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知己知彼

　　我說過，逆境不躁，順境不怠，如果沒有事情可以做，那是老天爺對你的恩賜，好好休息吧，當有事情可以做的時候，請全力以赴。當牛振蕩說要讓我做《逗樂快報》的執行主編的時候，我已經開始在想怎么去辦好《逗樂快報》。這份報紙我似乎看過，這是一份不倫不類的三流小報，往往在火車站的地攤上經常會有，都是一些農民工喜歡看。上面刊登的內容，包括一些亂七八糟自以為是幽默的漫畫作品，外加一些人云亦云毫無創意的八卦新聞。

　　主編是一份報紙的靈魂，這是一份沒有靈魂的報紙，是一份比豬聰明不了多少的報紙。

　　這樣辦下去，它有一天會垮掉。估計也是因為遇到了危機，牛振蕩才會給我機會。

　　我立刻就想找一份來看看，但是彼時的各個報刊亭，早就關門了。

　　我快速回到住處。方一北還在寫他的小說，真正的苦心無悔，孜孜不倦。張志國正拿著我的筆記本電腦在斗地主。此君一心想從政，努力學習多年，其他游戲從不染指一概不會，唯喜歡斗些小地主。雖然把積分都斗成了負的好幾千，但理論卻一套一套的很有見地。見我回來，說：“媽的，老肖，你總算回來了，你再不回來，我和一北都準備報警了?！?/p>

　　方一北一邊噼哩啪啦地敲著鍵盤，一邊說：“漢奸，你今天內褲沒穿緊吧?！?/p>

　　“什么意思啊？”

　　“瞎扯蛋吧你，我什么時候和你準備報警了，就這坨鐵，你還擔心他會出事？”

　　“怎么不擔心，現在這世界，亂得很。”

　　“再怎么亂，扔坨狗屎在外面，也不會被人搶了偷了吧。”

　　張漢奸憨不咧顛地問：“什么意思?。俊?/p>

　　“一北，你個狗日的，罵人不帶臟字的啊。”

　　漢奸反應過來，說：“哈哈，寫小說的人，就是壞。”

　　漢奸笑完，問：“老肖，這么大晚上的，叫你出去，有什么事啊。”

　　“沒什么事，就是叫我出去談談，像老朋友一樣，君子之交。”

　　方一北在一邊冷冷道：“不誠實。”

　　“唉，我怎么就不誠實了？”

　　“顯然是假話，大半夜的，就因為在面試上一面之緣，就成好朋友了，你也內褲穿緊了吧。說吧，叫你出去有什么事，好事，哥們幾個共享，壞事呢，自己擔著，別連累啊。”

　　漢奸笑得花枝亂顫，說：“對，說說，是壞事還是好事？”

　　“各一半。”

　　“哪一半是好的，哪一半是壞的？”

　　“好的在壞的里面，壞的在好的里面。”

　　“什么意思啊？”

　　方一北停下敲鍵盤，說：“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p>

　　“對了，說的就是這個意思?！?/p>

　　方一北變臉道：“對個屁啊，如實招來。不過，我看你這表情吧，根據我多年的經驗，多半是好事，不然你看整個滿面春光的，像發情似的，不會是李豆回來了吧?！?/p>

　　“去，跟你們說，有人想請我做報紙的執行主編?！?/p>

　　“真的假的？”

　　“不會吧！”

　　“千真萬確?！?/p>

　　兩個人同時帶著懷疑的神色。

　　方一北反應得快，說：“我懂了，他找了份家教，孩子的手抄報?！?/p>

　　漢奸笑著說：“哈，我想也是?！?/p>

　　“聰明，你們說對了。漢奸，你還有斗不，我用一下電腦?！?/p>

　　“你用吧，我看會書去?！?/p>

　　“你不會真的要在北京考公務員吧。”

　　“有什么不可以啊，行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有機會，我就考，考到超齡為止?！?/p>

　　有的時候，我也真不得不佩服這兩個朋友的毅力?；蛟S也因為如此，我們仨才成了最好的朋友。事實上，我不喜歡埋頭寫小說，也不喜歡一門心思鉆營政治，但是我們都是執著和堅持的人，這是我們共同的地方。一位朋友曾經這樣說過我，肖鐵就像一頭大水牛，有時候不顧一切地撞上去，也不管死活。漢奸和一北，又何嘗不是這樣，若非如此，我們也不會各自天南地北，又背景離鄉相聚北京。這看上去是偶然的，卻也是必然的。

　　性格決定選擇，選擇決定人生，性格就是命運。

　　電話響了，是李豆打來的，說了幾句后，道了晚安，我開始工作了。

　　機會已經到來，目標已經具備，忙碌就應該開始，這是我對于生命和工作的態度。

　　網絡上沒有《逗樂快報》的電子版，我只能在零星的貼子中，去尋找盡可能了解它的蛛絲馬跡，同時也在參考其他同類報紙，我希望如果明天和李振蕩，或者其他交流的時候，能夠看上去像一個有心人。我是一個不相信臨場發揮的人，你做了多少準備，往往會在實戰中展示出來，相差也不至于相去甚遠。很多強調臨場發揮的人，事實上是些心懷僥幸的人。以為平時的不努力，在真正戰斗的時候，會猶如天神相助一樣，得到中大獎一樣的結果。

　　很多人根本沒有資格去談臨場發揮，我覺得真正的臨場發揮有意義的，是高手對絕，顛峰爭霸，那時候各種狀態都十分重要。一般情況下，很多學生考試什么的，講臨場發揮，我聽上去就覺得是一個笑話，如果平時學得好了，考試的時候永遠不會忘記一加一等于二。

　　我相信充分的準備。所以，我盡可能地像一塊海綿一樣，貪婪地去了解關于《逗樂快報》的一切。我知道，要想去改變它，只有先了解它和關于它，甚至于類似它的一切所有。

　　我在電腦上一直看到雙眼發脹。張志國先去睡了，后來方一北也去睡了。張志國醒來的時候，還說了一句話：“老肖，你怎么還沒睡啊，是不是天亮了？”說完又翻身睡著了。

　　后來我實在太困了，網絡上該看的資料也都看了，唯一缺少的就是明天早上早點出去，先買一份報紙來看看，我應該去了解這份報紙目前的具體內容和大致版塊，以及風格。

　　張志國來后，仨人是沒辦法擠在一張床上的，因為是夏天，我們買了一張戶外折疊床。我把折疊床打開好，躺上去的時候，覺得身體像灌鉛一樣沉重，剛倒下便已經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