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贊菊志

　　很多人都贊美過菊花，它的不畏嚴寒，凌雪獨開。然而當我在這飄雪的季節(jié)里，看到它如火焰般綻放的姿肆，卻想到了另外的緣固，一種人生的睿智。佳節(jié)來臨，校園里一下子多了很多菊花，多數(shù)是金黃色的，品種也算不得多樣，色彩也未必見得豐富。一大早，因為制作一些電子資料，需要一些圖片。網(wǎng)上下載固然方便，百度一下，能夠找到的幾乎都可以找得到，然而，我一向是萬不得已，絕不采擷別人的胭脂，涂抹于自己的臉上，爭一個嘩眾取寵、華而不實的虛榮。在這個剪刀教授，鼠標學者鋪天蓋地的時代里，固執(zhí)不見得識時務(wù)，卻于圖一個心里的安樂，問心無愧的坦蕩，也是值得的。我拿著數(shù)碼相機，在校園里轉(zhuǎn)了幾圈，擔了一些照片，幾乎都不甚滿意。當我走到圖書館前，看到幾大盆金黃的菊花，如火焰一樣迸發(fā)出金色的光芒，舞蹈于這個白雪簌簌飄散的環(huán)境里，百花齊暗之中，獨立傲然，并不是為了證明什么，標榜什么，盛開的，只是它作為菊的生存方式，一種生命的形式。菊且愛爭妍，不過天性使然，天性，容匯了無數(shù)的崇高與瘋狂，并且是那么的習以為常。

　　我大吃一驚，轉(zhuǎn)目四顧，只有它燦如夕陽。

　　我只有一個念想，在這個冬季里，關(guān)于花，她是主角。它嚼雪含霜，卻態(tài)度坦然，我所有的驚詫，只是她莞爾一笑，于她而言，這一切都是理所應(yīng)當。

　　比菊美麗的花何止千種萬種，玫瑰的嬌艷多情，詩人早就說“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牡丹的高貴，早已獨享花中貴族的美譽；蘭花的清悠淡遠，早成了君子的化身，鄭板橋的畫筆下，甚至不愿讓它沾到骯臟的泥巴；就連深夜里的曇花，也因生命的短促而讓人唏噓感嘆，比之于韶華。菊花，你到底有什么樣的不凡，難道僅僅是“采菊東籬下”那一杯無所事事的菊花茶，就能將你所有的稟性都概括？不，都不是，你之所以也成為文人墨客的寵物，那是你的睿智。當百花都在陽光明媚的春夏，盡展妖嬈，爭奇斗妍之時，你默默無聞，雖然我知道，這樣的言說是多么的俗套，不過這卻也是最實在的真理，別開生面有時不僅是別出心裁的創(chuàng)意，可能也是舞臺獨具匠心的選擇，癡心于藝術(shù)的我，也清楚著這一點。對于荒蕪舞臺選擇的無奈，只是因為你太過于平凡，卻又不甘于平凡。然而選擇了另外的時間，另外的舞臺之后，在冬季里，這時，只有你是當仁不讓的主角，沒有爭議，也沒有誰可以爭。我知道，別出心裁的選擇，勢必會有非同尋常的付出，這需要勇氣，需要毅力，需要承受常人不能承受之苦難的。每一個傳奇的人，他們都感覺自己其實是腳踏實地地走著每一步，什么不需要代價呢，“你只看見賊吃肉，沒見到賊挨刀。”相對于為了在春夏爭一下微不足道的名頭，而去努力的林林總總，高傲的你，不屑真來斗去，但也絕不因此放棄不當主角。你寧可承受刀風霜劍，也要獨享這獨一無二。你不做蘭花第二，也不做牡丹第二，你要做的只是作為菊的第一。

　　我鄙薄一輩子沒有出息而念念有辭的“淡泊名利者”，這些人看似大智若愚，實則大愚若智。淡泊名利者，是大名大利者，只有比爾?蓋茨或者巴菲特，才有這樣的資格。而你，自己的名字除了自己知道外，你的可笑，就像是一個乞丐在振振有辭地視金錢如糞土，可是就連糞土他也要向別人伸出乞討的雙手；一個男人看重的不是女人的外表，而他本身只是有外表的女人都永遠也不會喜歡他。我知道，這若非附庸風雅的糊涂蛋，就是自欺欺人的偽君子，楚歌，一個高傲的人拒絕虛偽和平庸，崇尚奮斗和追求，夢想著不朽與光榮。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不想把自己當主角。

　　我按下快門，在閃光燈的閃爍中，一連拍了幾十張。千姿百態(tài)，我欣喜若狂。無關(guān)技術(shù)，也無關(guān)藝術(shù)的事，僅僅因為它是菊，這個名字足以使我感動。因為在它身上，我看到了楚歌將以高傲的姿態(tài)，身處在滿地冰霜之中，笑對世界，接受你們給我的獨一無二的榮譽。我絕計不甘于平庸，碌碌無為地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最后又碌碌無聞地死亡，告訴你吧，我希望有一天，凡是有思想的地方，都會有我的名字；凡是人類可以到達的地方，都會有我去過的痕跡；楚歌這個名字，將和人類社會一起，一直到世界的終結(jié)，世界上所有的人民，將用不同的聲音發(fā)出一個呼喊，這個聲音是：楚歌！但這畢竟是理想，為理想而奮斗，我可以經(jīng)歷很多的途徑，但那都不是我，在追逐名利的過程中，我愿效菊，只愿效菊。

　　“我不與人爭，和誰爭我都不屑”，我將以我的方式，在另外的地方，闖出屬于我的世界，在那里，我呼風喚雨，我運籌帷幄，我遺世獨立，我自得其樂，作為寒風中一枚金燦燦的菊，活在人類長河的書簽里。三月楚歌，驕傲如菊，舉世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