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部一共七個人,外加五個記者。現(xiàn)在沒有主編,由牛振蕩的弟弟管理,他弟弟現(xiàn)在不在,所以整個報社相當于是無人管理,牛振蕩還有其他的業(yè)務,平時也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過來看一下。剛才那個長臉的女人,是編輯部的主任,或者說就是她在管理了。
牛振蕩先說了開場白:“我們報社啊,我弟弟牛振奮原來負責管理,但是他呢也忙自己的事情,大都是劉主任在打理報社的事,從今以后,這位肖先生,肖鐵,肖是三月肖的肖,鐵就是鐵骨錚錚的鐵,肖鐵,就是我們報紙的主編了,由他全權負責報社的一切事務,你們每個人,都要聽從他的安排,甚至人事方面的安排。肖先生是我特意請來的,年輕有為,各種理念十分先進,對報紙也有著豐富的經(jīng)驗,我希望他到來之后,能夠給我們的報紙帶來新氣象,讓《逗樂快報》成為全中國最好的娛樂都市報。現(xiàn)在,我們就請肖先生講話。”
“大家好,大家有的都是《逗樂快報》的元老了,我呢,年紀輕,在座的都是前輩,我們有緣分才在一起工作。雖然得到牛總的信任,讓我來當這個主編,我們在工作和生活中,肯定會有一些分歧,但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那就是辦最好的《逗樂快報》。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夠為了這個共同的目標,開誠布公,同心協(xié)力,獻計獻策,共同來實現(xiàn)。”
我的話說完,大家都照例熱烈鼓掌。
只有那位長臉的女人不鼓,鼓聲息,她問:“牛總,我有些問題,不知該不該問?”
“問,有什么問題都要問,都能問,當著大家問,你問吧。”
“肖先生,我想問的是,看你年紀,估計二十出頭,剛大學畢業(yè)吧,哪所大學畢業(yè)的?”
“南方一所普通的本科院校畢業(yè)的。”當我說出來的時候,其他人有的竊竊私語,似乎都無比期待,敢來北京這種地方當主編,就算不是從海外歸來的碩士博士,至少也是北京幾所高校中的任何一所吧,“不過,劉主任,我想說的是,在座的各位都不要太糾結于我是從哪一所學習畢業(yè)的,北大,清華,劍橋,或者哈佛,都不是,我是從一所你們可能連名字都沒聽說過的三流大學畢業(yè)的,古人都知道英雄多自屠狗輩,不問出處,如果按畢業(yè)學校來論資排輩的話,偉大領袖毛澤東,肯定當不了國家主席,例子很多,我就不用舉了吧。”
當我把這一番話說完的時候,又引來一陣竊竊私語。
“肖先生,你很能說,但好的學校,對一個人的受教育,難道影響不大嗎?”
“你說得沒錯,但我想說的是,凡事都有例外,都有其他的可能性。所謂教育,難道就等同于學校,學校的好壞,或者有名無名,難道就注定這個人的修養(yǎng)高或者低嗎?對于我來說,我畢業(yè)于一所不入流的學校故然不錯,但是劉主任,我所受到的教育卻是世界上最好的。我喜歡看書,我看全世界是偉大的思想家、政治家、文學家、科學家和藝術家的書,我們雖然不能面對著面,但是我通過閱讀,通過他們的書籍,我學習著他們的思想,他們思維的方式和處理事情的方式,通過文字,超越了時間和空間,他們都是我最熟悉,最親密的良師益友,他們的著作是我受到的最好的教育。不在哈佛,但我看的書跟哈佛的學生可能是一樣的。”
我的話說完,長臉的女人已經(jīng)啞口無言,其他蝦兵蟹將,皆默不作聲。
牛振蕩鼓掌道:“好,我跟你們說了,肖先生不簡單吧,我相信有他,我們的報社一定迎來新的氣象,以后,大家都要在肖先生的帶領下,努力工作,干出一番成就來。”
那位牙套妹舉手,說:“牛總,我也能問個問題嗎?”
牛振蕩說道:“問吧,有問題都可以問,你們都可以問。”
牙套妹扶扶眼鏡,認真問說道:“肖老師,你好,我跟你一樣姓,我叫肖蕓蕓,主要是負責體育版的編輯,我想問的是,我們的報紙,你當主編之后,會改版嗎?”
“會,肯定會。”我肯定地說道。
一位三十來歲的男同事:“你好,我主要負責一版的編輯工作,我叫晉曉波,我想問的是,如果要改版,會怎么改?改版對一份報紙來說,就相當于一次傷筋動骨。”
“目前還沒有一個清晰的思路,但就目前來說,肯定要改,并且大改。”
長臉的女人說:“你這么改,是對我們工作的否定了?”
我面向她,很清楚地說:“不是否定,是進步。我相信在以前,你們辦的報紙可能是最好的,最先進的,但時代在發(fā)展,人們閱讀的習慣也在不斷的變化,所以我們就要改,要大改。如果不改,當時再進步,再先進的東西到了現(xiàn)在,也會變成了歷史,變成了落后。這個世界最偉大的一個詞,叫堅持。但堅持改革,堅持追求,堅持進步,這個詞才會有意義。如果堅持原地不動,這個堅持就會變成了貶義,甚至變成了一種詛咒。我這么說的意思是,變化和應對變化,以及適應變化,才是我們在不同時期,都能夠保持繁榮的資本。”
一位神色有些冷漠的女人說:“那你評價一下我們現(xiàn)在的報紙,怎么樣?”
“今天早上,一大早我就去買了一份我們最新的報紙,拿到這份報紙的時候,雖然不至于全盤否定,但這份報紙問題很多,十六個版面,先不說版式設計陳舊不合理。就這個定價來說,一塊七毛錢,上不足兩元,下超過了一塊,試問,誰會準備這樣的零錢去買報紙,定價就十分不合理。如果有經(jīng)常看南方報紙的人,就會知道,北方和南方的報紙的差異在于,北方受濃厚的政治意識形態(tài)影響,千篇一律辦得規(guī)矩保守,哪怕以老百姓休閑娛樂為主的都市報、晚報,都辦得跟黨報似的。到底有誰會去花錢買罪受,你們辦報紙的,愿意讀嗎?你們都不愿意去讀,怎么指望其他讀者花錢來買。南方的就不一樣,只要到南方去看看相關的小報紙,你就會發(fā)現(xiàn),他們在吸引和迎合老百姓上,是多么的標新立異,煞費苦心。”
“你的意思是,我們也要改版,像那樣去迎合讀者啦!”
“對,就是迎合。”我很肯定,“我很喜歡這個詞,我覺得它就是一個很好的詞。很所謂的文學理論家,自命清高,在批評的時候總是把這個詞說成是貶義!他們錯了,大錯特錯,藝術就是一種消費品,任何創(chuàng)作都是自我表現(xiàn)和互相迎合。如果不為了迎合誰,那我們?yōu)槭裁磿椌邞]去創(chuàng)作一些作品呢,如果光從個人精神上來說,或許用不著‘批閱十載,增刪十次’,只要在心中自我陶醉一下構思的萬千波瀾足矣,不是嗎?藝術作品,都是迎合,所存在的區(qū)別只是:失敗的迎合和成功的迎合。跟風是失敗的迎合,標新立異別開生面并吸引到消費者,就是成功的迎合。有的創(chuàng)作者,甚至連迎合都不會,這才是最大的悲哀。我們辦報,也是這個道理。如果你不迎合,我們辦出來的報紙,難道就是幾個編輯自己看嗎?用讀者喜歡的方式去傳遞我們希望傳遞的東西,這才是一個辦報人應該有的思路和姿態(tài)。”
一番對話之后,其他人都沒有說的了。這么長時間,沒有工作,無事可干,把我蔽壞了,當面對這么多不吐不快的問題的時候,突然有一種久離沙場,又突然可以指揮千軍萬馬的痛快。這對于我來說,或者是一種本能,直覺告訴我,我天生就應該做這個時代最好的媒體人。
如果牛振蕩愿意放手讓我去做的話,我想我一定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結果。當然,如果讓我維持現(xiàn)狀辦下去,我也許會接受的,但我干不了多久。我需要一個自由的舞臺,這里是不是我并不知道,但是既然有機會來表達我的理想,我十分樂意一吐為快。
牛振蕩說:“精彩,精彩,肖先生的見地連我都自嘆不如,你們以后要跟著他好好干,他就是你們的主編,就是你們的領導,報社的一切大小事情,從今天開始,都是肖先生說了算,我相信,我們的報紙在肖先生的帶領下,一定會取得更好的發(fā)展。”掌聲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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