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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警察生涯  文/子雅

第七章    魔窟未日

  我回到城堡的802房間,拿上簡單的行裝就進了電梯。走出城堡來到草坪,那些武裝人員只是看了看我,也沒有來攔阻。我朝大鐵門走去,真的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葵龍兄弟,你這是干什麼?”姜生從后面追了上來,攔阻了我。“你就不會順著點,與教主作對是沒有好處的。”

  “你來得正好,你去幫我把門叫開。”我冷冷地道。

  姜生驚訝地道:“你瘋啦,你真的想走嗎?”

  “我現在就要走,你到底幫不幫我?”我道,“你不幫我就讓開,我自己去打開大鐵門。”

  我真的豁出去,我就要往崗樓上去自己打開大鐵門。那些警衛若想開槍,就讓他們把我槍殺了吧。我想著,毅然往崗樓上去。

  “好好,你不要急,我幫你把大門打開。”姜生見我神情絕然,忙安撫地擺動兩手,真的朝崗樓上警衛叫喊幾句本地話。大鐵門在我眼前緩緩開啟。我心中暗喜,朝姜生道了聲,“謝謝啦。”就不緊不慢地走出了大門。

  走上塵沙飛揚的通衢大道,我回首望望藍牙莊園,陽光下巍峨聳立的城堡樓群交織著遠古和現代的建筑文明,氣勢恢宏。但在我眼里成了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獸,陰森而血腥。

  走了一段路,我犯愁了。路不熟,語言不通,究竟該去何方?心里一點底也沒有。我拿出手機想給程鵬通話,轉念一想,忙把手機放回了褲袋里。我估摸著程鵬帶出去的情報正在發揮著效應,起碼在這幾天時間里我不能暴露身份,千萬不能打草驚蛇。何況,如果沒有鄂家女的授意,姜生真的敢放我出來嗎?哼,還不是想玩貓戲老鼠的游戲。這里方圓數十里都是藍牙家族的勢力范圍,我能否真的走出去還是未知數呢。好吧,鄂家女。我莊亦夫就陪你玩吧。

  這是一條南北走向的衢道,我仔細觀察來往行人,發現由北而來的人大都帶有食物或其它貨品;而南往北的人們大多雙手空空如也。我想前方必有集市或城鎮。果然,走了不足兩里地,出現房屋密集,居民甚多的城鎮。我在鎮的集市里閑逛,著意尋找車輛停靠站。仔細看著站牌,不識當地文字,與人交談又不懂他鄉異域的語言。說英語吧,這里懂的人更少,還不如說中國華語,可能還找得出幾個懂的人。

  日頭西斜已近黃昏,我已錯過午餐,饑腸轱轆的。路旁有一家門面看來還算潔凈的酒家兼營旅館。進去一看,底層是餐廳,樓上是住宿的旅館。讓人欣喜的是店家掌柜是個會說中國華語的當地人,原來這個年近五十的老板年青時曾在中國昆明住過幾年,學做酒家經營。回國內就開了這家酒家兼旅館的大商鋪,在本地經營也有幾個年頭。

  我訂了一個房間,然后在餐廳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上幾道海鮮的菜肴和一碗米飯。飯菜剛上桌,我的周圍已圍上五六個年輕女子,最小的僅十歲。她們指著其中兩個女子笑嘻嘻地對我說著什麼,我是一句也聽不懂。揮手讓她們離去,她們愈發圍著不放。

  我招手讓那老板過來,“她們都在說什麼?”

  老板笑笑,指著那兩個最沉默的女人道:“這兩個是男人變性的女人,你看是不是很漂亮,也很有女人味?”

  這兩個安靜清秀的年青姑娘是男人變的?我吃驚地望望那兩個女人,隆胸細腰,面容清秀細嫩,會是男的?“你們真是男的?”我問道。一女人抓住我手讓我去摸摸那兩個假女人的胸脯。我忙縮手,望了老板一眼,“她們這么圍著想做什麼,這樣我怎么用餐?”

  老板趕她們走,那幾個女人走開幾步又圍了上來。我拿出三百元人民幣給老板,道:“你把這些錢都換成十元一張的小票分發給她們,讓她們不要再來打擾,讓我安靜吃個飯。”

  那老板忙躬身答應,招呼那幫女人們跟他過去。我這里還沒吃上幾口,老板那里的女人們拿來錢后又圍到我身邊來。我苦笑笑,起身到吧臺上跟老板道:“給我房間鑰匙,另外你把我飯…..。”我回首一看,我的那些飯菜已被那幫女人們大塊朵頤地分吃了。“算了,你另外整一份干凈的飯菜送到我房間里去。喏,我另外加你一百元。你管住這些女人,不要再到房間那里去擾我清凈。”

  老板接過錢連連答應,然后朝那幫女人聲俱厲色喝了幾句話,果然那幫女人安靜了許多。我也拿著鑰匙上樓進了自己租下的房間,環顧房內尚還清爽潔凈。我來到窗前,推開窗扉,右側河邊有一個簡易碼頭,岸邊停靠著幾艘貨運船。

  這條河應該就是湄公河吧?突然,我的心狂熱地劇烈怦動。我發現岸邊停靠著一艘中國貨運船,忙轉身要下去到碼頭上去看看。門響了,那老板親自推著小型餐車進來,后面跟著進來兩個女招待忙著把床上用品全部煥然一新。

  “先生,這是你的晚餐。請慢用。”那老板的神情變得非常恭謹。我真的很餓,忙坐下邊吃著邊問道:“老板,那邊河道上是否常有中國貨運船過來停靠?知道他們何時回去嗎?”

  那老板忙笑道:“哦,先生,你是說那邊碼頭上的中國拖船嗎?已來了兩天,明天下午才會走。那些船長和船工時常在我們這里用餐,再晚些時候,你到下面餐廳就能遇上兩艘中國船的船長。”

  “哦,太好了。”我笑道。那老板和女招待們離去,我忙關上門,把餐車上的蝦、魚丸和蛋餅都吃了,留下的都是芒果和菠蘿片等。這里的人跟泰國人差不多,喜歡用水果做菜,好好的海鮮味都被弄得甜絲絲的,那就倒胃口了。

  我躺到床上稍作休息,晚些下去會會那些中國船長和船工。想著明天就能搭乘他們的船回國,內心一陣激動。少頃,有人敲門。不待我起身,門已開,那老板進來,他送來新沏的龍井綠茶。在異域能喝到中國茶讓人既意外又高興,我接過老板遞上的那杯綠茶,口稱“謝謝”,慢慢地呷了一口,感覺味道很清爽,就將那杯茶全灌進嘴里。

  那老板殷勤地連連躬身行禮,緩緩退了出去。我笑笑,又躺到床上稍作休息,不多時竟沉沉昏睡過去。

  時光悄然逝去,我被人的揉摸弄醒,昏朦間覺得自己所在的境況變了。

  我忙抬身睜眼,發現自己已躺在藍牙莊園城堡的801套房,那間皇宮似的寢室里。鄂家女趴在我身上笑盈盈地摸弄著我的嘴唇,猶如貓用它的爪子翻弄著老鼠的身子。我一下泄勁地癱在床上,沮喪地閉上了雙眸。黑濛濛的海水蓋上了我的頭頂,我深深沉陷于黑黝黝的虛空世界里。

  未知又過幾許,我睜開了眼,窗簾拂動,半遮掩窗外疏星朗月,云絮漫卷。鄂家女似乎已熟睡,但依然趴在我裸露的身上。我頓然惱火,這個女人還真把我當作小耗子啦?我一翻身把她壓在了下面,這回我來當貓大爺,弄死你這個小耗子。我狠勁地發泄著忿忿難抑的屈辱感和未能如愿回國的失望帶來的怒氣,直到自己也被弄得神疲心瘁,半死不活的。誰料那女魔頭反而更來勁,不依不饒地貼上來摟著不放。

  我用力甩開她,起身進了盥洗室,打開水龍頭任由溫水的沖刷。稍后,她也進來了。看到她身上留有被我的暴虐弄傷的瘀痕,我心頭大震,想我莊亦夫往日也算是個謙謙君子吧,而今變得如此暴戾兇狠,不管她是怎樣地兇殘,但她還是個女人。你這樣算什麼?與禽獸又有何不同?我難過、羞愧,不由雙手蒙著臉蹲了下去。

  鄂家女也蹲了下來,扳開我的手,笑道:“你這是在做什麼?我喜歡你這樣,真的,我就是要你這樣。”

  “你犯賤啊。”我怒道,一下推開她。地上太濕使她差點滑倒,我又連忙扶住了她。她的雙臂又摟住我的脖頸,我用力扳下她的手,拿了一塊干毛巾就走了出去。在寢室穿上衣衫褲,我徑自出了801套房回到自己原來住的802房間。

  無論世事如何嬗變,日頭照樣升起。我還有多少時間能跟她耗?似乎死亡的陰影已開始在我的頭頂慢慢聚攏。我發現跟隨我的武裝警戒人員翻倍地增加,游逛的地域被限制了。如今連草坪也不讓我去,整日貓在城堡里。鄂家女雖依然與我共進晚餐或同床合衾,神情已無歡愉之色,更多的是憂戚和愁煩,有幾次我發現她在悄然落淚。問她,她也不說什麼,只是擁著我默然沉吟。

  這日晚餐,我很快吃完面前的西餐,然后慢慢地喝著咖啡。我們是在她的皇宮似的套房里用餐。她吃了幾口,便慢慢撥弄著餐盤里的食物,似乎沒有了胃口。我微微一笑,突爾道:“是不是我要死了?”

  她一驚,隨即搖搖首,“我不會讓你死的。”

  餐后,她沉默無語,我也聊賴無趣,就早早告辭回到802房間。我躺在床上,不祥的感覺愈發濃重。稍后,她進來脫掉睡袍,鉆進了我的蓋被里。我隨意地躺著,她解開我衣襟,溫熱柔嫩的肌膚緊貼在我身上。我淡淡地任由她揉摸著,突而她又把柔潤的嘴唇貼在我的嘴上柔柔地吻著,漸漸激烈吻揉,使我幾乎窒息。許久,她放開了。她的眼淚弄濕了我的臉。

  我抓起枕巾,替她抹去臉腮上的淚水,自己也抹了把臉。遂后,我笑道:“鄂家小姐,我莊某是否大限已到,就要一命嗚呼了?”

  她杏目圓睜,還是那句話,“我不會讓你死的。”

  我笑道:“既然是生死離別,那我們就使勁親熱親熱吧。”我摟著她,未日的悲憤和萬般妄姑之的絕斷意念讓我們有些瘋狂。既然必死無疑,干脆做個野鴛鴦顛倒終身吧。我想著又發狠勁了,她激烈回應著我的暴戾。遂后,我倆都氣喘噓噓,差點岔了氣。

  在盥洗室,我虛脫似地沐浴著龍頭噴出的熱淋水。等我沖洗后換上一身干凈的衣衫褲出來,鄂家女已不在了。我拉掉床單,跳到床上蓋上被子蒙頭便睡,很快就矄矄酣睡。

  深夜,我被人推醒。幾個武裝人員拉拽著我走出房間,進了電梯直到地底下兩層。我被推入一個燈火幽明的房間,顯然是刑訊室。居中一個大火盆,周邊墻上地下到處放著各類刑具。一邊長長臺案后面坐著五個身著白色長袍的老者,鄂家女一身黑色勁裝坐在居中位置。

  環顧四下里,幾個敞懷捋袖的粗壯漢子橫眉立眼,顯然是一幫行刑的打手。再往一邊墻角望去,心頭大震,有一具血肉模糊的軀體。我忙過去轉過他的臉龐,果然是張得旺,再探他的鼻息,沒有一點活的跡象。我勃然大怒,起身想破口大罵。轉念一想,事已至此發怒也無益,且聽他們怎么說吧。

  果然,一精悍相的白袍老者開言。他會說中文,直接問的幾個問題令我心中大喜。看來,毒梟集團在東南亞諸國的秘密倉庫被搗毀;制作毒品的廠家也被政府武警破獲;連山里秘密種植的毒品原材料連同生產線也被毀掉;最近幾次大宗毒品交易買賣雙方都被政府軍或警方擊斃或抓獲;這是幾國警力聯手的行動,準確度極高。如果沒有潛伏在毒品集團高層的內線提供信息,諸國聯合行動不會如此準確迅疾。藍牙家族產業中做毒品的那條線路幾乎全被摧毀,毒品集團損失慘重。他們尋根究底當然要懷疑到我這里,這些失手敗績都是在我進入藍牙莊園后接兩連三發生的。

  我估摸著,這座毒梟巢穴---藍牙莊園亦快要保不住。思忖至此,我微微而笑,道:“諸位長老,你們搞這些戕害百姓眾蒼生的罪惡勾當,政府軍隊和警察早就注意到你們,還用我來替政府提供幫助嗎?其實你們早早金盆洗手,不再作惡。豈不是都能頤養天年…..。”

  還沒等我話說完,那長老一擺手,幾個粗壯漢子就上來將我衣衫扒光,吊到橫梁下。一陣鞭打,頓令我血肉橫飛。那鞭上纏有細毛鐵絲,抽在人身上還不脫層皮?等我醒來,又被綁到十字型木柱上。那長老再問什麼,我是死也不作聲。兩根粗大的鐵釘從我兩個手心砸釘下去,我雙臂被活活釘在了木柱上。然后又是一頓鞭抽,我被抽得魂飛魄散。醒來,也聽不清那些白袍人影在說些什麼,迷糊地看到那鄂家女親手從燒得火紅的炭盆里抽出一根燒得通紅的烙鐵,又重又狠地貼壓在我胸脯上,撕心裂肺的巨痛令我渾身顫栗,隨即昏死過去。

  當我恢復生命的感覺,發見自己已躺在四周雪白的醫院病房里,白紗布像裹粽子似地包裹了我的全身。“你醒了?”是程鵬的聲音,那張死相板板的臉龐有了點活氣,是凄楚痛苦的怪相。是我痛還是他身上在痛,我心里暗嘀咕。

  “是你把我救出來的嗎?”我用力地問道,發出的聲調卻很微弱。

  程鵬高大的身軀半跪著在我耳邊低語,可能這輩子有生以來他還沒有說過這么多話。藍牙莊園被諸國聯合警力和當地政府軍聯合攻擊下,毒販集團武裝力量全被殲滅,繳獲噸位數的毒品和眾多新型槍炮彈藥。當然,還有令人瞠目的黃金塊等貴重貨物。

  程鵬帶領我國武警率先沖入城堡。當他們進入地下刑訊室,我被釘在十字木柱上,渾身就像新鮮牛肉條,血淋淋的。不是還有一點鼻息,與死人無異。地上倒著四個粗壯漢和五具白袍老者的尸體,其中一白袍老者掙扎著站起來正要朝我打上幾槍時,被沖進來的程鵬一槍擊中眉心而斃。

  那么,鄂麗華是逃脫了。那幾個白袍老者和粗壯打手又是被誰槍殺的呢?我心頭掠過一個念頭,但轉瞬即逝。巨痛再次襲來,我的意識又迷糊起來。

  當我又一次蘇醒,耳邊響起轟轟的機器聲。程鵬告訴我,我們已在祖國派來的飛機上。登上祖國的專機就如踏上祖國的領土,我心情激動,流下了幾滴眼淚。我到達上海就被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救護車直接送入上海華峰醫院。

  數月后,我身上的傷逐漸痊愈,我的心卻被撕裂了。對我的家庭而言,我已經死了,為國捐軀了。妻子失去了丈夫,兒子失去了父親。衡興縣公安局舉行了盛大追悼會;公安部頒發嘉獎令;省民政廳下發烈士證書。幾年后,我對此作過調查,縣政府和公安局確實是從正規渠道獲知我在緝毒過程中死亡的訊息。問上海市公安局,他們并沒有在我的問題上發布過任何信息。這在我心里又是一個謎。

  在上海養傷期間,只有市局柳洪宏局長和周智禮副局長以及那個市局禁毒總隊隊長沈湘鄉深夜前來探望過幾次,我身邊除了程鵬,沒有見過任何其他人。我把積存在心底的疑問向程鵬探詢,他的回答令我又是一陣迷惘。一是為了妻子和兒子的安全,我只能作為一個過亡之人留在他們的記憶里,盡管他們的戶籍已遷至上海。對我那在上海的父母亦是如此;二是我如今直屬于市局領導,是市局在外執行任務的便衣警察,我的檔案已被市局作為秘密文件封存。沈湘鄉告訴我們“捕鯨行動”已告段落,市局已向公安部申報要嘉獎在這次行動中屢建奇功的我和程鵬。他把“捕鯨行動”的報告也帶來讓我們過目,我稍許翻了一下,好家伙,足有二十余張復印紙。程鵬連用手指觸摸那些報告紙都懶得。如今,我在此養憩,日后如何安排等候市局指令。嗯,秘密警察?很好,我喜歡。

  我讓程鵬把我的病歷卡拿來,果然,我已更名為莊其夫,職業境外攝影記者,年齡三十三周歲。病因是血小板減少渾身肌膚出血不止,主治醫生是醫院院長本人。

  好吧,我成了孤家寡人。逾月,我的創傷結痂痊愈。胸脯的烙傷結痂后留下了玉蘭花型的疤痕;雙掌上各留有了圓形的胎記模樣;滿身鞭傷痕跡已淡化,細看還是能看出密密麻麻的傷痕。幸運的是臉上沒有留下一點傷痕,肌膚依然清爽光滑。只是在右大腿內側,有一處隆起的地方一直隱隱作痛。近幾天,我覺得此處痛得厲害,已有發炎化膿的跡象。我讓醫院給此處造影檢查,竟然發現有東西埋貼在這里。

  醫院立即動手術取出大腿內側里面的物件,我接過那個小物件,是用薄片塑料包制而成的東西。我腦海忽然浮現一個很模糊的印象,“封在你腿上的東西,你自己處理。記住這里面有驚天地秘密….。”這是鄂家女低低的聲音,而我正被綁在刑柱上處于半昏迷狀態。那時一陣刀刃刺割的劇痛感覺也回味過來,那夜有太多的巨痛,這個痛曾讓我腦海里警覺過。

  入夜,我起身著裝,推醒正在酣睡的陪夜人程鵬。“走,去市局。”我道。程鵬也沒有發問,即刻扶我乘電梯下樓。他讓我在住院部大門口稍候,自己從車庫開出一輛黑色轎車。他扶我上車后,立刻坐上駕駛位置,把黑色轎車駛出醫院大門。

  夜晚,路燈璀璨。但行人和車輛都很少,不消個把時辰,我們的坐車已駛進市局大門。值夜警戒人員看過程鵬遞上的證件,立即行禮放行。我和程鵬摸進程鵬所在的辦公室,我讓程鵬啟動電腦,把那薄塑包制的小物件剪開,是意料中的u盤。我們塞入u盤,打開其內文件。室內一片寂靜,只聽得我和程鵬激烈的心跳聲。

  “我們應該立刻讓市局領導知道這里面的內容。”程鵬道。

  我思忖著點點首,然后道:“這里面的內容要絕對保密是不消說的,但必須加以證實。這盤里的內容只能作為一種線索。”

  此內涉及人員大多是政府部門和國有企業的高官,也有私家企業的實業家,毒梟集團用重金賄賂的人脈網讓人渾身寒噤。如此高官厚祿還不能滿足嗎?但還得防備是否是毒梟集團的陰謀,用以報復他們屢遭慘敗的損失。她,鄂麗華。真是這樣打算的嗎?我疑惑了。

  程鵬直接撥通市局柳局長住宅電話,我讓程鵬提示局座最好與市紀委領導聯系,偕其前來共同見證u盤的內容。一個時辰后,市紀委書記先到,他的住宅離此地稍近些。不多時,柳洪宏局長和周智禮副局長也先后趕到。室內五人靜靜地觀看著那u盤里顯示的內容,靜默無聲,神情都非常沉重。

  紀委書記向我詳細詢問此u盤的來歷,最后我也說出自己的看法,此u盤文件只能作為線索,究竟離事實有多遠,還有待查證。

  “那是當然。”局座沉思著道,“但是,從盤內反映的情況,我相信它有很厚重的真實性。若是造假,里面的細節不會如此逼真。”

  周副局長道:“查吧,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有關福建、廣州那里的內容,與之聯系,轉發過去。”

  紀委書記深深頷首。遂后,領導決定組織聯合專案組,從市紀委和市公安經偵科各抽調精干人員組成專案組,他們還當即為專案組取名為“幽藍”專案組。紀委書記提議是否讓我也進專案組,局座和周副局長商議后認為我和程鵬還是獨立活動為宜。最終可以將兩方面的查證合其為一,更具有真實性和加大證據力度。于是,查實、取證、絕密行動。這是“幽藍”的全部要點。零晨三點,我們離開。程鵬受命到門衛處把我們出入的攝像記錄全部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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