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二日（2）跟蹤

　　別墅內密集的槍聲吵醒了不少附近的居民，雖然已過午夜，可是還是有不少人耐不住好奇心從家里走了出來，加上路上閑逛和下夜班的行人，很快別墅前就聚集了一群人。

　　李麗這時也趕了過來。

　　光頭華走后，李麗心里不知怎么的就莫名的有些煩躁，總感覺今晚會出什么事，于是在躺下幾分鐘實在睡不著后他就撥了光頭華的電話，可是讓她意外的是竟然沒人接。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的情況。這似乎印證了她心里的某些感應，讓她有點不安。也就在這時她聽到樓下警車鳴聲大噪，它們統一呼嘯著朝林老大住的方向開去，這讓她更加坐立不安，是以，又跟光頭華打了幾通未接電話后，她就跑了過來。

　　誰料到，竟真的出了事情！

　　一挨近別墅，她就盡可能的靠近門前，隨后伸長脖子向里面看去，由于想看清里面的情況，她脖子伸得老長，咋一看像一只被人提著脖子的烤鴨。

　　正在她焦急的時候，居民中有和擋在門前的警察相熟的向他們打聽情況，她立刻湊近了身子。

　　“嗨，小軍，里面怎么回事啊這是？剛才我聽到那槍聲跟放鞭炮似的。”

　　“*道仇殺，火力都是全開，能不跟放鞭炮一樣嗎？”

　　“哦。”那人停了一下，“那現在里面是什么情況啊？人都怎么樣啊？有活的沒？”

　　“不清楚，不過剛聽過來的一師兄說好像都死光了。”

　　“是嗎？那感情好，這些社會的渣子，死一個少一個。”

　　李麗聽了這話，頓時腦中“轟”的一聲，一片空白，接著，她也不知哪里來的勇氣，一下沖到那警察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問道：“你確定都死了嗎？”

　　“你干嗎？快松開。”那被稱作小軍的警察旁邊的另一個警察看到這情況立刻警戒起來，端著警用機槍瞄準李麗，一臉嚴肅。

　　那被稱作小軍的警察也是剛從警校出來不久才被招進警局的，完全沒遇到這種情況，一點經驗也沒，看到李麗一臉蒼白的樣子，一時沒反應過來，半天只是木呆呆的點頭說道：“剛那師兄是這么說的。”

　　瞬間李麗全身脫力，手不由地也松開了。

　　接著，她神情木然的站了一會兒，開始邁起步子搖晃著向來路走去。她腳底兩寸長的高跟鞋踩在公路地面上發出啪啪啪的響聲，在這午夜的街頭顯得異常清脆。

　　“都死光了，都死光了，都死光了……”

　　那小警察的話一遍一遍的在她耳邊重復，像是一記記的重錘將她的身體打得左搖右晃，靈魂出竅。

　　由于大腦中翻來覆去的只想著這幾個字，完全沒注意四周的情況，當她走到街心的時候，一輛出租車從一邊飛速駛來，差點就撞到了她，也幸虧是司機手熟，及時打了方向盤，要不然今晚這定要多了一起命案發生。

　　“沒長眼啊，不會看路。”開過去后，出租車司機搖下車窗，沖李麗喊道。不待李麗回答身體就縮進了狹小的車廂，開著車一溜煙的走掉。

　　李麗不搭理他，繼續低頭向家走去。

　　九五跑出來以后并沒有走遠，一直躲在一處墻角暗中觀察，當看到夏杰追出后看看街上一副想抓人又抓不到的恨恨表情差點笑了出來。

　　看到夏杰在外面站了一會兒，打了一通電話，不久就有大批警察殺到，他打算撤離，誰知，就在他剛起步的時候，他竟看到了匆匆趕過來的李麗。

　　李麗今晚仍是穿著下午穿著的艷麗裝扮，這讓九五一下就認出了她。

　　沒錯，李麗就是他的第二個目標，那個他們在樓頂看到的穿艷麗服裝的女人。

　　一切似是巧合，又好像是一種軌道不明的命運。

　　這下，九五自然停住了腳步。

　　在墻角處看到李麗在大門前站了一會兒，又問了那位小警察一句什么就失魂落魄的往回走，九五也悄悄的跟了上去。

　　直到跟到李麗的住處，看著李麗進門，九五才又看了一眼離去。

　　李麗回到家中，一下就栽倒在了客廳里寬大舒適的沙發上，背轉著身，將頭深深的埋在了填充滿鵝絨毛的沙發墊子里。

　　隨之，有低低的嗚咽聲在房子里響起。

　　看著她那痛苦不已的樣子，就像是一只失去了幼崽的母鹿，讓人憐惜不已。我想即便是鐵石心腸的劊子手這時見了她那哭紅的雙眼，也一定會軟下心腸的。

　　這樣低沉壓抑的哭泣聲一直維持了許久，搞得整個房間都難過了起來，浸泡在這種悲傷的氣氛里。

　　又哭了一會兒，李麗突然聽到樓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于是她趕緊坐起，擦了擦眼睛，草草整理一下就快速向樓上跑了去。

　　樓上住著她久病纏身的母親。

　　到了樓上，打開鄰近樓梯的一扇門，李麗就看到了她的母親——一個頭發花白，容貌憔悴，瘦的像是她身下薄薄的床單一樣的老女人靜靜地躺在床上。

　　“媽，怎么了？不舒服嗎？”李麗關心的問。

　　李媽媽搖頭。

　　“給我一杯水，我有點兒渴了，可能是今晚的飯咸了點。”李媽媽說。

　　“好，我這就給你倒去。”李麗說著就馬不停蹄地下樓。

　　“小麗，你哭了？”在她轉身的一瞬間，李媽媽說。

　　“沒。”李麗沒做過多解釋，繼續下樓。

　　“是不是受欺負了你？”李媽媽又問。

　　李麗搖頭，朝身后丟了句，“媽，你別亂想了，我沒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