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新開業的一家海味餐館,生意很是興隆,南來北往的顧客均被它那裝璜新穎別致的門面所吸引,這海味館地處鬧市區的一條街頭,地理位置很好,又因它的門店就如一條大魚,魚嘴是門,魚眼是兩扇窗戶,人要進餐館時,均要從魚嘴進去,來到魚腹中用餐,設計確實很別致,門口又有一個小妹,打扮得別致亮麗,用溫柔的奧語招徠過往顧客,有許多人即使不進來用餐,也要駐足觀望,因而,這個小餐館自從開業以來,名聲漸遠,有許多人都慕名而來,領略一下此地與眾不同的風味。
今天,自早晨開門以來,又接送了幾批顧客。
這時,坐在一樓雅座里的兩個人焦急地看著手表,桌上已經擺滿了一桌豐盛的酒宴,只等著嘉賓入席。
這兩個人一個高個子小平頭,又黑又瘦,穿一件灰格西裝,打一條極為醒目的紅色領帶,雖然身子瘦弱,看上去似乎一股勁風吹來就倒,但好在坐在魚腹中,這里風平浪靜,但身高體長,眼睛細小,又因為經常吸煙,滿口焦黃,對人一笑,如同舞臺上故意做賤的小丑,他一邊一口接一口地抽著“箭牌”香煙,一邊焦急地望著門外。
另一個人與他正好相反,又白又胖,似乎是上層人物,保養得極好,頭發也梳得油光光的,一副十足的富翁派頭。他并不理會小平頭的焦急,自己一聲不發地坐在桌前,看著桌上的菜肴發呆。
小平頭實在沉不住氣了,又對招待說:“你出去看看,他們怎么還沒來?”
招待痛快地答應一聲,走出門去。
小平頭又換上一支煙,剛抽了幾口,只見招待從門外走進來,對小平頭說:“老板,來了,他們來了!”
小平頭扔掉剛抽了幾口的煙,瞪了胖子一眼,兩人一齊站起來迎了出去。
兩人走出門口,看見兩個人正在旁邊放自行車。
小平頭似嗔似怒地說:“兩位大駕真是不好請喲!”
“哪里哪里!對不起,非常對不起,我費了好半天的勁才找到阿閑,要不,早就來了!”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被讓進餐館。
幾個人進了屋后,胖子指著小平頭對剛進來的兩個人說:“你們兩個認識嗎?這就是我平常說的耀哥!”
“久仰,久仰!”
“這兩位就是我常說的朱小力和阿閑?!迸肿佑掷^續介紹道:“他們兩個是老同學,兩人又都是玩槍的出身!”
“好的,好的,兩位請坐!”小平頭趙中耀說著,首先坐了下來。
這時,從門內又走出一個胖大肥滿的女人,笑迎迎地站到胖男人身邊,熱情地招待幾個人入座,趙中耀又起來對兩人說:“來,兩位認識一下,這是我太太,你們叫她文嫂就行?!豹?/p>
那文嫂雖然半娘徐老,但豐韻猶存,立即用眼神在阿閑和朱水力身上勾了一下,幾個人方才坐下。
胖子又說道:“耀哥,你可能不記得了,阿閑、朱小力和你還一起讀過小學呢!”
“噢,我想起來,我們還是老同學呢!老同學今天聚在一起,我們要重溫一下舊情了!”趙中耀首先笑著說道。
阿閑問:“耀哥,什么風把你給吹來了?在那邊一定發了大財吧!”
“哪里哪里,只不過我受阿強哥之托,過來幫阿強開店?!豹?/p>
“來,來,大家別客氣,吃菜!”
朱小力與阿閑看著桌上豐盛的菜肴,有的是第一次看見,叫不上名來。
阿閑年齡最小,生性爽快,轉頭對胖子說:“阿江,我第一次見到這些名菜,你也給我們介紹一下,否則,不是白吃了?連個名字都不知道!”說完,大家一齊笑起來。
胖阿江只好一一指點著桌上的菜說:“這是菊花龍虎會,這是五彩炒蛇絲,這是金牌乳豬,這是大同脆皮雞,這是開煲狗肉……”阿江一一指點完,阿閑又笑了笑說:“你一下子說這么多菜,我也記不住這么多!”
趙中耀忙說:“不忙,不忙,下次我們再吃一個遍!”
朱小力舉起酒杯,對眾人道:“有朝一日,我朱小力發了財,也請大家吃個痛快。來,我今天借阿江這個地盤,敬大家一杯!”
眾人紛紛舉杯,一飲而盡。
趙中耀忙又說道:“今天借阿江這個地盤與大家相會,你們兩位身居上層,將來我趙中耀有求你們兩位時,可千萬不要推辭啊!”
阿閑忙說道:“要別的沒有,我在公安局只會抓人!”
朱小力也道:“耀哥過獎了,我一個小職員兩袖清風,只在靶場管子彈,能有什么本事?”說著,長嘆了一口氣。
阿江見狀,忙對阿閑說:“你不知道,前幾天耀哥在東方酒家嫖娼,還被人抓去公安局了,花了很多錢才放回來,早知道你在那里,不就少了許多麻煩!”
阿閑一愣,問道:“竟有這事?”
趙中耀點頭不語。
文嫂在一邊不高興地看了趙中耀和阿江一眼,又低頭吃菜。
阿閑一拍胸脯,對趙中耀說:“耀哥,以后再有這樣的事,你找我,沒有問題,老同學的忙不幫,還幫誰的?”
趙中耀很激動地說:“阿閑,一言為定,來,干!”
眾人又舉杯飲酒。
這時,文嫂站起身,拎過酒瓶,扭著屁股來到阿閑身邊,幾乎貼著阿閑的臉,笑著說:“阿閑,聽說你們都有槍,是么?”說著,又朝阿閑擠眉弄眼,手也搭在阿閑的肩上。
阿閑雖然見過許多女人,但畢竟未結過婚,今見一個半老徐娘趴在自己身邊,臉上被粉抹平的皺紋看得一清二楚,身上的香氣頓時撲鼻而來,他身上頓時一震。
文嫂見狀,又說道:“阿閑啊,我們要是在那邊有支槍防身,那可太好了,你耀哥夢寐以求的就是這件事!”說著,又拍了阿閑一下,才開始往他杯中倒酒。
阿閑一時性起,伸手從腰中掏出槍來,晃了一下說:“這有何難?我身上就有一只,只可惜是一個老式的,不如朱哥的槍好!”
文嫂臉上一喜,也顧不得給別人倒酒,放下酒瓶,伸手來拿阿閑的手槍,阿閑見狀,忙說:“里面有子彈,等我把子彈退出來!”說著,熟練地退出子彈,把槍遞給文嫂,文嫂把槍拿在手里,如同端詳著一個突然見面的小孩兒,臉上露出欣喜之色。
她看了一會兒,槍又被胖子阿江拿過去看,文嫂又對朱小力說:“把你的槍拿出來讓我看看好嗎?”
“看吧,這算什么事?”朱小力也拿出槍,卸掉彈夾,把槍遞給文嫂,朱小力又介紹道:“我這只是六四式的,阿閑那只是五四式的!”
文嫂如獲至寶般地端詳一會兒,又嘆息道:“可惜只是看看,要是能放上一槍,那才叫真過癮呢?!豹?/p>
趙中耀伸手槍將文嫂手中槍拿過來,自己認真地看了一下,對文嫂說:“你不要給他們出難題!”文嫂聽罷,又嘆息一番。
朱小力見狀,立即說道:“這算什么難事?我就是管子彈的,走,我領你們找個地方去打槍!”文嫂忙笑著問:“上哪兒?真的?”
“真的,我怎么能騙你們?走,我領你們去靶場,那里的人我熟!”
趙中耀擔心地問:“不會出事吧?”
“沒事,我認識他們,跟他們說一下,讓你們在哪兒玩個夠!”朱小力口氣很堅定地說。
“那太好了,走,我去叫車!”趙中耀說著,首先站了起來。
眾人都跟他一齊走出門來,街上正好駛來一輛面包出租車,趙中耀揮手將車叫住,眾人魚貫而入,阿江最后一個上了車,汽車直向靶場開去。
汽車駛到靶場門口,幾個人下了車,趙中耀付了車錢,由朱小力領著來到靶場,幾個人順利地進入靶場,文嫂與趙中耀等人興高采烈地玩過槍之后,眾人才滿意而歸。
朱小力和阿閑各自回家,趙中耀與文嫂又來到阿江家中。
趙中耀見四處沒人,悄悄地對阿江說:“阿江,我這次來的目的,還沒有和你說明白!”
阿江見耀哥一臉神秘的樣子,佯裝不知,關心地問:“耀哥,你說不妨!”
趙中耀對阿江說:“阿江,我來廣州這么多天,我也看明白了,在這里開飯館也實在不容易,還得與各方面的關系周旋!”
“耀哥,你說得對,你還有啥高招么?”
“阿江,不瞞你說,在香港那個地方,要想弄錢太容易了,我有一個主意,不知道你肯不肯干?”
“什么主意?耀哥,你說出來就是!”
“阿江!你能不能弄幾條槍?我們有了槍,就可以在那邊打世界……”
阿江嚇了一跳,想了好久,才說道:“耀哥,你說的主意好是好,也不要本錢,可是上哪里去弄槍呢?”
“阿江,你也太死心眼了,如今這個世界,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你不知道,那邊碼頭上這東西很值錢,只要有槍,多少錢都有人出……
阿江聽到錢,他又沉默了。
趙中耀見阿江猶豫,又趁勢說道:“阿江,文革中不是有學生撿槍賣么?只要你能弄來槍,我負責出錢?!豹?/p>
阿江有些心動,又有些膽心地說:“可是,弄這東西要擔風險!”
“怕什么?你跟我聯系上人,我給你好處費,別的不用你管,在那邊如果有錢,也給你一份,阿江,就這么定了?!豹?/p>
阿江想了想,慢慢地對趙中耀說道:“如今搞槍,在廣州怕是不行。”
“有什么不行?你不是認識朱小力,阿閑他們一幫人么?讓他們幫幫忙吧?!豹?/p>
“不行,他們不但不會幫忙,還會把我們賣了,這里的槍管得緊,要弄槍也得到內地去?!豹?/p>
“你認識內地的人嗎?”
阿江沉默片刻,抬頭對趙中耀說:“我想起一個人來,他與內地有聯系?!豹?/p>
“阿江,你一定要盡力去辦,明天我要回港,有事你與我聯系,這事要盡快辦,我先給你留下5千元錢,其余以后再說。”
阿江推辭一番后,點好錢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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