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對《逗樂快報》的改版，事實上是對《生活法制報》的延續，當天，重組后的人員和我一起，加班到凌晨。第二天，剛到辦公室，肖蕓蕓就像買彩票中大獎一樣，大大咧咧地跑到我面前，說：“主編，主編，我跟你講，改版成功了，好多人都在看我們的報紙。”

　　“我說得沒錯吧，這是你編得好，加油。”

　　“謝謝主編，呵呵，我是不是有點失態。”

　　“沒有，你那是太高興了。這只是剛剛開始，我相信，你以后會編得更好。”

　　“嗯，謝謝主編，我會加油的。”

　　上班沒多久，劉妤婕就來找我，把辭職信遞了上來。

　　我沒想到，她會這辭職，她開門見山說道：“恭喜你，肖主編，你們改版成功了，但是我想，我在報社也沒什么事可以做了，這是我的辭職信，希望你能批準，盡快辦理好手續。”

　　“劉姐，我知道也許我處事的方式有些欠妥當，也可能某些地方對不住你，但是請你相信，讓你負責辦公室，那是因為我覺得，劉姐你有威望，有經驗，我們的報社會不斷做大，有一天，可能不會是我們十幾個人，而是幾十個，幾百個人，其他任何人都可以找替，但是你在報社的地位，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我想請你留下來，繼續為報社工作。”

　　“你們現在都是一幫年輕人，我留著，也跟不上你們了。”

　　“劉姐，我這個人做事情，就是直接，欠考慮，如果有什么地方對不住您的，我向您表示歉意，不管是報社，還是我個人，都真心誠意的希望您能留下來。我剛來報社，很多事情都不熟悉，都要仰仗您，如果您真要走，我也想請您先留下來，一個月，一個月之后，如果您堅持還要走，那時候就隨您意了。我們的報紙，馬上就會有很多廣告和贊助，現在我們根本沒有專門的廣告部，這個業務只有你能夠勝任。我們大家，共同都是為報社服務。”

　　劉妤婕在我的一般勸說下，收回了自己的辭職信。

　　第三天的時候，劉妤婕告訴我，我們的報紙發行量，已經到五萬份了。

　　“你們年輕人，就是厲害，主編，我服了。以前最好的時候，都不到三萬份。”

　　改版初步取得了成功，我決定約牛振蕩出來談談，我不可能只干活，不談錢。

　　晚上十點，咖啡館里，牛振蕩和我相對而坐。我的是水，牛振蕩用湯匙在調著咖啡。

　　牛振蕩說：“小肖啊，報紙我看了，很不錯，發行量漸漸也上來了，我在想啊，以前這個主編一職，是我弟弟在做，工資也不好算，你看看，給你發多少工資合適？”

　　我坦白道：“牛總，我今天，就想跟你說這件事情的。雖然牛總對我很好，也給了我這個機會，但是親兄弟，明算帳，尤其是，我確實也缺錢，不能不考慮這個東西。”

　　“應該的，我就喜歡你爽直，那你說吧，要多少吧，只要合理，都行。”

　　“牛總，我有個方案，不知道合不合適，就是個建議，最終還是您來確定。報社你全權交給我來管理和經營，我的工資多少，由你定。但是我有一個不太恰當的請求，我的獎金采取分級提成的方式。如果報紙的月盈利額在5到10萬，我提五個百分點；如果在10萬到50萬之間，我提十五個百分點，如果在50萬到100萬，我提二十個百分點，如果在100萬以上，我提三十個百分點。當然，如果一個月的盈利額在5萬元以下，我一分錢都不提。”

　　牛振蕩沉吟了一下，說：“小肖啊，你這個提法，我沒什么意見，既然你全權管理，賺得多你提得多，也是理所應該，只是這個報紙，最高的月營利額，也從來沒達到過10萬。”

　　“牛總，相信我，只要你愿意讓我去干，我一個月能讓它盈利100萬，甚至更多。”

　　“初生之犢，后生可畏，北京有很多成熟的媒體，想達到這個目標，并不容易。”

　　“我知道并不容易，但存在這個可能性。只要存在可能性，我們就應該去試。”

　　“年輕人，雄心壯志，好，就按你的意思辦。”

　　年振蕩是個爽快的人，也難怪，牛氏兄弟創辦《逗樂快報》這些年來，也沒有個像樣的人管理，報紙辦得毫無特色，月盈利10萬，已經是讓人振奮的事情了，何況有的時候還要入不敷出。但是我相信，只要經營得當，這個目標就像九牛一毛一樣，十分渺小。

　　朋友是朋友，交情是交情，雖然涉世未必深，但我并不傻。親兄弟，明算帳，我堅決不干那種棱模兩可的事情。我舅舅以前在一家大型國個工作，那家國企其實是兩家企業的合并。一家負責路橋施工，一家負責水泥生產。路橋施工用到大量水泥，既然是內部企業，水泥生產廠以基本上低于成本價給路橋建設，結果，水泥廠連年虧損，路橋這邊就輸血救濟。

　　結果，兩個企業一直虧，虧到最后宣告破產。我舅舅也因此，不得不下海做小生意。

　　如果我是管理者，堅決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出現，兩家企業我會讓他們分別經營，該是什么就是什么。以為是內部合作，無關緊要，這將是企業的致命傷害。就像我以前幾個朋友，每人掏幾萬塊錢開了家影樓，但是權責不分，誰也不上心管，開張不足三月，已宣布破產。

　　如果是我，肯定不會這樣做。即便是合伙，也要寫清章程，這個企業的平常運營只能一個人說了算，你出錢占股份，并不占日常管理權力。就像一支軍隊，只能有一個最高統帥。

　　嚴明的紀律，不能口頭說了算，必寫入章程，白紙黑字。

　　人心不可捉摸，誠實的或者幾乎于傻，能賴的死皮賴臉，我相信人之善，也信人之惡，但在這個社會，我更相信法的約束。雖然并不是百分之百的有效，但這是目前最好的方式。

　　當牛振蕩在擬好的協議上簽字的時候，我暗自吁了一口氣，說真的，我擔心他不會同意。

　　我在回去的路上給李豆打了個電話，告訴她，我終于找到工作了。

　　李豆歡喜得像個孩子，說：“真的啊，你剛才還打電話給一北，怕你們餓死了。”

　　“哈哈，不會的，跟你說，如果不出意外，我們半年之內，會在北京有自己的房子。”

　　“看你得瑟的，沒做犯法的事情吧。”

　　“沒有，你看我，要犯法了，也不敢做啊。對了，你這幾天還在相親吧。”

　　“沒有，我對你那么忠誠，哪可能，這幾天都跟我爸磨嘴皮子。”

　　“結果怎么樣？他老人家不會還是堅持讓你嫁在湖南吧。”

　　“我跟他說啊，我是有男朋友的，在北京，他不信，說如果男朋友到湖南來一趟，讓他親眼看見，他就信了。你說我爸這人吧，年輕時候當過兵，啥都好，就是武斷專橫。”

　　“當過兵，我去湖南，老先生不會把我槍斃了吧。”

　　“少瞎扯，對了，你找的是什么工作？”

　　“報社。”

　　“哪個報社？看你說得那么牛，不會是人民日報吧。”

　　“不是，人民日報這種地方，怎么會要我。”

　　“說得也是，那你是什么報社？”

　　“《逗樂快報》。”

　　“啊？那報紙我好像有印象，是一家很差勁的報紙啊。”

　　“沒錯啊，就是那家經常在火車站附近才有的報紙。”

　　“這家報紙啊，我看你能把自己養活就不錯了，比《生活法制報》還差勁。”

　　“那是以前，現在這個報紙在我的手上，經過肖鐵同志的不懈努力，用不了多久，它就會在北京城呼風喚雨。我跟你說，我接手三天，它現在的發行量，已經翻了三翻了。”

　　“嗯。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好好干吧，最主要的是把老婆本賺了。”

　　我對李豆，又愛又感激。對于我來說，我并不是一個花花腸子的人，我覺得一個男人，不應該把自己太多的精力放在感情危機上，有這個時間和精力去周旋于各個女人之間身心疲憊，不如好好的對一個，把心思都花在自己的理想和事業之上，這才是一個成功的男人。

　　或許有人會說，愛情是無能為力的，萬一碰上了，愛上了呢。人不是動物，除了情欲，還有理智，還有控制欲望的能力。放縱并不是愛情，而是對愛這個神圣詞匯的踐踏。

　　如果你是一個已婚的，有美滿家庭的人，你見到一位年輕漂亮的姑娘，然后想方設法去追逐。這是愛情嗎？這只是傷害。你傷害了自己的家庭，也傷害了這位被你看上的姑娘。

　　愛情很重要，但比愛情更重要的，是簡單的幸福。彼此和諧，不必死去活來。

　　李豆就是我找的那個人，尤其是在失意的日子里，她的小心翼翼，保護著我的自尊。

　　這一切我心里明白，有這樣的女子作為人生的伴侶，應該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如果她不回來，或者過段時間，我真的會到湖南去，哪怕她老爸把我殺了，我也要把老婆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