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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警察生涯  文/子雅

第八章    撕裂毒網(wǎng)

  出院后,我入住上海西南處的陽明城苑。這是市局為我們安排的住處,在一幢二十四層樓宇內(nèi)我住301室是兩室一廳,程鵬住房在103室也是兩室一廳。但他很少開啟底層的那扇門,常在我的套房里留宿。程鵬對外職業(yè)仍是警察,掛在我們住宅區(qū)的派出所;我的職業(yè)是上海一家《經(jīng)濟日報》的外勤攝影記者,為了拮取有價值的經(jīng)濟信息,出入各政府部門和各家企業(yè)理由很正當。

  其實,我根本不喜歡搞攝影,喜歡去人少安靜的河邊垂釣,所以在我身上常有的是釣魚桿和攝像機。逾月,我和鄰居們成了遇見能點首招呼的熟人。同居在這幢樓里有個衣著入時的職業(yè)女性,年僅三十出頭,至今單身。據(jù)她自己介紹是一家傳媒公司策劃部經(jīng)理,每次遇上總要留我談上幾句話。隨后,她以要魚飼料為由進入我的套間。

  我知道她也喜歡養(yǎng)魚,家里擺著占地一平米的大魚缸。她還邀我去她房間觀賞各類品種的魚兒,提些建議。我去了她在二樓的套間,這是一個很懂得享受的女人。衣飾是高檔的,房間里的擺設(shè)也是高檔的。她的言談舉止不矯揉造作,很實在,但處處透著富足上海人的精明和市儈習性。我不喜歡她的生活,但又不忍拂女人的好意。由此我們有了來往,只是鄰居間的來往。程鵬有時要避開,我不準。程鵬不顧陳女士的白眼,死相板板地仍跟我住在一起。

  一日,陳曉云邀我去一家西餐廳共進午餐,說有事與我商量。我跟著她走出住宅區(qū)大門,沿街走著,經(jīng)過那家專做鋁合金門窗的門面,那個四十余歲的男子漢朝我點點首笑著招呼道:“莊先生,出去走走啊。”

  我也朝他點首微笑:“喬老板,近來生意還是那么忙吧?”

  “還可以吧。”喬老板笑道。我邊走邊告訴陳曉云,這個叫喬大成的小老板人很勤快,做鋁合金窗框手藝還不錯,掙得的錢還替父母蓋了新房,是個勤勞致富的漢子,又很有孝心。

  陳曉云卻不屑地撇了下嘴,道:“鄉(xiāng)下人總歸是鄉(xiāng)下人,能有多大的出息?”我聳了聳肩頭,內(nèi)心并不認同她的看法。

  我們來到露兮西餐館,這里食品價格貴得離譜。她點著幾樣飲料和甜點,眼睛也不眨一下。我有點窘迫,暗想若讓我埋單,我可要腰囊羞澀了。

  用餐時,她不斷地上下打量我,還讓我站起身在她面前轉(zhuǎn)個身,我內(nèi)心極不爽,面上還得客氣,裝溫順。“好,太好啦。”她竟然拉著我的手,亢奮起來。“我們公司最近要拍一部廣告片,你的容貌,你的形體,都是這廣告片男主演的最佳人選。你明天就和我去公司試鏡頭如何?”

  什麼?讓我去拍廣告。我連連搖首,絕不肯答應。她一下坐到我身邊雙臂摟住我脖頸說了一大堆好話,我還是不答應。我自己的事多得應付不過來,哪有時間和興致去參與她的廣告團隊。倘若換作一般男青年,這是一次絕好的揚名立萬機會,對她感激涕零都來不及,哪有像我這樣的態(tài)度。她發(fā)火了,一把推開我,拎起那只精致的小拎包,怒氣沖沖地走了。

  呀,她怎么能走呢?西餐費還沒有結(jié)帳吶。我想追,旋即作罷。只得到服務(wù)臺去商量,我告訴經(jīng)理我?guī)У腻X不夠,先把攝像機押在這里,回去取錢再來結(jié)帳。所幸我的住地離這里不遠,很快就可打個來回。那經(jīng)理仔細看了看價值不菲的攝像機,也就答應了。

  我放下攝像機正要走出西餐廳,忽有人拽住了我,面無表情地道:“莊先生,這是你的銀行卡。對不起,這時才發(fā)放給你。”說著,他把銀行卡往我手里一塞,扭頭就出了西餐廳的大門。

  哇,還是最高級別的金卡。難道是市局派人給我送來特別活動的經(jīng)費?我把金卡遞給服務(wù)臺,讓他們給結(jié)帳。刷卡后,我收回金卡,心情特爽,背起攝像機拖拖然地離開了西餐廳。

  近日。我正在瞄準一家國企的老總,在他本人沒看出多大問題。他夫人經(jīng)營鑫宸實業(yè)公司,規(guī)模不大,從日常經(jīng)貿(mào)往來看沒有多大盈利。可是,她在去年競標浦東一地塊竟用了數(shù)十億人民幣,如今那塊地已破土建筑高檔住宅區(qū)。她哪來這么多的啟動資金?何況她丈夫,那國企老總是u盤上掛名的人物。

  我開著吉列轎車直趨那家國企辦公大樓,那老總聽說我是《經(jīng)濟日報》記者,又是為他攝影作特訪,與我握手相當熱情。我讓他在大辦公桌后坐著,接連拍攝了一陣。正在此時門響,一個中年男性走了進來。老總忙給我作了介紹,“這位是我們集團公司財務(wù)總監(jiān),汪時興先生。”

  我與之握手,兩人都楞怔一下。這是我在藍牙莊園曾見到過的人,在鄂家女生辰宴席上他給我敬過酒。我忙拉他到那老總身邊,又拍攝一陣,然后托辭離開。

  我表面上熱情洋溢,興高采烈,內(nèi)心著實一陣驚悚。難道u盤上的內(nèi)容都是真的,那么我在這里遇上這個汪時興有些不妙了。我快步走出那幢辦公大樓,開著吉列轎車飛快駛上高速公路。然后在一停車服務(wù)區(qū)把車停到商場門前,就給程鵬撥通了電話,把剛才情況告訴了他。“老兄,那個財務(wù)總監(jiān)汪時興顯然也認出了我,估摸已驚動了他們,要防備他們逃往國外。我已查過那老總的妻子在國外有雄厚的資產(chǎn),你立即派人監(jiān)控那老總和財務(wù)總監(jiān)汪時興。再與市局專案組聯(lián)系,讓他們留意火車站和機場,別讓他們跑了。請紀委立案調(diào)查那老總的妻子,也要進行監(jiān)控。我?我很安全,沒問題。你快去布置一下。”

  通過電話,我心情稍舒緩,忙啟動吉列轎車又上了高速。我必須去印證一個情況,否則最有力的證據(jù)沒有了,即使抓住這幫人對他們也是無可奈何。

  日當正午,熱風習習。我神情貫注地駕駛著吉列轎車,左側(cè)一輛重型卡車忽然調(diào)轉(zhuǎn)車頭擋住我的去路,我忙倒車,后面有輛黃色轎車駛上來堵住了我的退路。這怎么辦?我下車查看情況,卻看見卡車上和后面那轎車里各下來三人,霎時我被六個男子圍住。

  “你們是汪時興派來的么?”我冷冷地笑道,“你們看,這里就有兩個探頭對著吶。”

  有兩人望望探頭方向有些驚慌,另幾人卻上來架起我,想把我拋下高架橋。我用攝像機砸向一人的腦袋,另一人卻用長而尖的刀子捅了我一下,我忙閃身仍在肩背上被刺中一刀。四人上來按住了我,持刀的家伙又上來對準我的心臟就要刺,忽被一人踢中手腕,長而尖的刀子飛出丈外。轉(zhuǎn)瞬間,幾個漢子被打翻在地。我爬跳起來去撿那架破損的攝像機,卻被人拉拽著就跑。

  跑出一段路我們才站住。我累得直不起腰來,氣喘吁吁地道:“謝謝你的相救,請問尊姓大名?”我說著抬頭一望,那人已跑出好遠,再一看已不見了蹤影。

  這是怎么回事?難道市局給我安排了暗里保鏢么,沒那么夸張吧?我思忖著,遂撥打了110。不多時110警車趕到了,我把證件給執(zhí)勤警官看了看,當然是我的市局特別證件。然后我?guī)е鴰讉€警官回到事發(fā)地點,哪里還有重型卡車和截住我后路的黃色轎車,只有我那輛被砸得亂糟糟的吉列車狼狽地躺在那里。

  我讓一個警官留在現(xiàn)場處理后事,自己跳上110警車讓警官直接送我去市局。那警官卻把警車駛進附近的成華醫(yī)院,我這才感覺到肩背上被刺傷的地方一陣陣揪心的疼痛。在醫(yī)院包扎好傷口,院方大驚小怪地要我住院治療。我才不理會吶,我擺了一下手叫那兩個警官趕緊送我去市局。

  到了市局,我直接進了局座辦公室。正好局座和副局長都在,我提議立刻派人去建行和工商銀行封存那老總和他夫人的賬戶,不能讓這些不義之財再流入海外;再派人去查對汪時興的賬戶資金出入情況,我懷疑毒梟集團付給那老總的款項極有可能是打入汪時興的賬戶里,所以汪時興的賬戶要查核還要封存。本來這些我自己去操辦,路上發(fā)生的事使我明白自己已被對方盯上,多有不便,只得回局里讓局座另行派人去辦。

  汪時興是那老總或是那老總的夫人與藍牙交往的中間聯(lián)絡(luò)人,這點是肯定的。老總夫人炒房地產(chǎn)的數(shù)十億資產(chǎn)極有可能是由汪時興來籌措的,那么汪時興于藍牙和那老總或他夫人之間的資金往來情況,都將是將來庭審的鐵證。這些都必需立即實施掌控,不能讓他們搶先一步轉(zhuǎn)移或毀掉證據(jù)。我甚至懷疑建行和工商行也有他們的人。

  聽了我的敘述和分析,局座和副局長商議后立即打出幾個電話。市局經(jīng)偵科的精干警官幾乎全體出動,我問起程鵬,周智禮副局長說已派他前往機場布控。

  我這才有些放心地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幾口水。然后對兩位領(lǐng)導笑道:“謝謝關(guān)愛。但我不需要暗保鏢,還是讓他回來干正事,那人身手不錯。”

  柳洪宏局座和周副局長詫異地互望一眼,他們除了程鵬,沒有另外派過保安人員。我也懵了,那個救我的人會是誰?我把剛才在路上發(fā)生的事說了一下,領(lǐng)導也搞不清那個救我的人究竟是誰。我又感謝他們給我發(fā)放銀行金卡,兩位領(lǐng)導又弄不懂狀況了。周副局長說,警員出差費用全憑發(fā)票回局里填報銷單,由領(lǐng)導審批才能報銷,除工資卡外還從沒有給警員另外發(fā)放銀行卡,何況是金卡。我又傻眼了,忙掏出那張金卡遞給了領(lǐng)導,周副局長立刻與銀行對帳號。少頃,周副局長朝我發(fā)笑,“亦夫警官,你何時成了百萬富翁啦。”

  我直朝他眨巴眼,我有這么多錢嗎?遂忙道:“這卡就放在局里,來歷不明的錢我可不敢要。”

  局座也笑了,“有人暗中保護你,又有人給你百萬資金。你也真神了。”

  周副局長笑道:“金卡暫且就放在局里,你的出差費用還是按老規(guī)矩辦。黨員嘛,任何時候不能搞特殊待遇。”

  我連連點首,心里卻在想,我的吉列轎車必要大修,這個修理費局里不知能否給報銷?我趕緊跟周副局長要了幾張報銷填報單子,備而不用也是好的。我告辭離去,才轉(zhuǎn)身。局座道:“亦夫,你肩背上怎么啦?”

  “被歹徒扎了一下。”我說著就要朝外走。

  周副局長道:“你先等一下。”他打出電話,不多時局里的兩個女醫(yī)生進來。“亦夫,你跟她們?nèi)ィ屗齻儥z查,如果嚴重就去醫(yī)院。”

  “我已去過醫(yī)院。”我道。

  周副局長追問那家醫(yī)院,然后與之聯(lián)系,臉色嚴肅起來。“你們把他送到醫(yī)院去,傷口太深需要住院治療。亦夫警官,你得按醫(yī)囑辦事。”

  此事還沒個完了,我翻了個白眼,只得跟隨那兩個女醫(yī)務(wù)人員坐上警車去了醫(yī)院。隨后的事全被那兩個女醫(yī)師操控,等我入住醫(yī)院,幫我請了專職護理工,她們才離去。

  沒人監(jiān)管,我趕緊溜出了醫(yī)院。自己乘坐計程車回陽明城苑,才到大門口,門衛(wèi)朝我直招手。我下了計程車結(jié)了車費,就到門衛(wèi)室。那門衛(wèi)神秘兮兮地道:“莊先生,你們樓里的陳曉云小姐死啦。”

  我嚇了一跳,“陳曉云,死了?怎么死的?”

  “聽說是失足落水,淹死的。”

  “她在哪里?”我依然不敢相信這個訊息。門衛(wèi)告訴我,聽說遺體已寄放到殯儀館,警察還在查此事。我忙回頭去了派出所,案發(fā)現(xiàn)場勘查的警察沒有發(fā)現(xiàn)異樣情況,結(jié)論是失足落水。就她的日常生活和工作狀態(tài)的調(diào)查絕無自殺的可能,我讓原參與查案的警官陪著去了案發(fā)現(xiàn)場,再次進行仔細勘查,依然沒有新的發(fā)現(xiàn)。我只得作罷,沮喪而回。

  入夜,程鵬回來,帶來讓人振奮的消息。那國企的老總和他的夫人果然有所動作,但他們銀行賬戶被凍結(jié),沒能將巨款轉(zhuǎn)出國外。他們是在機場被扣押,如今都被監(jiān)管。與他們同時但在另外場合被扣的還有幫夫人炒房地產(chǎn)的操盤手,夫人鑫宸實業(yè)公司的副總裁。那個汪時興卻被他逃脫了。可以肯定汪時興仍在上海,沒來得及遠循就被車站和機場的警方布控擋回。程鵬吿誡我要小心,汪時興很有可能再次雇人行兇。

  我告訴程鵬,那個女白領(lǐng)已失足落水死亡。程鵬也感到意外,頗惋惜。

  翌日,我去《經(jīng)濟日報》報社應卯,一路上思忖著如何跟社長談攝像機被毀之事,倘若他們要我賠償,我可真要傾家蕩產(chǎn)了。

  走進辦公室,眾同事圍攏過來寒噓問暖的,就是沒人提及為何我身上少了采訪的兵器---攝像機,倒說了一些風涼話,我只當沒有聽見。我直接去敲社長辦公室的門。

  “進來…..。”熟悉的懶洋洋的聲音。胖嘟嘟的社長見是我,忙起身過來,讓我坐到沙發(fā)上,他也擠到我身邊坐下。

  我滿臉歉疚地道:“對不起,老鶴。我把攝像機弄丟了。你放心,過幾天我一定湊足錢給社里買一架新的。款式更新,技術(shù)更先進的。”

  社長驚疑地瞪視著我,“其夫,你在說什麼?你用的攝像機不是已修好了嗎?人家還專門送了你一架新型號的攝像機。怎么?你沒有看見。”

  我也睜大了眼睛,還有這等好事?“東西在哪里?”我一下站起身,四下張望。社長道:“就在你的辦公桌上放著……。”

  怪不得,我還沒有到自己的辦公間吶。我疾步走出,來到自己辦公間,果然有兩架攝像機放在桌上。一架是我常用的;一架是嶄新的。我忙拿起那架新的攝像機,擺弄幾下便舉起欲作現(xiàn)場拍攝,肩背上一陣巨痛使我差點暈倒。我忙放下機器,坐倒在坐椅上,眼前一陣發(fā)黑。

  “其夫,你怎么啦?”社長驚問道。

  “沒事。”我閉著眼,心想過一陣就會緩過勁來。

  “看你臉色煞白,滿面是汗。我送你去醫(yī)院。”社長焦灼地道。

  唉,醫(yī)生的話真不能小覷。我掙扎著站起來,“沒事,老鶴。我請假了。”社長和幾個同事扶著我上了社里的采訪車,社長一直跟著把我送進了原先的那家成華醫(yī)院,那張住院的病床還給我留著吶。

  拍片檢查后,醫(yī)生和護士立即把我推進了手術(shù)室。事后醫(yī)生告訴我,倘若我能及時接受治療,這次開刀手術(shù)本可以避免的。

  我醒來已是黃昏,程鵬坐在床邊。他給我?guī)硪粋€讓我驚厥的消息,藍牙集團的鄂麗華死了。是老撾警方傳來的信息,程鵬還給我看了他們傳真的照片。一片雜草和淤泥狼藉的沼澤地,一身黑色勁裝的年青女子仰面躺著,臉部已是血肉模糊,但從身材和衣飾上看確實是鄂家女。老撾那里的警方作的結(jié)論是:毒梟集團內(nèi)部火并引發(fā)的殘忍殺戮。

  我想起程鵬說過,當時在藍牙莊園救我,地上已躺著五具白袍老者和四具粗壯打手的尸體。其中一白袍老者已負重傷,掙扎起來想向我打槍,被沖進來的程鵬一槍擊斃。如說是毒梟集團內(nèi)部火并,一切都解釋得通了。那么說,鄂家女是死了。我心底浮上悲戚欲啼的感覺。

  夜晚噩夢連連,黑色勁裝的女尸盡在我腦海里閃現(xiàn)。她背負著家族的財富和罪惡,性情極度扭曲,本是溫婉動人的年青美貌女子卻成為殺人不眨眼的女魔星。在藍牙莊園,我親眼目睹了她的殘忍,也領(lǐng)教了她的率真和激情。她那植入我肌膚里的u盤說明她有悔過的意念。如今一切已矣,她死在家族殺戮火并的厄運里。嗨,“鄂家女…..。”我嘆息著,內(nèi)心一陣酸痛,悄然落下幾滴眼淚。

  酣睡迷蒙間,以往的情景又在夢里浮現(xiàn)。她那纖細的柔指在我臉上滑移,她那柔潤的嘴唇又壓在我的嘴上愈來愈激烈的吻揉。遂后,我陷入更深幽的夢境里,黑黝黝的,沒有了一點意識。

  “誰?”程鵬低喝一聲,剛進來又躥了出去。白色的病房,白色的廊道,靜寂無聲的夜晚。護士服務(wù)臺尚留有昏白的燈光。

  他回到我的房間,我已經(jīng)被驚醒。對著我疑惑的目光,他使勁搖了搖腦袋。“可能是看花眼,我似乎看見一個女人剛從你的房間走出,而且她….她竟然像那毒梟的女魔頭。”

  我苦笑著搖搖首,“她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你太累了,都是我拖累了你。你現(xiàn)在就回陽明城苑去好好睡上一覺。我這里一切都好,你不用擔心。”

  “不用,天也快亮了。等局里醫(yī)務(wù)人員過來,我就離開。”程鵬說著,坐到我床邊的一把躺椅上閉目養(yǎng)神。我無奈地笑笑,又睡了過去。

  我醒來,金燦燦的陽光灑了半屋。局里的女醫(yī)生已來了,醫(yī)院里有的是醫(yī)生,她們跟過來,可能是怕我再次溜出醫(yī)院吧。忽然,我發(fā)現(xiàn)程鵬并沒有走,而是被那個小護士拉著在說話。那個小護士我印象較深,因為她有個美麗而古怪的名字斯佳麗,院里的人都叫她小斯斯。能和程鵬這樣的人搭上話,也是她的好能耐。

  我出院后,那個小斯斯偶爾也會來陽明城苑替我量體溫、測血壓,幾乎成了我的保健醫(yī)生。但她跟我并不多話,卻時常跟程鵬聊上幾句。程鵬這個黑大漢對誰都是一副死相板板的模樣,對著這小巧玲瓏的小斯斯,他的臉上似乎有了一點活氣。

  這日,我去霍家橋的一家汽車修理站。那次被人攔截,自家的吉列轎車被人搗毀,110警方派車還是把它給拖到這家汽車維修站。我把做警察的一個月薪水全都提出來放入皮包里,暗自估摸這些錢怕是不夠支付的。去了再說吧,跟他們商量能否分期付款。想從保險公司那索賠是沒有希望了,一是這輛車的保險期已過;二是我的車是人為砸爛的,我能說是因公而被人砸了車嗎?

  誰知,汽車修理站的人說,這車的修理費用已有人付過了,你把這車開走就行了。我看這次大修比新購置一輛吉列車差不了幾個錢,誰又在我頭上亂砸錢。我可沒有什麼好處給人家的。我問修理站的人,究竟是誰在替我付款,他們只說是兩個中年男人來付款的,還告誡無需多言,屆時讓亦夫警官把車開走就行了。真是怪事連連,曾幾時我莊亦夫是福星高照啦。自我揶揄之余,我內(nèi)心是惕惕然地很是不安。

  時過月余,市局來電召我去局里說有新任務(wù)。我從《經(jīng)濟日報》報社趕到局里,在局座辦公室里程鵬先一步趕到了。藍牙集團女教主提供的u盤也有福建方面的,上海把這方面內(nèi)容傳給了福建省紀委。福州市紀委接到省紀委轉(zhuǎn)來的訊息后也組織專案組展開調(diào)查取證等工作,有兩個涉案人員已有了交代。但還有一人是市府高官,專案組沒能獲得有效證據(jù)亦不敢貿(mào)然驚動,福州市紀委請上海市局派人過去協(xié)查辦案。局座和政委合議后認為倘若不是遇上難題,福州那里是不會這么急促來電要求上海方面派員協(xié)查的。市局決定派我和程鵬前往協(xié)助辦案。

  “你們坐飛機去吧。”局座拿出兩張機票道。“既然福州那里急待你們前往,今晚或明晨你們就動身吧。”

  我沒拿機票,讓程鵬也別拿。對著局座探詢的目光,我無奈地聳了聳肩頭,道:“局座,近來在我身上總有古怪事情發(fā)生。我不想因敝人的緣故飛機摔下來,火車翻了廂。我和程鵬駕駛自家車前往。”

  局座一笑,讓助手把那兩張飛機票去退了。我們出了市局辦公大樓,程鵬就要往車庫跑,我攔住了,讓他坐我的黑色吉列轎車。我駕駛著吉列車,不是回陽明城苑,而是去了上海最大的汽車城。程鵬老習慣,心中有疑問也不多問,隨我的意愿行事。

  到了汽車城,我這才告訴他,我要做個實驗。不是有人愿意替我買單嗎?我這次來個大的,看那個暗里的精魅會有什麼反應。我們在汽車城里逛了半個時辰,在一輛日產(chǎn)新款式的越野跑車前停下。“怎么樣?老兄,我們駕著這輛越野車跑長途,夠拉風吧。”

  程鵬一掃死相板板的臉面,竟笑盈盈地直點首。隨后神情黯淡,我們當警察的能買得起嗎?就是有人想幫助埋單有這個實力嗎?都在發(fā)瘋了。

  我不顧程鵬暗里拽袖勸阻,大大咧咧地對銷售員道:“就這輛車,我要啦。”隨后把那推銷員拉到一邊悄聲道,“如果有人來替我付賬,你必須問清楚對方是誰。否則,我就不買你這攤位上的車。”

  那推銷員連連稱是,神情卻頗不屑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一定以為我在拿他開涮。我重新回到那輛車旁,到處摸摸看看,又問了些問題。“好吧,現(xiàn)在就結(jié)算。我們馬上就要用車。”

  我一本正經(jīng)地吩咐推銷員,拿出月薪銀行卡,還問程鵬帶了銀行卡沒有?程鵬雙眼朝上翻了翻,也不搭理我。我讓他在越野車旁等著,自己去收銀臺結(jié)賬。

  收銀臺的小姐在一位經(jīng)理的監(jiān)督下開始計算從廂內(nèi)配置到車牌價打折,再加上車本身價值合計為五十六萬人民幣。見鬼,我銀行卡里總共也只有五萬元人民幣。“對不起,你們稍等,我去跟那個朋友再商量一下。”

  我趕緊跑到程鵬這邊來,臉上有些發(fā)燙。程鵬又是一副死相板板的模樣,眼睛盡是朝別的地方看。我用胳膊肘捅了捅他,低聲道:“趕緊溜吧,別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啦。”

  “再等等,有人會給你送錢來。”程鵬不緊不慢地道。

  我恨不得往他臉上揍上一拳,遂不理他,轉(zhuǎn)身就往汽車城的大門走去。在汽車城門外停車場,我開著吉列轎車回到大門口等候程鵬。誰知,程鵬駕著那輛越野跑車出來,朝我說了一聲,“我去試試車去…..。”把車一下駛上了寬敞的衢道。

  我忙跳下車拉過那個跟在后面出來的汽車推銷員,“怎么,你們肯降價特優(yōu)惠啦?”

  “沒有啊,你們買的這輛跑車是最近才到貨的,物值其價。再說先生你付款爽快,我們也贈送一把航空轉(zhuǎn)椅,就這把椅子市場價就要一萬五千元人民幣。那把轉(zhuǎn)椅已經(jīng)放在你的新車上了。”

  “那你問過嗎?付賬人的姓名、家庭住址。”我急忙問道。

  推銷員用力地點點首,“當然問啦,你事先打過招呼的。”

  隨后,那推銷員報出的姓名地址,讓我絕倒。不就是我莊亦夫的姓名地址嘛。如今反貪污腐敗風聲很緊,公務(wù)人員意外收入都要上報給組織,而且嚴禁家屬經(jīng)商。我本人自不消說了,這些當然都是要上報的。可是,誰人那么豪爽,家里是開銀行的?一張金卡就是一百萬,越野跑車五十六萬,全砸在我莊亦夫身上,發(fā)神經(jīng)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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