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如果時光可以

　　我本想看球賽的，可是曼曼一邊擦臉一邊專心致志的霸占著電視。電視里邊放著宮廷劇，可能我庸淺，實在看不出這演一幫女人一幫太監圍著一個老男人的故事有什么好看。可就是很多人喜歡看。

　　我見曼曼不理我，我也實在沒有什么可做，只得攤開被子，準備睡覺。可她卻一腳將我踹開。我頗為不爽，扭頭欲睡。沒想到曼曼沒完沒了，于是我踹開被子懲治她。我一把將她拉倒，卻被她貼的面膜嚇了一跳，對視了幾秒鐘，都沒說話，我也不知道自己想什么。最后起身把燈關了。

　　我說，我累了，睡了。曼曼將面膜接掉，也關了電視，屋內頓時一片黑寂。

　　曼曼掀開被子鉆了進來。我把頭扭向另一邊。安靜了好久。有些慌張，有些尷尬。我聽的見彼此的呼吸。我雖不是君子，但亦不是小人。一邊想著事情一邊便很快平靜了。

　　曼曼突然說，你他媽不能再去要一床被子么。

　　我懶得動，也懶的說。

　　此時此景，讓我想起了一個姑娘。

　　那是我迄今最心愛的姑娘，可我錯過了她。我和那個女孩有過兩個這樣的夜晚。

　　還在高中的時候，我們在一個班。基本上我在學校上課的時候，都會有意無意的接近她。她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艾迪。我給她傳過紙條，發過短信，打過電話，有過幾次試探的表白，可是都被拒絕了，而且拒絕的很不委婉。她是如此不同，如此有自己的性格，如此的讓我心動。我喜歡她的長發，愛看她黑色的外套，迷上她的笑容。看到她我就心慌不已，但是我得不到，也可能就是因為得不到才讓我心慌不已。不管怎樣，我知道我愛上她了。

　　當愛上一個人又一時得不到這個人的愛的時候，并不算悲劇，只是悲劇的開始。

　　我斷斷續續的追了艾迪一年的光景，可是她依然不答應我。每次慘遭拒絕之后我都難過不已，覺得自己不應該受挫，應該忘記她。而當時我覺得忘記一個姑娘的最好的方式就是愛上另一個姑娘。所以，在每一次她拒絕我后，我都會去試著愛上另一個姑娘。就這樣，在那一年里，我也換過幾個女朋友，但是我發現她們不論多么漂亮，我都始終無法愛上她們。

　　由于高中的種種劣跡，我爸媽很是頭疼，在上高三的時候，我七科的成績加一起僅有兩位數。

　　老師曾找過家長，說是給我指條明路。老師對我爸媽說，這孩子真不是學習的料，既然學習學不好，就讓他學點特長吧，去學畫畫。就是這一番話，老師成功的把我送出了這個學校。

　　爸媽聽取了老師的意見，于是決定把我送去某著名美院附中學習，我十分不情愿，但終究還是去了。在我要離開家鄉的時候，和好朋友們紛紛道別。離開的前一天，我試著約艾迪出來，我想在走之前，讓她知道，我是多么喜歡她。

　　她很爽快的答應我陪我出來，我喜出望外。那是一個星期六的下午，陽光明媚。

　　我陪著她在學校門口吃了牛肉面，我一直在看她，一直在心里竊喜。最心愛的姑娘就在自己面前。飯后我們開始散步，從城市的北邊走到南邊。走過鬧市，穿過小巷，一路上我沒話找話，想給她講笑話，但是都不好笑。我在她系鞋帶的時候，用手機偷偷的拍下了她，我在她把著圍欄摘花的時候，從背后小心的拉著她的衣角。

　　那時候，她就是我的女神。而我，像個膽怯的孩子。

　　那天下午我們路過一個尚未建成的體育場，我跑到看臺上，拍下了她仰頭看我的姿態，她笑笑。我拉她一起做在臺階上，我跑出去好遠，買了她愛喝的飲料。她還是笑笑，我是這般的開心。

　　我們坐在一起，抬頭看天上飄著的風箏。我指著遠處的天空對她說，你看，風箏都是一對的。

　　她用手遮擋著陽光，看了一會兒，然后說，你看，斷了一個。

　　我一看，真的段了一個，頓感失望。當我不知道說什么的時候，我忽然看見她脖子上邊呆著一只漂亮的墜子，說，你的項鏈很漂亮。

　　她拿過墜子擺弄了一下，淡淡一笑，是么，嘿嘿。

　　一個下午，我們之間的對話都是很少的。可我滿足，我只需要看著她就好。

　　晚上六點的時候，我們在街上碰見了石頭和另外幾個好朋友。那天我故意不接他們電話的，我想有一個屬于我和艾迪兩個人的下午。石頭看見我后破口大罵重色輕友，然后這一群人就拉我去喝酒，見艾迪在，也不管熟不熟識，也一起拉著。我是想帶著艾迪去吃飯的，又恐怕艾迪被他嚇到了。于是就把艾迪送回家了。

　　在她家門口，我依依不舍。深情凝望，多想牽起她的手，可一直沒敢。

　　我告訴她，你等我一會回來，給你買你愛喝的飲料，還有你愛吃的果凍。

　　她沖我笑笑，然后跑上樓。那一刻，我仿佛感覺自己已經戀愛了。我目送她上樓。

　　正打算離去，她又跑下來，然后到我面前，我一直看著她。她摘下脖上的墜子，然后戴在了我的脖子上。那一刻，我聞到了她頭發的味道。又一次深深著迷。

　　我一直在發愣，可她已消失在樓道盡頭。

　　如今，那個墜子依然被我珍藏。

　　第二天，在我正踏上火車的時候。我收到了她的信息，說我們相處吧。這是我從沒有想過的開頭，我比中了五百萬大獎還要興奮，立馬跳下火車。飛奔學校找她。就這樣，我們就在一起了。

　　沒幾天，我依然還是走了。那天下著雨，我滿帶著掛念，往南而去。我知道艾迪是舍不得我走的，但是什么她都不會說，只是她告訴我，男人是應該往遠方走走的。

　　小時候我有過畫家的夢想，如今真的提起畫筆了，發現原來那還真的是個夢。我根本無心學畫，每天等待著艾迪的信息與電話，每聽到手機的震動我都無比幸福。我鄭重的許諾給她，想讓她敞開心扉。每晚睡前都傻傻的看著我偷拍她的相片，然后說句晚安。以致那時候我畫肖像的時候，不論男女畫的都像她。

　　我是這樣期待與她相聚，沒過一個月便偷偷溜了回去，我知道，她在等我。我總是不停練習見到她之后應該說些什么，但是當她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語塞了。只知道笑。那天我們牽了手，她沒有拒絕。

　　那晚她沒有回家，我們住在了一起。我們擁抱，我輕撫她的長發，親吻了她。我終于可以像想象中那樣，真正的親吻她的額頭，然后，說聲，我愛你，晚安。我曾經意淫無數次的女孩就在我枕邊，那是我第一次熱切的想要擁一個女孩，只是單純的保護她，愛惜她。

　　我們在一起住了兩個晚上，我都沒有再繼續下去，并不是在我的女神面前我陽*痿了，只因我問她，你不怕？她說，你不會。

　　我托起她的臉，告訴她說，請你記住，如果你幸福，我給你祝福，如果你不幸福，我給你幸福。盡管現在想來，這句話何其肉麻，但確是當時心里所想，恐怕以后的日子里，這樣的話再對其他人說只不過是用來騙取感情時用用而已。

　　那晚我是復雜的，因為石頭告訴過我，姑娘在你的床上你都不上，錯過這樣的事就是傻逼，可思前想后，我沖了一個涼水澡，心甘情愿的做了那個傻逼。倘若那晚是別的女孩，我肯定義不容辭的上了她。

　　我們繼續著我們異地的戀情，戀的水深火熱。雖然難以相見，但是卻用著手機維系著我們的感情，每隔幾天手機的信箱都會裝滿。使得電話費暴漲。后來有一天老師把我的電話沒收了，我擔心艾迪聯系不到我失去安全感，只得再買了一個，繼續著我們的拇指戀情。可是后來又被沒收了，從此老師們開始盯住我了，禁止我用手機。沒辦法了，我就下課偷著翻墻出去找公用電話給艾迪打電話，我講述了情況，艾迪很懂事的告訴我，以后不用這樣的，還鼓勵我努力學畫，她會好好的。我聽完放心了，頓感輕松。從此提筆畫畫，想讓日子過的快一點。想急切的回到家鄉，回到我心愛姑娘的身旁。

　　我基本上每周給艾迪打一個電話的，但是后來我越來越忙，有時候兩周，有時候更長。但是思念卻從未止過。有時候她會抱怨，我只能愧疚。她問我，還要多久能回來。我總是說，很快。

　　那時候開始突然想考個大學了。因為這是艾迪告訴我的，我應該這樣做。

　　我們這樣相處了半年的時間。這半年里，我沒有正眼看過別的姑娘，不論她們何等漂亮，何等性感。我拒絕過三個姑娘對我的熱情，可是這些我沒有告訴艾迪，現在看來，她也永遠不會知道了。

　　艾迪在學校里我還是挺放心的，因為有石頭和小馳幫我照看，不會有男的不知趣。但是后來的事是我沒想到的。

　　在高三的那個新年里，我依然沒有回去。我已經快要結束我畫畫的日子了，我煎熬著剩下的那一小段日子。每天抽幾包煙頂著。

　　過年那晚，我放了一天的假。我早早起床后出去購物，我挑了好多小禮品，打算給艾迪郵回去。。我很興奮很激動的給艾迪打電話,我告訴艾迪，我很快就回去了，可她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哦。我詫異，問怎么了。電話那邊沉默了一陣，然后說，我們分手吧，我不愛你了。。。。。。

　　在那個新年的煙花里，我的姑娘不愛我了。

　　我給石頭打電話，石頭在電話那邊一通絮叨，我知道他真的想我了，我也一樣。當我們說到艾迪的時候，他嘆氣，說，芒果，分手就分手吧，哥哥我真給你盡力了，她也絕對沒和別的男的好。

　　我聽后，心理舒坦一些，說，嗯，那我還有希望。

　　石頭又說，她和女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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