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新的工作

　　迪昂回到家中，好像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那個曾經溫暖的安樂窩已經不復存在，空洞的墻壁，冰冷的沙發，整間屋子里彌漫著一股沉悶的空氣，壓抑著人不能呼吸。

　　迪昂看看自己的家，腦海中又浮現出往日得溫馨，那是他重生以來最珍貴的一段回憶，而現在卻硬生生被自己打碎了。后悔已經于事無補，迪昂拿出弗拉基米爾留下的電話，反復看著這張字條，會是什么樣的工作呢？在醫院的停尸房搬運尸體？安撫發情的母象？或者是摩天大廈的外墻清理工人？……不管怎樣，迪昂都不愿再去想了，他的腦子里只有如何去賺錢，如何帶回心愛的拉麗薩。

　　電話撥通了，但沒人接，響了很久，就在迪昂準備要掛掉的時候，“喀吧”一聲，有人說話了：“您好，這里是加里?蓋因廢舊汽車收購站，有什么可以為您效勞的？”接電話的是個男人，聲音很洪亮，一聽就是個非常爽朗的人。

　　“啊，你好，我找加里?！钡习旱恼Z氣顯得有點緊張。

　　“找加里？有什么事么？”對方那頭似乎有點警惕地問道。

　　“是弗拉基米爾介紹我來的，說加里可以給我一份工作?！?/p>

　　電話那頭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哦，那好吧，你過來吧，北郊加里?蓋因廢舊汽車收購站?！边€沒等迪昂來得及進一步詢問，電話就“啪”地掛掉了。

　　本來迪昂還想問問是什么樣的工作，現在看來只能自己過去一趟了。一路上，迪昂還在不停地思考著，究竟會是什么樣的工作？雖然他在迷茫，但是為了拉麗薩，迷茫也必須堅定起來。

　　這是一個非常破但是又非常大的地方，從外面看就像一個用廢舊汽車搭建的堡壘，有些車已經舊得看不清牌子，而有的被拆得只剩下可憐的框架，報廢的輪胎滿地都是，門口那張破爛不堪的座椅上還趴著一只連頭都懶得抬的老狗。

　　進到里面，也全是汽車，僅有一條被汽車隔出來的道路可供通過，兩邊的汽車堆起幾米高，偶爾刮過一陣風，還會晃晃悠悠地發出金屬摩擦的刺耳聲，似乎隨時都會倒塌，但它們卻偏偏在那里不知堆疊了多久。

　　經過一陣曲折地行走，迪昂看見一個房子，當然那只是一般人的常識而已，說成是木板搭建的窩棚應該更恰當些。在房門的正上方有個霓虹燈制成的牌子，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上面寫著“你將用失去的換取你得到的”，顯然主人是一個頗具哲學思想的人。

　　迪昂敲了敲門，沒人回應，又敲了幾下，還是沒人，于是擰了擰門把手，門自己開了。迪昂小心翼翼地進到屋內，習慣性地環顧了下四周，發現里面的風格與外面截然不同，這里干凈整潔，所有東西都擺放得井然有序，尤其是墻上掛著的各種汽車照片，更是一塵不染，看得出來，這里的主人是一個非常自律且追求完美的人。

　　在屋子的左邊有一張大桌子，桌子的里面坐著一個男人，兩條腿交織著摞在一起搭在桌子上，靠著椅背，看上去大約40上下，一身灰色的西服，敞胸粉白色襯衫，棕黑的頭發向后梳著，顯得很有風度。

　　此時這個男人正戴著一副大耳麥聽著音樂，兩只手臂隨著音符不住地揮舞，嘴巴不時發出的聲音和微閉的雙眼，說明他現在很享受。

　　迪昂喊了兩聲，男人沒有任何反應，于是向前走近了兩步準備再喊，男人好像感覺到了一樣，睜開眼，沖著迪昂一笑，也許是他戴著耳麥的緣故，聲音格外得大，“嘿！伙計，剛才是你打的電話么？”

　　原來他就是電話里的男人，迪昂心里想到，隨即點了點頭，坐在了男人對面。

　　男人放下雙腿，坐直了身子，雙手摘下耳麥，遞向迪昂，問道：“貝多芬？”

　　“不，謝謝，我是弗……”

　　“我知道，弗拉基米爾介紹來的嘛，我這里工作有很多種，不知道你想做哪一種？”男人沒有過多地寒暄，直接進入了主題。

　　從他問話的口吻，迪昂已經猜出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廢舊汽車收購站的主人。“最賺錢的那種。”其實迪昂也不知道這里都需要做什么，很直白地說出自己來此的目的。

　　“哈哈……有目標就好，不過最賺錢的工作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干的。你能做什么？”

　　“我什么都愿意做?！?/p>

　　剛才還有些玩世不恭的男人，突然板起臉來，像一尊塑像般毫無表情地說道：“殺人你做不做？普通人一萬美元，難度高的另計。”但緊接著又大笑起來，說道：“跟你開玩笑啦，我這里是收舊貨的而已，哪會做那么血腥的事情?！?/p>

　　迪昂剛才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來，問道：“那具體都做些什么？年薪多少？”

　　“很簡單，就是把人家不要的東西運過來拆掉，再把其中的好零件轉手賣出，一年100萬美元?！?/p>

　　迪昂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沒想到這么普通的工作一年就能賺上100萬，不過理智告訴自己，事情應該不會這么簡單。

　　剛才還十分友好的男人此時像換了個人一樣，語氣中透著命令和恐嚇，給人一種無法反抗又不能拒絕得威懾:“錢是掙得很多，但是對你也有要求，你需要住在這里，不準外出，工作需要除外，不準與任何人接觸，親人、朋友、敵人甚至是仇家，換句話說，你要將自己人間蒸發。假如你破壞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后果只能自負了?！?/p>

　　“哦，對了，最好也不要跟陌生人說話?！泵屑永锏哪腥祟D了頓后又補充道。

　　多么奇怪的員工守則，迪昂覺得非常蹊蹺，僅僅是拆汽車零件的話，用得著做得這樣隱秘么？弗拉基米爾說過，這不是一份體面的工作，現在看來就是見不得光了，很有可能是違法的，那自己要不要做呢？正在迪昂猶豫不決的時候，男人又說話了。

　　“你可以選擇不做的，我不勉強你?！?/p>

　　“我可以先看一下別人是怎么做的么？”

　　“當然，不過看了之后就必須得做。”

　　現在事情已經很明顯了，這份工作絕對是違法的，雖然迪昂需要錢，但是他并沒有充足的思想準備涉足這樣危險的領域。

　　也許是原始的本能亦或是冷靜的頭腦，迪昂很干脆得向男人表明了立場，準備離開。而那個男人并沒有讓迪昂走,說道：“我還有個送貨的工作，年薪10萬美元，只要隨叫隨到就可以了?！?/p>

　　相對于100萬來說，10萬雖然少了一些，但也是相當高的年薪了，而且只是送貨，對于迪昂來說應該是能夠接受的。

　　“只是送貨么？”

　　“是的，只管送貨?！?/p>

　　“好，我做?！?/p>

　　“加里?蓋因。”加里說著伸出了右手。

　　“迪昂?哈克雷蒙?！?/p>

　　簡單的口頭約定，雇傭關系就建立了。迪昂沒有問具體的工作內容，因為他清楚自己知道的東西越少危險也就越少，掙夠了錢就離開這里，永遠與加里?蓋因說再見。從這天開始，迪昂就正式成為加里?蓋因廢舊汽車收購站的送貨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