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    相見

　　就在青山哥走的第三晚，天空飄著大大的雪花！我自己在家里，一股死寂樣的感受在我的頭腦中縈繞不去，我內心深處的幽暗之處閃著灼人之光，一種渴望溫暖的恐懼悄悄襲來！我坐在桌前朝窗外望去，大片大片的雪花飛舞著在窗欞上彈跳，我看到學翰正在敲打窗戶，我飛奔過去一下把門拽開，學翰帶著一絲涼意緊緊地擁抱著我……我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灼人的想念與思戀！

　　此時落地鐘敲打了一聲又一聲，我從恍惚的幻夢中驚醒過來，卻原來是一場無知的幻夢！我怎么能這樣想，一種負罪感又爬上心跡。可是在這樣的雪夜，我就不能再見學翰一面，就見他一次！那八年，我們可是每天都要見面的！難道見他一面就不行嗎？”

　　佟雅讀到這里，心里一陣發緊！她抬頭向窗外望去，媽媽去見學翰伯伯的那晚是不是也是這樣無垠又靜謐的雪夜呢？媽媽心里有著怎樣的糾纏、無奈與抗爭啊！

　　“我去廚房里倒了一盆冷水，把頭發打開，將冷水澆到了頭上，我感受到了冷水沁人心扉的涼意，但是我內心的渴望見他的想法卻沒有絲毫的衰減！我的心按捺不住，去雪夜的江面吧！我去雪夜的江邊讓冷風冰凍我的欲望，讓冷雪融化我的欲念，讓雪江冷卻我的思念吧！我就那樣濕著頭，穿著件毛衣就走出了家里，一路奔跑著來到了雪夜的江邊！江邊漆黑一片，只有幾只沒有打破的路燈在自怨自艾、無精打采的亮著，像傾瀉而下的小溪！我氣喘吁吁地跑進點綴昏黃燈流的江沿！那是一個怎樣的剪影？凝重、陰郁、沉思默想、堅毅、決絕！是學翰啊！真的是他！他也在這里啊！在這無垠的內核奔流、外殼堅固的雪江之上，他聽到腳步聲轉過身來，他看到我了！他眼神中的悲戚先是轉化成驚詫而后又突然地變成了驚喜！他飛奔過來，一下就抱住了我，他的胳膊是如此的有力，乃至于我的雙臂被他摟得近乎疼痛！

　　“噢！雅琴、雅琴！”他的嘴唇一邊在我的臉上狂吻著，一邊深情地念叨著我的名字，仿佛我的名字是他寫成的又一首樂曲！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弄糊涂了，一種迷信的觀念和幻覺的暗示又出現在我的面前，這個時刻我沒一絲的羞恥感和負罪感！而是真正的享受這樣的時刻，我融化了，在這樣的雪夜，在雪江之畔，融化在他的擁抱和呢喃中！

　　“你也想念我，是嗎？”他邊問邊用雙手把住了我的胳膊，把他的胳膊伸直，離我有一段距離，上上下下仔細端詳著我！

　　“怎么頭發濕漉漉地就跑出來了！”他撫摸我的頭發，“都凍成小冰柱了！”他摩挲著我的雙臂和后背，“很冷是吧？外衣都沒穿！”他嘆息著又責怪似的語氣！

　　我的淚水又不爭氣地流下來！