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才醒轉,四周黑黝黝的,一點聲息都沒有,那些惡賊已經走了,我大聲喊爹,喊小吉兄弟,可沒動靜。我想爬上坡去找他們,可,坡太陡,根本上不去,沒辦法,我只好往山下爬,想趕快爬到山道邊,找人來救,也不知爬了有多遠,爬了有多久?我再也撐持不住,就又暈過去了。”
床旁眾人盡皆默然。
晏云義目睚欲裂,口中只來回念叨:“姓尹……姓尹……姓尹!”
晏云孝嘆道:“現下想來,其實那畜生叔侄早就算到我和爹要去龍門,是以就設好這個圈套來引我們上鉤,唉,那畜生武功雖不高,但若以心地論,卻最是陰險歹毒。當日里小妹說他人不壞,我卻是信了,太過輕敵,才會弄成現如今這個樣子。”
晏蓮影無限內疚,囁嚅:“二哥,我……當時看他,的確不太壞……”
“叭!”一聲暴響,臉上狠狠地被抽了一耳光,火辣辣地疼,她那雪白的面頰上,立刻現出一個紅紫的掌印來。
眾人大吃一驚,定睛一看,這一耳光竟是晏云義打的。
一時間,包括晏云孝在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晏云義戟指晏蓮影,兩眼血紅,面肌抽搐:“都是你!都是你害的!當初要不是你不聽從爹娘的安排,從家里偷跑出來,怎么會惹上這個畜生?爹和小吉兄弟怎么會死得這樣慘?都到這種時候了,你還在說他不是壞人?你還要護他護到什么…….”
一聽他的這番咆哮,晏云孝發(fā)抖了,嘎聲問:“什么?云義,你……你才將在說什么?爹,還有……還有小吉兄弟……他們……都死了?”雙眼上插,身子往后一沉,昏厥了過去。
捂住面頰,晏蓮影疾轉身,痛哭著奔出房門。
寧致遠沉聲道:“不要慌!”雙掌按住晏云孝胸口,吩咐晏云義拿住兄長的雙手合谷穴,章有光馬上去請回春堂的焦郎中,何承國打碗熱湯來。眾人各自聽命,片刻工夫,熱湯端來,用一把銀匙,寧致遠撬開晏云孝的牙關,把熱湯緩緩灌了半碗進去,這時焦郎中也趕到了,拿脈診視后道不妨事,傷者是重傷未愈,又急痛攻心,氣血上涌,這才暈厥。幸虧寧致遠以內家真氣護住了他的心脈,現已無大礙。
“等老朽針灸他的秉風、神庭、中脘等穴后,先讓他歇上一覺,明天再佐以“五元定驚湯”即可,但……傷者后腰中的毒針殊是堪憂,如果再不即時取出,并驅凈奇毒,只怕…….”
晏云義急問:“只怕怎樣?”
“只怕他以后就再起不得床了。”
短短數天內,晏云義連遭橫逆,先是老父慘死,現二哥又面臨癱殘的危險,這種父死兄殘的悲慟,他不能承受,當即雙眼發(fā)直、面色青灰,只是喃喃自語:“姓尹,姓尹……”連焦郎中何時離去都不知道,整個人已瀕臨崩潰了。
寧致遠送焦郎中回來,見情形不對,忙點了他的昏睡穴,讓兩名弟子扶回房去安歇。又令章有光即刻通傳兗州、并州、益州的分會堂主,令他們帶各自會中好手,速來洛陽會合。何承國馬上趕往姑蘇,告知晏云禮、晏云仁這里的情形。并命六名弟子把晏家兄妹的房間看護起來,提防再有歹人來加害。眾人答應一聲,各自出房,辦理他交下的差使。
直到次日午后,晏云義才醒,起身出房,輕輕上樓,來到晏云孝房外,正要推門,門卻從里開了。寧致遠躡足出來,搖手示意噤聲,然后帶上房門。
兩人默無一言,下樓直到中廳,寧致遠告訴他晏云孝服了湯藥,才剛睡下,沒什么大礙。隨即仔細瞅了瞅他:“四哥的臉色不太好,身上沒啥不得勁的地方吧?”
晏云義強笑:“沒事,昨夜睡了一覺,好多了。喔,對了,小妹……她怎么樣?”
寧致遠嘆了口氣,說晏蓮影一回房,就把門從里反插上了,任誰叫都不開,昨天今天的四餐飯送到門口,擱涼了,又原樣端回來。現她還在房里不肯出來。
晏云義懊悔無及:晏府四子俱百般疼愛這個小妹,其中以三哥最嬌寵她,真是晏蓮影要月亮,晏云仁不敢摘星星。但因年紀相近,卻是自己與她最是要好。自小到大,四兄弟連重話都舍不得說她一句,昨天自己于急怒中打了她一巴掌,早已悔之不迭。現聽說她已四頓飯沒出來吃,想來定是兩眼又哭得沒法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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