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橫空出世15

　　趙匡胤當王全斌等人來蹕辭的時候為他們在崇德殿設宴壯行，分別按照價值多少賞賜金玉帶、衣帛、鞍馬、戎器，趙彥韜投誠的時候趙匡胤一并赦免了孫遇和楊蠲，讓他們將后蜀的地理分布、兵力配置、距離遠近都講解了一遍，叫人根據他們的描述繪制了地圖，然后就在宴會上將地圖交給了王全斌，同時詢問王全斌對這場戰爭有多大的取勝把握。王全斌很謙虛地回答：“我們托領導的福，遵從領導的指示，掰著手指頭算日子就可以打贏。”龍捷右廂都指揮使史延德回答得十分豪邁：“西四若在天上，固不可到，到地上到即平矣。”趙匡胤欣賞他的果敢，勉勵之后則指示道：“凡克城寨，止籍（充公）其器甲、芻糧，悉以錢帛分給戰士，吾所欲得者，其土地耳。”這應該是趙匡胤這一輩子所說的最讓他后悔莫及的話了，不過得等到戰后他才明白諾言是不可以胡亂許的。孟昶就加封王昭遠為北面行營都統，左右衛圣馬步軍都指揮使趙崇韜為都監，山南節度使韓保正為招討使，洋州節度使李進為副招討使，組織抵抗；孟昶對王昭遠說：“敵人已經被你招惹到家門口了，你可得想辦法解決。”還讓李昊給王昭遠餞行，王昭遠常自比諸葛亮，因此才三杯酒下肚就拉著李昊的手吹噓：“吾此行何止克敵，當領此二三萬雕面惡小兒，取中原如反掌耳。”對王昭遠寄托全部希望的孟昶不料在12月接獲宋朝大舉入侵的情報，當時王全斌已經攻克了干渠渡、燕子、萬仞等寨，占領了興州，消滅蜀兵七千人并繳獲軍糧四十多萬石。興州刺史藍思綰退守西縣之后，王全斌又接連攻克了石圖、魚關、白水閣等二十幾個營寨。

　　韓保正聽說聽說興州失守就放棄山南退保西縣，史延德率領先鋒部隊殺到，韓保正不敢交鋒而以數萬兵馬，依山背城結陣自固。被史延德擊潰并追殺，活捉了韓保正和他的副手李進，繳獲了軍糧三十萬斛。崔彥進則與康延澤通過三泉挺進到嘉川，又有大批敵人被斬獲和俘虜，孟昶只得燒毀棧道，退守葭萌關。劉光義的部隊則從峽路挺進，連破松木、三會、巫山等寨，在消滅南光海等五千多人，生擒袁德宏等一千二百人，繳獲戰艦二百多艘之后又斬獲水軍六千余眾。當初后蜀在夔州封鎖江面搭建浮橋，在浮橋上設三重柵欄，還夾江陣列炮具。因此趙匡胤發兵之前指示過劉光義：“部隊挺進行到這里，先不要讓水軍投入戰斗得先使用步兵偷襲，等敵人退卻之后再讓戰艦夾攻就穩操勝券了。”劉光義因此才順利抵達了白帝城，后蜀寧江節度使高彥儔對副手趙崇濟和監軍武守謙說：“敵人是從北方遠道而來的，從糧食消耗補給的角度來說肯定希望速戰速決，我們就應當磨時間。”可是武守謙卻以敵人欺負到自己頭上為由拒絕堅守，然后就自己率領千把號人出城應戰，劉光義派遣馬軍都指使張廷翰和武守謙激戰于豬頭鋪，攻擊得手之后就來搶白帝城，高彥儔整理好部隊剛打算發動反擊，張延翰卻已經越過城墻。判官羅濟勸高彥儔一個人突圍回成都，高彥儔卻解下自己的印信給羅濟，讓他好自為之：“我昔已失秦川，今復不能守此，縱人主不殺我，我何面目見蜀人乎？”羅濟又勸他投降，又被高彥儔拒絕：“老幼百口，俱在成都，以一身偷生，舉族何負？（我全家的性命都握在孟昶的手里，哪里由得了我投降？）今日只有死耳。”他話音剛落就將自己反鎖在官邸里，整理好衣冠，朝西北叩拜之后登樓自焚。幾天后劉光義入城時底下士兵在灰燼當中發現了高彥儔的遺骨，劉光義按照禮節下葬了他。

　　王全斌由于棧道被燒毀就想由羅川挺進，康延澤悄悄找到崔彥進提議：“羅川道路崎嶇因此部隊想要全體通過是不可能的，我主張分出一部分兵力修復棧道，約定時間在深渡會師就可以了。”崔彥進就將康延澤的話匯報給王全斌，王全斌表示同意；沒守幾天閣道就完工，連破金山寨、小漫天寨而王全斌率領的主力也通過了羅川和崔彥進會師在深渡，后蜀的部隊依江列陣卻被崔彥進派遣步軍都指揮使張萬友打過了橋，蜀軍受挫只得連夜退守大漫天寨。第二天張萬友、崔彥進、王全斌同時在三個方向發起攻擊，因此蜀軍傾盡全力也沒能夠保住大漫天寨，寨主義州刺史王審超、監軍趙崇渥、三泉監軍劉延祚被活捉。終于輪到趙崇韜和王昭遠表現了，結果卻三戰三敗，在利州以北逃竄到了劍門，尾隨而至的宋軍則輕取了利州。宋軍在利州第三次得到蜀軍的補給，被繳獲的軍糧達八十萬斛。當時開封正在降大雪趙匡胤在講武殿設毷帳，穿戴了紫貂裘帽辦公，突然對左右說：“我被服如此，體尚覺寒，念西征將帥沖犯霜霰（Xian本義是雪珠），何以堪處？”言罷就脫下衣帽派遣中黃門騎快馬賞賜給王全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