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進去吧,春天的雨水淋了很容易感冒的。”寧西知道自己的狠心傷害了他。
“我送你回家。”鄭岳撐著雨傘。
“不用了,開來開去也不方便。”寧西笑笑,“挺感謝你的,這會是我難忘的生日。”
“我們就這樣走走吧,我送你回家。”鄭岳也許是受傷了,他從來不會那么固執。
寧西不敢相信地說道:“走著送我回家?你知道這里離我家多遠嗎?”
“我想走著送你回家,你就當是我最后的請求,慢慢地走就可以,我希望能陪你度過你的生日,送你回家,如果你依舊堅持你的生日愿望,我會幫你實現。”鄭岳的眼眸在夜里顯得分外堅定。
寧西伸手感覺一下雨勢,下得并不是很大,卻密集,她跨出了第一步:“那走吧。”
他們的路程沒有語言,鄭岳撐著雨傘在邊上靜默地走著,這是一個漫長的徒步,萬春園到家的距離開車子都有大半個小時的車程,徒步回家的時間可想而知。
鄭岳把傘一直往寧西這邊傾斜,寧西能想象他的半個肩頭已經濕透。
三月的夜是寒冷的,加上淅瀝的雨水更是冷徹心扉,寧西想起讀書的時候第一次去鄭岳家,被鄭岳的母親禮貌地請了出去,自己一個人在A市夜幕里哭泣。那時候也是夜晚,鄭岳逃出家門,被母親沒收了電話卡和錢財,沒有錢坐車,兩個人就這樣慢慢地沿著公路走回林夕大學。那時候的他們那么相愛,一路歡聲笑語,就算是鄭岳的父母極力反對,兩人都沒有動搖。那時候的他們堅信任何困難都不會分隔愛情,就算是鄭岳的父母要求鄭岳留學,他們也相信他們會相愛下去。
倆人肩并肩走著,寧西走在路的里面,鄭岳右手打傘,公路上偶爾有車子開過,像大風一樣刮起一陣雨水,打濕鄭岳的白色衣褲。
“你打的回去吧。”寧西忍不住說道,她無法想象在這樣一個雨夜走到家里是怎樣的情形。
“讓我走到底我也就死了心了。”此時路燈下的鄭岳顯得格外悲傷。
“穿這么少……”白天和夜晚的溫差很大,鄭岳和寧西的衣物都在此刻顯得特別單薄,寧西裹了裹衣服,“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該為難我。”
“我沒有為難你,我只是想和你一起這樣走走,一邊走一邊回想一下我們過去的時光,假如你覺得我這樣的要求很過分的話那我也不勉強你。”鄭岳聳聳肩,在他的意識里他找不出寧西不和自己在一起的理由,他們之間沒有阻隔,也不存在誰不愛誰的因素,寧西唯一堅持的只是她離異的身份,而在鄭岳眼里這根本不是問題。
“可是……”寧西擔心的是鄭岳的身體,他只穿了單薄的西裝,業已被雨水打濕,而回家的路還很遙遠,只怕是到了家里,鄭岳也要淋出病來。
“不好意思,要你陪我挨凍。”鄭岳抱歉地說道。
“我哪里是這個意思?”寧西噙著淚水別過頭,往前走。
雨夜之中的路兩邊沒有什么風景,都是一律的黑色影子,偶爾有的風景是路燈投影下來的光亮,和車子駛過的光影,在這樣的雨夜肩并肩走在有一起,寧西覺得好悲涼!
走過一個路口又是一個路口,寧西的鞋子里面已經打濕了,飄進來的雨水也開始侵襲自己的衣服,寧西抬眼看了一下身邊的鄭岳。
過了許久鄭岳問道:“我能問一下原因嗎?為什么不接受我?”
寧西裹緊外套,看了眼鄭岳,答非所問:“你冷嗎?”
鄭岳指了指心臟的地方:“其實沒有什么比這里更冷了。”
寧西往前走,她能感受到鄭岳的寒冷,她舉起手,拿過傘柄:“我來吧。”
“不用!”鄭岳的手凍得通紅,已經抓不住傘柄。
寧西觸碰到鄭岳的右手,冰冷、冰冷,她摸了一下鄭岳的衣服,早已濕透,沒有半絲暖意,寧西的眼淚流了下來:“你這是干什么?”
“我只是舍不得你,想多陪你一會。”鄭岳的雙手捧起寧西的臉抹眼淚,雨傘掉在地上。
鄭岳雙手的寒冷令寧西打了個冷戰,使她的哭泣看上去更像個小孩子。
鄭岳抹了抹寧西臉上的水,此時此刻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這些都使得寧西看上去更加楚楚動人。他低下頭吻上了寧西的唇,他的唇是溫暖的柔潤的,飽含情感的。
此時的寧西是清醒的,沒有酒精,她三十一歲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知道自己撕碎了三十一歲的生日愿望,而成全了自己多年前無數次的生日愿望。
路燈的光影里是無綿無盡的雨水,光影下是一對擁吻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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