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顯進到武則天的寢宮里來時,宰相張柬之,崔玄暉,中臺(尚書省)右丞敬暉、司農少卿桓彥范、相王府司馬袁恕己等大臣早已齊唰唰的跪在了武則天的床前。張柬之懇請道:“陛下年事已高,外戚和寵臣又對神器覬覦已久,陛下若不早作安排早易皇位,只怕會人心動蕩,時局不穩,百年基業,毀于一旦。”
其他大臣叩頭叩得額頭上滲血了,一致懇切陳詞道:“請陛下易位于太子,讓天下大局早定。”
武則天看著她那劍上還滴著血的兒子,看著十幾年來最信任的上官婉兒,看著一直盡忠國事的各位大臣,知道大勢已去,無奈的點了點頭,用極其虛弱的聲音吩咐道:“婉兒,你替我擬旨吧。”說完,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她知道,她的歷史要結束了。
就這樣,眾人把李顯抬上了皇帝之位。歷史上稱這次政變為“神龍政變”。
風水輪流轉,李顯咸魚翻身了。
705年,唐中宗李顯又從衰老的武則天手里接過了皇權,“老相好”上官婉兒隨即投靠。李顯復位后,沒有忘記上官婉兒對他的巨大幫助,她被冊封為“昭容”,其實,就是皇帝的小老婆。按《舊唐書》的說法,她的地位僅次于皇后一人、妃子三人,屬于“九嬪”的第二名。婉兒負責的具體事物是內閣秘書長。有了政治靠山,她仍覺不穩固,便在李顯大老婆韋皇后身上押了寶。最奇妙的手段,便是引薦情人:
上官婉兒暗中有個情人,他是武則天親侄子武三思。她替這位情人頻開綠燈,利用皇帝秘書的便利,大講武三思的好話,現在她要利用這個情人。
很快,細皮嫩肉的武三思順著婉兒的牽引,爬進了皇后娘娘溫暖、華麗的被窩兒。
上官婉兒的政治投資獲得巨大回報,地位比武則天時期更進一步,權勢炙手可熱。在婉兒和韋后的幫助下,武三思從幾乎被李家王朝徹底摒棄,搖身一變,成為了堂堂的司空,三公之一,名副其實的大唐首相。太平公主的丈夫武攸暨也進拜司徒,亦為三公。除太尉之外,三公中便有兩席被武家強占了去,而且都是實權崗位。婉兒不斷向韋后進言提高婦女在社會和政治中的地位,還不斷請求提高公主們的地位,這既取悅了韋后,又籠絡住諸公主的心,同時,她還試圖籠絡住相王李旦。
唐朝不幸,李治已經窩囊透頂,到李顯這,仍是個不折不扣的“傀儡皇帝”。本來混著天過日子,突然要管理國家,干不了。
干不了就找幫手吧!誰熟悉國家事務?誰有治國經驗?誰能處理軍國大事奏折文書?反正拳頭都能數得過來吧。于是,婉兒成了日理萬機的帝國實際管理者,史書記載是“上官昭容獨當書詔之任”——即她一個人在主持大唐工作,“稱量天下”的預言終究成為現實。而且婉兒的管理水平很高,很容易地勝任了這個工作,畢竟是女皇身邊鍛煉過的人啊!照張說的說法那是“昭容兩朝專美,一日萬機,顧問不遺,應接如響”。
手里有了權,也是時候給家族平反了。偉大善良的母親鄭夫人為封為沛國夫人;爺爺上官儀追贈為中書令、秦州都督、楚國公,父親上官庭芝追封為黃門侍郎、岐州刺史、天水郡公,并終得以舉行正式的葬禮。
高水平的秘書是很擇領導的。很快,婉兒就發現無能皇帝李顯不靠譜,而他背后那個皇后韋氏才是個厲害角色。
婉兒不斷向韋后進言提高婦女在社會和政治中的地位,還不斷請求提高公主們的地位,這既取悅了韋后,又籠絡住諸公主的心。
作為大名鼎鼎的一代才女,婉兒的才學是真正的才高八斗,學富五車。
話說皇帝李治曾搞了一次文學沙龍,在與群臣的宴會中以“雙頭牡丹”為題讓大家作詩,寫來寫去,只有一聯被諸人認為是“絕麗”,其內容是“勢如連璧友,情若臭蘭人”,正是上官婉兒所作!
在這之前,武則天就搞過一次文學沙龍,武則天本人就愛好文學,以前也經常寫點字出點書,當皇帝后太忙,不過文學活動還是要搞的。她曾經帶著群臣搞過一次即興作詩比賽,誰最快把詩寫好,就賜錦袍一件,有個家伙最先寫好,剛剛接過錦袍正在得意,不一會宋之問也寫好了,而且詩要比那家伙好了許多,結果武則天下令把錦袍硬拿回來賜給了宋之問。這就是有名的“奪袍賜宋”故事。
嚴格說來,婉兒的生存空間限制了她,讓她偏于創作宮庭應制的、記游的口水詩,但我們還是可以從中窺見她的才華。舉一首《奉和圣制立春日侍宴內殿出翦彩花應制》為例。
密葉因裁吐,新花逐翦舒。
攀條雖不謬,摘蕊詎知虛。
春至由來發,秋還未肯疏。
借問桃將李,相亂欲何如。
本來不過是些紙花,卻被婉兒的“因裁吐”、“逐翦舒”說的似乎人們給了它生命,而與真正的花兒相比,它竟然還有了“秋還未肯疏”的歷久不謝的優越感。
文學源于生活,不得不說婉兒這首詩無意中透露了她的人生——因太多刻意而失去天真,看似美麗高貴,但已與自由無緣。
這時的婉兒,在文學上已有了絕對的話語權。寫得好沒用,重要的是你寫得好不好得由我說了算!所謂“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說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就是眼下婉兒的真實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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