇城貴七分，在北京租房子貴得離譜，但是我覺得生命是一個過程，只要能夠承擔就不必去過于精打細算。之所以我會產(chǎn)生這樣的想法是因為我有一種融在血液里的死亡意識，是的，是死亡意識。這個像夢魘一樣縈繞在我的生命之中。

　　有人說，當一個人有死亡意識的時候，他已經(jīng)是一位哲學家了。雖然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哲學家，但是我一直是得過且過的身體力行者。既然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能力享受比現(xiàn)在更好的居住條件，我為什么要勒緊褲腰帶過得無比節(jié)儉寒磣呢，肖鐵不是一個亂花錢的人，但肯定更不是一個亂省錢的人。在我看來，過度的省錢比鋪張的花錢更可恥，更可恨，更可悲。

　　在《逗樂快報》我大小也是個主編，好歹也算個領(lǐng)導，我對肖蕓蕓說，我想找個房子。這丫頭以前在報社因為性格內(nèi)向，與人無爭，屬于弱勢群體社會底層，成天被劉妤婕，司馬和樸顏他們吆來喝去，本本份份，但是我的到來，讓她有一種翻身農(nóng)奴把家當?shù)母杏X。就連以前對她頤指氣使居高臨下的“白富美”，都向她說好話了，這讓她覺得特別過癮。

　　我并不是要肖蕓蕓給我找房子，我只是想問看她知不知道哪里有房源，我這個人就是喜歡問?？谑墙_是路，多問一次就多有一種可能，有潛在資源而不去試，只能說明自己傻。

　　所始料不及的是，肖蕓蕓把我說的這事當成工作來做。幾個小時以后，她拿著個小本來，在我的面前說：“主編，我多方了解了一下，根據(jù)你提供的價格范圍和路段，我一共找到了六處房源，這是列的一個清單，這些清單都寫明和報社的距離，已及附近的交通情況?！?/p>

　　真是一個有心人，我感動得一塌糊涂。我是一個認真的人，也喜歡認真的人，這個世界有才的人很多，比的不是誰比誰幸運，誰比誰聰明，很多時候比的是誰比誰更用心。

　　在肖蕓蕓的幫助下，我在8號地鐵線附近，一個繞幾個巷子才到達的地方，找了一個三室二廳兩衛(wèi)的房子，雖然離上班地方大概要花一個小時左右路程，月租也基本過萬，但是在北京這種地方不能要求十全十美。在我們老家貴州那個鄉(xiāng)旮旯里，走三分鐘的路，那都是讓人覺得“太遠”的。好在有8號地鐵，從住房走十幾分鐘就是地鐵站，途中經(jīng)過一個菜場。

　　這或者是目前最好的選擇了，家具基本齊全，省去了很多麻煩。當我告訴李豆我已經(jīng)找好房子的時候，李豆說：“不是吧，這么快！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和你住到一起呢。”

　　“那現(xiàn)在給你時間，快想吧，三分鐘夠不夠，要不就五分鐘?！?/p>

　　“你怎么一點都不正經(jīng)，我說的是真的，這樣住到一起，我有點不習慣?！?/p>

　　“總會有這個過程的，慢慢就習慣了。”

　　“可是，我是小地方來的，總覺得兩個人要生活在一起，應該是結(jié)婚之后的事情?！?/p>

　　“你的意思是，我們現(xiàn)在就結(jié)婚，沒問題啊，如果你不放心，先領(lǐng)證也行。但要辦婚禮的話，最少也要等到明年了，我才剛剛正式工作，一切都還不穩(wěn)定，我們在北京什么也沒有。”

　　“好啊，先扯證。”

　　“你要愿意，明天我們就去把這件事辦了?！?/p>

　　“也太草率了吧，不行，這樣太隨便了，女人是不能隨便的?！?/p>

　　“那你想怎樣？”

　　“我想嫁給你，但是要正式一點。”

　　“想不想聽我的意見？”

　　“你說?！?/p>

　　“我覺得，結(jié)婚這件事情，肯定是必要的，也必須正式一點。如果站在一個女孩的角度來說，如果一切都還不確定，我寧可同居也不要結(jié)婚。為什么呢，同居要是分開了，那只是分手；如果結(jié)婚后，離了呢，那就是結(jié)過婚的女人，以后追求幸福的籌碼就打了折扣。談戀愛隨便一個人都可以談，甚至都可以同居生活在一起，但結(jié)婚是一輩子的事情，必須是一個十分適合的人，這個年代離婚率那么高，結(jié)婚證書不僅不是女人的保障，反而是負擔?！?/p>

　　“肖鐵！”正當我高談闊論闡述自己一套歪理邪說的時候，沒注意到李豆的反應。

　　“怎么了？”李豆一臉的怒氣沖沖，顯然我的某句話觸犯了她。

　　“你自己去住吧，我不陪你，我自己就住在我這里。”

　　“你怎么了？我只是客觀地分析這件事情，沒有別的意思。”

　　“不怎么了，就是不想和你住，不想分手也不想離婚，更不想稀里糊涂的跟你?！?/p>

　　“我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跟你說，幸福是兩個人互相信任、互相磨合、互相包容，在細水長流的日子里，相濡以沫的過程，并不是結(jié)一次婚就能做到的。我知道這對女人來說，這是一輩子都盼望的事情，我也不會去忽略這一點。我想說的是，現(xiàn)在的我一無所有——”

　　李豆不以為然道：“一無所有你還想娶老婆？”

　　“一無所有，只是現(xiàn)在。我相信，這一輩子，我不會一無所有，但是我害怕當我擁有一切的時候，卻錯過那個讓我產(chǎn)生婚姻沖動的人，這樣的人并不會常常有，可能一輩子也沒有緣分，但是我遇到你了。我一無所有，為你我愿意傾其所有，但是我希望，你能給我時間?！?/p>

　　李豆沒有說話了，但是她心里還是有疙瘩，不愿意馬上和我搬過去?？磥?，還是不能什么話都對女人說，我講的那些話是肺腑之言，也是為她著想，但她卻聽岔了。

　　她說：“你先讓一北他們搬過去吧，我后面再搬?！?/p>

　　對于李豆，我可以理解，尤其是她的家人竟然把她扣在家里兩個多月這件事情上，她生長的環(huán)境肯定與我不一樣，她需要時間，也需要勇氣。但是我肖某人，也是一個爭強好勝的人，女人都搞不掂，怎么去搞掂世界，我相信自己可以說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