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這個路口瑟瑟地吹,我也在,還有一只狗,不屬于我的一只狗。
我只是路口的過客,做著沒有限制的逗留。而它,相對于我肩負著更加高尚的責任,我有些不自在,它只是一只沒有名字的流浪狗,努力尋找生活的借口。
如果它是個活生生的人,那么天生就不是個美人胚子,這讓空氣都增加了幾分悲哀,我是這樣想。
一只白色的狗,積年累月的泛黃的顏色附著了原來的顏色,我并不能準確的描述它毛發的色彩,就像連它自己都不能預知未來的生活。它的每一寸肌膚,被不順滑的毛發遮掩著,四肢腿上的骨,像林立的石,料峭的令人生畏,它還能活著未嘗不是一種幸運。四只腳像鳥爪一樣干癟,凌亂稀疏的毛發并不夠蓋住它的腳趾,分明就是套著四只破草鞋,它活的比人還要心酸。
它是一位母親,這像一個遙遠的訊號傳過古老的窯洞,但依然響當當,硬邦邦,五六個乳頭,齊整整地排列下來,像它眼角不易被人察覺的皺紋一樣令人覺得滄桑。
它總是走走停停,,不放棄每一個食物來源的可能,就是這最原始的本能,支撐它和它的孩子,活到當下,生命,真是奇跡。
每個十字路口,每個藍綠色的垃圾桶面前,一定有它的尋尋覓覓,眼睛、鼻子從來都不會觸及食物以外的美好,也許,這并不夠成遺憾,不要說它不懂得,它有自己的世界。
只是,只是偶爾,它也會像我一樣站在干凈的大街上,有些不知所措,沒有家人,沒有朋友,也沒有明天的方向。可是明天仍然會悄無聲息的到來啊,帶著許多可能,幸運或者不幸。
它的眼睛伸向路的方向,頭頂上,好高的地方落下一片葉子,金焦的手掌,經過風,經過淡藍的天,結結實實、不偏不倚地砸在它的頭頂,生命的原始是沒有防備的吧,它的驚駭,像一陣極強的電流,同時也擊中另一側的我。這個時候,一只狗,一個人。一片金黃的不知名的樹葉,一個孤獨的世界。你這樣覺得嗎?
原來世界上不滿了大大小小的對比,不管你愿不愿意,善的,惡的。
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牽一只名貴的哈巴狗,我并不懂狗,姑且這樣稱呼它,狗的身上套著超人小夾克,神氣的表情不必掩飾,那是一只利劍刺穿另一只沒有落水卻比落水更加狼狽的同類。
流浪狗狗知趣的低下頭,深邃的小小的黑眼睛,看一片透明的水,好像那水就生在它的腳下,它可透過水清清楚楚地窺見自己的窘態和洋相。這種姿態是可以回味很久的,所以,它佇足了很久。
誰知道,是為了覓食,還是為了這悲慘的境遇,你可以說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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