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回到藍(lán)沁別墅,鄂家女拉著我進(jìn)入大客廳。廳內(nèi)華燈璀璨,紅幔低垂,一派喜慶相。跟隨我們進(jìn)來的慶昆和他身后十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們在我們面前整齊排列著,一臉整肅。
慶昆上前一躬身道:“莊先生,由于弟兄們看護(hù)不善,令教主的夫婿失蹤,罪責(zé)所在。本來要賠上他們四條人命來贖罪,又恐先生過于受刺激。弟兄們只得小懲大戒,望先生原諒。”
慶昆說罷一擺手,四個青年男子出列,齊刷刷地朝我恭身施禮道:“在下看護(hù)不周,請先生見諒。”
他們說著,都拿出一柄小**。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每人小*一閃,都剁下了自己的小指頭。然后,又朝我恭身施禮,退入隊列,任由手上的血往下流。
我大驚失色,“這,這是干什麼?”
慶昆一躬身道,“希望先生好生看待我家主人,謝謝先生。”
“謝謝先生。”眾人齊聲稱謝道。
然后,眾人在慶昆的帶領(lǐng)下齊刷刷地走了,敞亮的大客廳里僅剩下我和鄂家女。我不由怒道:“你們這里怎么總透著邪乎,為什麼事情總是弄得血淋淋的。”
鄂家女一把揪住我的衣領(lǐng),“你這個沒良心的,還不是因為你,這些兄弟們流血流汗地跟在你身后。還玩什麼失蹤。為什麼要離開我?為什麼那么嫌棄我?”
她怒叫道,舉起手就要甩我巴掌,但對著我發(fā)怒的眼眸,她一巴掌甩在了自己的臉上。隨之而來,她一下一下抽著自己的臉,一句一句地叫道,“你這個死女人”、“你這個賤女人”。然后,又開始撕自己身上的婚紗,雪白的新娘婚紗霎時被撕得亂糟糟的。她又開始抽打自己的臉,邊叫罵著,“惡女人”、“賤女人”。只見她頭發(fā)蓬亂,雙眸通赤,近乎瘋癲狀。
我看著不對勁,心頭大震。忙一下?lián)ё×怂o緊地抱著她,眼淚不由地流淌下來。“不要這樣,請你不要這樣…..。”我哽咽著道。
她嚎啕大哭起來,邊捶打我的胸脯,邊叫道,“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她嗚嗚咽咽地道,“我知道你不愛我,可我沒有你會死的。你說,我該拿你怎么辦?我該拿自己怎么辦?哦……。”
我緊緊地抱著她,任由她哭著、捶著。不知幾許,她哭著、喊著,人軟塌了下來。我忙抱起她走進(jìn)寢室,把她,輕輕放在紅紅的大床上,輕柔地吻著她的嘴唇,擼摸著她的臉,理順?biāo)鑱y的烏發(fā)。漸漸地,她似乎累了,沉睡了過去。
我替她脫了鞋,輕輕扯掉她身上破損的婚紗。替她擺正身子,讓她睡得安穩(wěn)些。望著她紅腫的臉龐,我心里一陣陣酸痛,忙弄來溫水和毛巾替她輕輕擦拭臉上的瘀痕。這一夜,我合衣躺在她身邊,漸漸地也迷朦地睡著了。
酣睡正沉,忽聽得一聲尖叫。我騰地跳起來,聲音來自衛(wèi)生間。忙奔過去,只見鄂家女瞪視著鏡面里的自己,雙手摸著臉驚恐地叫喊著。我忙摟住她,道:“沒什麼,沒什麼。昨夜你酒喝多了,弄傷了自己的臉。過幾天就會好的,就會好的。”
此刻,她的臉紅腫得厲害,嘴唇都厚重起來。鄂家女任由我摟抱著,幽幽地道,“我昨夜沒有醉,怎么弄傷自己的臉我很清楚。如今,我的臉變得這么丑,這么難看。你還會留在我身邊嗎?”
她說著,抽泣起來。我忙在她耳邊低語道,“你很美,現(xiàn)在這樣也很好看。真的,一點也不難看。”
她猛地推開我,怒道,“你不用安慰我,原先我臉沒有傷到的時候你就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如今,我的臉變成這個樣子,還能留得住你嗎?你滾,現(xiàn)在就滾。我不想讓你看到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我又一把摟住她道,“你現(xiàn)在真的很美。我沒有騙你,也不是安慰你。人的美不在于外表,而在于內(nèi)心。你如今為社會、為百姓做了那么多好事善事,臉也變得比以前柔和漂亮了。”
“真的嗎?”鄂家女望望我,又望望鏡面里的自己。我不顧她是否會痛,把嘴貼在她有些腫厚的紅唇上,柔柔地吻著,漸漸地激烈起來。她熱烈的回應(yīng)我的揉吻,手摸索著要解開我的內(nèi)衣。我用力抱起她,回到大床上,新婚燕爾的溫柔這才真正開始。時逾幾許,陽光透過紅紅的窗簾在房間里灑下一片紅光。我和鄂家女依偎著,沉酣于又痛又甜的夢鄉(xiāng)里。
艷陽漫空,我醒來鄂家女不在身邊。我怕她又會有什麼過激行動,忙穿戴洗漱后走出寢室。那鄂家女正坐在大客廳的沙發(fā)上,身著粉紅色的薄絨睡袍,對著粉盒蓋上的鏡子照著自己的臉。臉腮依然紅腫著,她拿著銅鈴搖了兩下。我坐到她身邊道,“沒關(guān)系的,這幾天我們就在家里,哪里都不去。等你臉上消腫后,我們一起去度蜜月。”
“真的,我們?nèi)ザ让墼拢俊倍跫遗d奮起來,“去哪里呢?我們?nèi)ッ绹蛉ヒ獯罄俊?/p>
我笑了,“還是去法國吧。我早就想去參觀那里的藝術(shù)殿堂—盧浮宮。”
“好,聽你的。”她笑道,摟住我親吻。隨即“吆”一聲,松開了。嘴唇如此腫脹還會不痛嗎?
鄂家女的兩個私人醫(yī)生進(jìn)來,看見主人如此不堪的尊容,立即把憤怒的目光投向了我。
鄂家女忙擺了擺手道:“是我自己弄的,不關(guān)他的事。”
一個女醫(yī)生忙著給鄂家女敷弄臉上的瘀腫;一個女醫(yī)生拉著我就往外走。我隨著女醫(yī)生來到別墅外的草坪上,她才停步佇立。她轉(zhuǎn)身怒氣沖沖瞪視我片刻,遂嘆息一聲,垂下了眼簾。
“我們不知道你對她是如何想的,但我們知道她為了你付出了全部。你知道嗎?你失蹤的幾天,她沒日沒夜地在寢室里轉(zhuǎn)悠,嘴里不停地念叨‘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我們從來沒有見過教主如此愰惚,如此六神無主。我們給她注射鎮(zhèn)靜劑,服安神藥都沒有用。她只是日夜不停地在房間里走動,以致后來她竟然掏出那把小**對準(zhǔn)了自己的腦袋,我們才沖進(jìn)去,把*從她手里奪走,才沒有釀成一場大禍。你應(yīng)該知道,倘若她自殺身亡其后果何等嚴(yán)重。她在貴國的巨額投資;她的那些對她忠誠不二的死士;還有她那剛走上正道的鄂氏家族。你不能再玩這種失蹤的游戲,她真的會發(fā)瘋的。請你對她好一點,為了她,也是為了你自己。縱然她有種種不是,她對你是真心的。唉,真的很危險。倘若不是那個上海大律師出主意,把你找回來,直接參加婚禮儀式。一切都很難收場。好好待她吧,不要再讓她傷心了。”
那女醫(yī)生走了,我依然佇立不動。離開她遠(yuǎn)遁,想過有意外,沒曾想會如此慘烈。晨光和月亮平分的空際,白絮般的云團緩緩翻卷。我的魂魄似乎也升騰而起,依附于空虛而散漫的云翳里,如此虛幻飄渺不作邊際。
“莊先生,是你嗎?莊先生…..。”一個六十余歲男人的呼喚把我的魂魄從云端喚了下來。
迎著我疑惑的目光,那人笑了,是很謙恭的笑。“我是鄂總的舅舅….。”
“你是鄂總的親舅舅?”我溫和地問道。暗想,鄂家女不是說讓她在上海的親舅舅做我們的證婚人嗎?怎么,昨天作為證婚人上臺講話的人不是他,而是司徒平復(fù)大律師?程鵬作為我的伴郎一直在我身邊;小斯斯是新娘的伴娘,也陪伴在側(cè)。怎么就沒有看見鄂家女的這位舅舅。
那人有些尷尬地道笑笑,“上個月,她的親舅舅患肝癌已死在醫(yī)院里,醫(yī)藥費和后事的操辦都是這個外甥女出資費力辦的。但她也太不待見我們這些窮親戚,雖說她母親原先只有一個親哥哥,上個月過世,我們也盡心盡力了。她只讓人給我們她母親的兩個堂兄弟每戶五十萬就了事。她那么大的產(chǎn)業(yè),怎么這么小家巴氣的。你是她的夫婿,聽說她對你最好。幫我們勸勸她吧,多多看顧我們這些上海的親戚吧。”
每戶五十萬,不少啦。這個男人怎么如此蛇心不足呢?真丟上海人的臉面。我微微一笑道:“我說舅姥爺,鄂總的事從來都是她自己說了算。不要說伊不會聽我的,就是聽我的,我也不會向她伸手。阿拉上海人要過好日子,都是靠自己拼搏實干。伸手派的相式,上海人是做不來格。”
“那你格那輛跑車不是伊送格么?也有五十多萬吧。”他也用上海話與我道。
我驚疑地道,“儂聽啥人講的,這是她捐贈給阿拉市局的公用車。儂勿要瞎三話四的。算了,儂有啥事體自家跟伊講,我就不奉陪了。再會吧。”
我趕緊滑腳,內(nèi)心暗自為鄂家女嘆息。僅有的一個親舅舅已過世,留存的這些遠(yuǎn)親又這樣拎不清。她在鄂氏家族也無兄弟姐妹,本家的大都為利益驅(qū)使,甚至還會刀槍相向。如此看來,鄂家女也是個孤寂的女人。
回到大客廳,寂靜無人蹤影。我欲回寢室再躺會兒,旺達(dá)管家過來,“莊先生,夫人請你過去共進(jìn)早餐。”
餐廳,鄂家女已坐在餐桌前喝著牛奶。我入坐后,她朝我望了一眼。“剛才那個人,你不用與之搭訕,我已讓人把他轟了出去。怎么,同樣是上海人,你和他會有這么大的差別。”
“上海人也有優(yōu)劣之分。有太市儈的,唯利是圖;更多的是務(wù)實、勤儉過日子的。”我笑道,“我父母就是個豁達(dá)的,但并不節(jié)儉的上海人。他們至少不會向他人伸手。其實許多上海人是很要面子的,就是在家里啃咸蘿卜,在外也是衣著鮮亮。塌臺的事不愿做,也不屑做。伸手索取就是塌臺的事。”
遂想起父母至今不能相認(rèn),我心酸酸的,早餐吃得一點味道也沒有。我喝了一杯牛奶,就回寢室躺到床上去了。
逾后數(shù)日,鄂家女臉上瘀腫消退,恢復(fù)了美麗清絕的容顏。姜生與南方航空公司聯(lián)系了去法國巴黎的包機。我拎起幾件常穿的衣服丟入黑皮箱里,就算完成行裝的整理。鄂家女在小斯斯的幫助下,弄了兩大箱衣服準(zhǔn)備上飛機。我勸她們不要弄這么多衣服在身邊,人在旅途,而不是去開服裝展覽。再說巴黎服裝領(lǐng)軍世界潮流,還是在那里弄兩件合身的便可。
鄂家女頓然把那兩只大衣箱一丟,摟著我連連吻了兩下,道:“什麼衣服也不帶。隨身著裝,到巴黎挑好的。”
小斯斯欣然點首,她遂把程鵬要她送過來的禮品拿出來放在靠墻的臺案上。正是那座在福州購得的壽山石藍(lán)牙的擺件。鄂家女看著很是喜歡,又在我臉上連連吻著,我有些尷尬。小斯斯見我們?nèi)绱耍ν修o跑了出去。
乘坐南方航空公司的小型包機,居中的大機艙內(nèi)只有我和鄂家女。兩位空姐不知到哪個小機艙里歇憩去了。由于暈機,我登機前已服下兩粒藥片,此刻正躺在大型的沙發(fā)里瞌睡迷糊。驀地,鄂家女一下蹦跳起來。“哎呀,哎呀呀。”
我驚出一身冷汗,她不要在這幾千米的高空再弄出什麼事來,性命攸關(guān)。急問道:“你怎么啦?”
“我忘記啦,今晚已邀請你父母到我們藍(lán)沁別墅來與你相聚。可我們現(xiàn)在已在去巴黎的旅途中,那該怎么辦?”
我腦袋嗡地一下,連忙跳起來就要到駕駛艙去。鄂家女忙拽住我道:“你要干什麼?”
“讓飛機飛回去。反正是包機嘛。”我道。
“不行,如此莽然回去,會擾亂機場調(diào)度的。”鄂家女道,“這樣吧,等我們從巴黎回來,再上門拜會你父母好嗎?丑媳婦總要見公婆的嘛。”
我頹然坐倒在沙發(fā)里。心道,這不是白相人嘛。你這個魔性不改的惡女人。喏大世界幾度光陰?唯自暢虛懷莫嗟天機,抑或是我魔障羈絆的宿命使然?
法國巴黎這座世人矚目的城市是現(xiàn)代繁華時尚和遠(yuǎn)古幽悠典雅融合一起的人類聚合地。我們居住在一處并不起眼的賓館里,這是我的建議。我不想讓自己陷于喧嘩浮躁的境地,做個自由自在游逛于名勝古跡各個景點的旅游達(dá)人這才有趣,不是嗎?
到達(dá)巴黎的次日,我們便去盧浮宮參觀。如何購得門票,如何包下一輛勞斯萊斯轎車,這些都有鄂家女操縱。我感覺一夜之間我們所住的旅館似乎特別的熱鬧起來,我懷疑鄂家女那幫忠實的死士是否也跟隨著來到了法國巴黎。
盧浮宮這座世人矚目的藝術(shù)殿堂確實有眾多令人驚羨的地方,它前門有座金字塔建筑的廣場就非常有氣派。這是法國最大的博物館,占地六萬多平方米,也是世界最大的博物館之一。金碧輝煌的盧浮宮內(nèi),殿宇眾多,氣勢恢宏。宮廷式的展廳內(nèi)外有太多的雕塑和繪畫,都是西歐古典藝術(shù)珍品,令人大開眼界。尤其是制作在各山墻或天花頂?shù)母〉窈屠L畫充分彰顯著那些藝術(shù)家驚人的藝術(shù)才華,眾如繁星的雕塑和繪畫以及隨處可見的精美浮雕,大多是意大利文藝復(fù)興時期藝術(shù)家們以希臘或羅馬的神話故事人物為題材而制作的。是歷史與神話的融合,亦是藝術(shù)與人文的融合。
當(dāng)我來到工藝品和藝術(shù)品的展廳,那里聚集著世界眾多國家的古老器皿。佇立在展示中國古瓷、古鼎的地方,我內(nèi)心很不是滋味。這里很多展品都是八國聯(lián)軍侵略我中國時掠奪過來的,看著一個被精美玻璃盒框住的那只乾隆時期的粉彩刻水仙花卉紋蓋碗,又望望旁邊那只同樣被精美玻璃盒框住的元末明初的青花人物琴棋畫罐,還有那些中國遠(yuǎn)古的青銅周鼎。遠(yuǎn)渡重洋擺列在異域他鄉(xiāng),是它們的可憐還是我中華國人的悲哀?我聯(lián)想到那座被焚毀的曾被這里法國文學(xué)大師維克多雨果稱為園中之園的北京圓明園,心里沉甸甸的,已了無繼續(xù)欣賞的興致。
“我們走吧。”我興意索然地道。對這些原就沒有多大興致地鄂家女欣然答應(yīng)。“你怎么啦?這么不開心…..。”
我搖搖首,也無意作答,但她隨后的言語卻讓我震怵。“是哪些東西讓你心煩的,我把它砸碎了給你出氣怎么樣?”
“哎哎,這里是法國的最高層次的國家展館。你千萬不可亂來。”我連忙拖著她遠(yuǎn)遠(yuǎn)走開,“你知道嗎?這里的雕塑和繪畫展品大多是天價,少則幾百萬、多則上億美元。你想砸,這不是發(fā)瘋嗎?”
“我才不管吶,誰讓你不高興我就毀了它。”鄂家女嘟了下嘴道,隨即她杏目一閃,“怎么?這些東西有沒有你喜歡的,我弄上幾個來給你解悶好嗎?”
“不不,我都不喜歡。你不要亂來。”我愈發(fā)心內(nèi)發(fā)怵,忙拉著她急急地出了盧浮宮的大門,這才松了一口氣。
遂后,我們坐著黑色勞斯萊斯轎車行駛在香榭麗舍大街,前面就是氣勢雄偉的凱旋門。鄂家女接聽了一個手機電話,神色凝重起來。我問她有什麼事,她搖搖首也不言語。凡是她不愿說的,我從來不勉強。我望著窗外巴黎城區(qū)的景致,默然無語。我們的轎車已駛過了凱旋門,繼續(xù)在繁華的街道行駛。法國巴黎的街頭到處可見浪漫景象,年輕的情侶可以在眾目睽睽下毫無顧忌地?fù)砦恰?/p>
“先生,夫人。埃菲爾鐵塔到了,是否下車游覽一番?”兼職導(dǎo)游的司機笑問道。他是個留學(xué)法國的中國籍學(xué)生,學(xué)成后并不忙著回國,就學(xué)著找了一份工作。鄂家女怎么找上他的,這個年輕英俊的小伙子是我們此行最理想的導(dǎo)游。
我看了看鄂家女,她在看我的意思。我便微笑道:“你就開著車帶著我們在這巴黎城內(nèi)的各大景區(qū)兜上一圈,我們沿途觀賞就行,也不下車了。”
這姓李的小伙子駕駛著黑色轎車,駛往他認(rèn)為很值得瞻顧的地方。每到一個景點,他都會放緩車速讓我們坐在車上也能盡情觀賞異國著名的旅游景點,雖然大多只是做外圍的觀賞。擺著古希臘雕塑的協(xié)和廣場,富麗堂皇的巴黎圣母院以及凡賽爾宮和坐落在塞納河畔的奧賽博物館。哦,這里巴黎也有一座自由女神像。最后,我們在一個叫艾森堡的地方用了已遲的晚餐。在一座叫拉洪耶的大型綜合性商場逗留了較長久的時間,讓眾多女性心儀的巴黎時裝似乎沒有引起鄂家女多大的興趣,她僅挑了兩套時裝買了讓跟隨在后的導(dǎo)游小李拎著,更多的是她拉著我在各個場區(qū)轉(zhuǎn)悠,又拿出那只多功能的手機在拍攝、或在算計著什麼。我知道這會兒她不是在旅游而是在參觀考察,進(jìn)軍香港開設(shè)大型綜合型超市是今年她和她家族領(lǐng)導(dǎo)層的一項計劃,正在籌備之中。日后她在香港建成的大商場極可能有著這家法式大商場的模相,我想著。她讓我在一歇憩處喝咖啡,自己拉著一個大堂經(jīng)理樣的法國人走了。我知道她去找這家商場總頭目作深層次的了解取經(jīng)。
我讓那個司機兼導(dǎo)游的小李也坐下喝上一杯咖啡,正與之閑聊間,我忽瞥見了姜生。他正想躲避我的視線,被我瞧了個正著,只得訕訕地笑著來到我的跟前。
“葵龍兄弟,不,不,應(yīng)該稱你為主人或先生。”姜生笑道,“你不要責(zé)怪教主,她也不讓我們跟著。但族里有規(guī)定,教主在哪里我們這幫人就得跟隨到哪里。你不要生氣,若不是被你發(fā)現(xiàn)我們這些人是不會露面的。你如果看著不高興我馬上離開。”
姜生說著就要起身離去,我忙招手讓他坐下,又朝那個導(dǎo)游望了一眼。小李忙笑著起身離開了我們,在較遠(yuǎn)處的位置坐下繼續(xù)喝著他的咖啡。
我望著姜生稍作思慮便道:“姜生,我和你們教主既然已成為夫妻,我還是無意過問你們鄂氏集團的事情。但我也不想再有亂糟糟的怪事發(fā)生。今天上午,你們教主接到一個手機電話后神情不爽,不會又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fā)生吧?”
姜生笑道:“你放心,不會有什麼事的。教主與你成婚后一直很開心,我們做下人的看著也很開心,怎么會有事呢?你放寬心,與教主開開心心地度蜜月,這是頭等大事。”
我不高興地蹙起了眉頭,道:“姜生,你不要上人下人地亂叫。你告訴你的那幫人,還是叫我亦夫警官就行。還有,令你們教主皺眉頭的事肯定不是好事。你不想跟我說,我也不勉強,但我既然是你們教主的丈夫,如果有什麼對她不利的大事情,你們必須讓我有個心理準(zhǔn)備。她是你們的教主,還是我的妻子,我不想讓她受到傷害。你說是吧?”
姜生竟然熱淚盈眶,道:“亦夫警官如是說,太讓我們感動啦。只要亦夫警官好生看待我們教主,我等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點點首,微微笑道:“哦,何必說得如此嚴(yán)重。你且隱去吧,你們教主快要過來了。”
姜生深深鞠了一躬,迅速離去。我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暗自感嘆,鄂家女如此縱橫捭闔,肆意妄為,竟然有這么多忠誠于她的下屬,或許她的人品和性情并不那么灰暗?欣賞他人也是一種美德吧,我是否應(yīng)該多觀賞抑或說發(fā)掘她身上美好的東西?
我正想著,導(dǎo)游小李走過來,再一看那鄂家女也滿臉笑影地過來了。“怎么,取經(jīng)成功啦?”
鄂家女一下?lián)ё∥以谖夷樕虾鷣y吻著,我忙推開了她。她笑著一擺手道:“你們都給我聽著,明天我們回上海,你們隨同乘包機一起返回,不用再躲躲藏藏的。”
導(dǎo)游小李正驚愕這位女雇主為何對著空間發(fā)話,更令他驚訝的是她的話音才落,周邊一下出現(xiàn)六位西裝革履的男人,站立成一排后齊刷刷地朝她行禮,隨即又朝我行禮。
“我說夫人,你先回吧,我再逛上一天就回去。”我笑道。
鄂家女的臉色變了,我發(fā)現(xiàn)姜生和這幫隨從的神情意外地緊張起來。“不行,你不能離開我的視線。”她見我默然不語,遂笑著對導(dǎo)游道:“小李,明天你再駕車陪我們走一天,把還沒有到過的好景地都走上一圈。然后,我們到飛機上去休息可好?”
她后面的話朝我說著又摟住了我的脖頸,我尷尬地朝眾人望去。誰想那些人全都轉(zhuǎn)身背對著我們。我還是把她拉開,在她耳邊低語道:“這里是在公眾場所,你注意點形象好不好?”
她吻了吻我的嘴唇,一笑松開了手。我趕緊用絹帕擦了擦臉,拉著她走出了這家大商場。夜幕下的巴黎城燈火璀璨,燈光下依稀可見街道兩旁梧桐樹的黃葉飄落滿地。
黃昏時分,當(dāng)我駕駛著黑色吉列轎車進(jìn)入上海西南的君華新城,依然是群樓高聳住宅區(qū)。豪闊的門面,商鋪林立的沿街。竟然有著恍如隔世的感覺,心里酸酸甜甜的。鄂家女似乎在偷窺著我的神情,我故作鎮(zhèn)定地避開了她的目光。
當(dāng)我與父母和大兒子相見,他們沒有驚訝和意外的感覺,好像我剛從外地出差回來,沒什麼可以大驚小怪的。我盡量抑制著激動的心情擁抱著年老的父母,又問詢兒子學(xué)習(xí)情況,他們回答著,都是那么興高采烈。
我驚疑地望了鄂家女一眼,她只是抿嘴而笑。我趕緊把新媳婦引見給父母,母親拉著她噓寒問暖的十分親熱,已讀三年級的兒子跟著她叫阿姨,臉上沒有一點責(zé)怨的不悅之色。如是狀況。我當(dāng)然很高興。
隨后的晚餐,旺達(dá)管家出現(xiàn)了。他帶領(lǐng)一幫人把精美的餐具和精美的菜肴擺上了餐桌,還擺上兩瓶價值不菲的紅葡萄酒,然后都悄然而退。我朝餐桌上一看,估計是從哪個名酒家整桌搬過來的宴席。鄂家女殷勤地招呼我父母上桌,又拉上了我那個大兒子。名頭煊赫的鄂氏家族教主在此時成了孝敬老人的乖乖女。
我心神不定地用過晚餐,隨父親來到客廳。我望見旺達(dá)招呼眾人收拾餐桌,時不時地與我母親交談,彼此似乎很熟絡(luò)。鄂家女被我大兒子拉著去了他的房間,不知要向新媽媽顯擺什麼。
“你能死里逃生,又娶上這么一個身世顯赫又為人謙恭有禮的媳婦,為父也為你高興。”父親笑道,“既然已是夫妻了,要好生待人家。女人嘛,有時會耍耍小脾氣,你順著她一些就好啦。不要總是強頭倔腦,一本正經(jīng)的。”
我點首應(yīng)諾,暗忖父母對這新媳婦到底知道多少。漸漸地我從父親的談話里得知,在我和鄂家女去法國巴黎度蜜月期間,旺達(dá)管家?guī)ьI(lǐng)幾個人已多次拜望過我的父母,并讓我父母參觀了新媳婦在上海的幾處大產(chǎn)業(yè),還把鄂氏家族在外境地顯赫名望和雄厚財富著實吹噓了一番,當(dāng)然都是正能量的介紹。并把我與鄂家女的相見相識說得那么浪漫而美好,哄得兩老心花怒放。至于我那大兒子,一臺新電腦幾個新型超高級的電動玩具足以讓他認(rèn)可他父親的新生活。最讓我父親信服的是旺達(dá)管家忠實而勤懇的生活態(tài)度,慶昆等人一絲不茍的作事行徑,這些品質(zhì)的顯現(xiàn)都是真的,一點也沒有摻假的成份。
隨后父親告訴我,我的前妻在去年再次結(jié)婚,夫君是上海一所重點中學(xué)的化學(xué)教師,人很不錯,我父母都見過。但就在上個月,他們夫婦倆帶著我那個小兒子來拜見我父母,說他們合家都要到新疆石河地區(qū)去定居,因為夫君在那邊找到薪金更為豐厚的研究工作,前妻將攜兒同往。后經(jīng)我父母勸說,前妻同意為了小兒子今后著想,同意人先去,戶口仍留在上海。我知道,前妻幼時就是在新疆石河那里長大,那里至今還有她的老母親和兄弟姐妹,她隨夫前往應(yīng)該是心甘情愿的。是我對不住她,讓她經(jīng)歷了喪夫再嫁的傷痛。如今她有了好的歸宿,我內(nèi)心稍覺寬慰。
本站所收錄所有玄幻小說、言情小說、都市小說及其它各類小說作品、小說評論均屬其個人行為,不代表本站立場
Copyright © 2011-2021 云文學(xué)網(wǎng) All Rights Reserved 上海市作家協(xié)會 版權(quán)所有 上海作家俱樂部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