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兩軍血戰干將云集

　　耶律楚材嘆曰：“所言甚是，老夫亦常感慨憂慮。然賊兵日甚，一日不除，朝廷不安。勝負尚未可知矣。且養軍蓄銳，來日一戰。”孛羅帖木兒曰：“兵臨城下，將至壕邊，事已遲矣。吾當討令，引軍死戰拒敵。”“切勿言戰，待吾調集傾國鐵騎，一決高低。”耶律楚材好言安撫，遂使人往大都取援兵。

　　孛羅帖木兒無語退下。當夜氣血翻涌，吐血數斗，昏倒在地。情勢漸危，軍士慌報耶律楚材。耶律楚材急令名醫至榻前診治。孛羅帖木兒頓足哭啼曰：“事已至此，尚可延續大統否？國之衰落，為將者之過也！有何顏面生于世上！”耶律楚材默然不語。孛羅帖木兒大叫一聲，吐血而死。

　　耶律楚材垂淚哭曰：“公之威武，壓蓋華夏；公之大名，意氣縱橫。何奈皇天不佑，大功不就，將軍早亡，乃折我羽翼也。”遂厚葬孛羅帖木兒，屯兵城外，以安軍心。

　　常遇春知耶律楚材已至大寨，笑曰：“勁敵來也！”遂揮軍至寨前，與元軍相峙。遣大將輪番叫戰，耶律楚材閉關不戰，遣人求救于坑土城。坑土城守將扎雷歡與諸將計議，只發兵萬余人相助，又被半路坑殺。耶律楚材大怒，立飛馬立斬扎雷歡。

　　常遇春聞報大喜，遂屯兵城中，劉巴屯兵城外，為掎角之勢。每日出兵與耶律楚材相峙。耶律楚材堅守不戰，常遇春屢攻不下。遷延時日，已過半月。常遇春心下焦慮，遂虛張聲勢，分路攻打。私下密遣劉巴引大軍向耶律楚材后翼進兵。

　　元將虎海，乃耶律楚材門生，聞老師臨陣，遂領兵前來。行進間，恰遇劉巴后翼軍。兩陣對圓，旗鼓相望。劉巴欲自戰，孫焦拍馬舞槍，來戰虎海。

　　二將威猛，戰五十余合，不分上下。劉巴欺虎海兵寡，揮軍大進，如迅風之掃秋葉，只追至烈焰城。虎海堅守不出。劉巴兄弟分兵三面圍城攻打。

　　卻說耶律楚材知明軍調動，急急引軍急攻常遇春。使海牙、云狼二將為一路，連夜出戰。自引驍勇鐵騎為后應。常遇春性躁，不待答話，早出馬揮槍直取云狼。云狼措手不及，被刺于馬下。海牙縱馬來迎，戰不三合，不敵而走，縱馬狂奔。常遇春指揮軍馬尾隨掩殺，耶律楚材喝止不住，眾皆奔散，踐踏死傷者無數。

　　“諸將奮力，誅殺老賊，只在今日！”常遇春眼見耶律楚材大纛，心下狂喜，狂踹烏騅馬，緊搖虎頭槍。殺散攔阻元家兵將直撲耶律楚材。背后諸將，緊隨不舍，勢不可擋。

　　耶律楚材早教拔都、海牙各引伏于吊橋兩邊。回馬狂奔，只把常遇春引至重圍不提。常遇春猛虎一般，一路飛馬早至城下。正欲進城，卻見兩路兵齊出亂殺，城中弩箭如雨，耶律楚材亦復身殺至，兩軍混戰，常遇春大敗。

　　耶律楚材大勝，統領眾將入城，曰：“汝等舍命，身冒血戰，區區賊軍，奈何不勝！”諸將大喜，軍威大振。

　　時胡大海與張士誠、陳友諒對峙，每日里派兵打探常遇春消息。聞常遇春兵敗，乃分兵助之。胡強為大將，徑奔常遇春大寨。常遇春知胡強萬人敵，心下大喜。次日里，自統大軍，直抵烈焰城。劉景曰：“今元軍兵勢雖盛，然糧草不備。我只養兵，未可妄動。待其自亂，可一舉滅之！”

　　常遇春曰：“汝何其膽怯？可領兵將守寨。待吾親領大軍破敵，事定之后，看汝羞也不羞！”

　　劉景苦諫不從，常遇春分兵五路，分頭出兵。

　　胡強乃萬人敵，接了常遇春號令，當先與元兵相敵。兩陣對圓，拔都胞弟拔剌剌出馬。胡強使副將廖永忠接戰。兩馬相交，不數合，拔剌剌斬廖永忠于馬下。耶律楚材揮軍急進，喊聲大舉。兩軍混戰，殺人遍地。

　　胡強奮威突陣，正迎耶律楚材，舉禹王神槊亂劈。耶律楚材大喝一聲，霸王重生一般，奮威接住廝殺。耶律楚材大呼曰：“來者何人，如此雄武？”胡強大叫：“你爹胡強在此！”直取耶律楚材。耶律楚材大怒，縱馬揮刀，欲斬胡強。兩馬相交，刀槊相撞，不絕于耳。不數合，耶律楚材詐敗而走，急急如喪家之犬。

　　胡強愚鈍，不知是計，縱馬從后緊追，約十余里，一聲炮響，山崩地裂一般。卻見劉巴自引軍沖將過來，耶律楚材見事不諧，奪路而走。胡強殺得興起，不識劉巴，只做元兵。舞動禹王神槊接住交戰。胡強笑曰：“將死之人，何其多也！”劉巴、曹華、孫焦紛紛趕到，戮力廝殺。耶律楚材趁機奪路走脫。行不數里，卻見前方元兵大纛，心下一喜，曰：“無憂耳。”

　　言未已，一人縱馬疾馳早到馬前曰：“老太師，何至此耶？”耶律楚材視之，乃博陽王薩蒙。薩蒙容貌瘦弱，身材短小，然世之虎將，欽點新科武狀元。耶律楚材大喜，忽見一枝人馬到來，視之，乃汾陽王蒙鄺也。蒙鄺聞言大哭曰：“事已如此，不如奔汾陽暫避之，待援軍至，然后一戰。”

　　耶律楚材曰：“汝且勿憂，吾自有斟酌。”薩蒙乃叱蒙鄺曰：“天子托大事于吾等，今若不戰而走，異日死于九泉之下，何面目復見先王乎？”耶律楚材曰：“事已至此，何以拒敵？”

　　薩蒙曰：“太師且與汾陽王稍歇。待小王一戰，挫其銳氣。”言訖，不待耶律楚材搭話，早引軍去了。

　　耶律楚材無奈，乃與蒙鄺登高了望，只薩蒙鐵騎浩浩蕩蕩，殺奔明軍而去。恐有不測，二人引軍隨后追隨，以為接應。

　　薩蒙正自前行，斜刺里一聲喊起，胡強、曹華引軍趕來混戰。正廝殺間，劉巴、孫焦引軍又至，人歡馬咤，鼓聲震天。

　　耶律楚材恐薩蒙有失，慌與蒙鄺引軍殺將過來，截住劉巴、孫焦混殺。薩蒙大怒曰：“亂臣賊子，何其狂野！”催動軍馬，接住胡強廝殺。

　　曹華大叫曰：“將死之將！今何得相拒！”雷鳴一般，元軍膽裂。曹華早輪刀砍死攔路將士，躍馬直撲耶律楚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